望着头顶上这盏亮堂堂的电灯,生活在公元前一世纪的古罗马士兵瓦努斯,一时间彻彻底底地惊悚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没有火焰却也能发亮?而且比最好的油灯还要明亮得多?!

    这究竟是神明的奇迹,还是魔鬼的造物?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真的是在埃及吗?

    极度的惊惶和困惑之下,瓦努斯试着大叫大嚷,但除了让自己口干舌燥之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除此之外,瓦努斯也试着向神明祈祷——人在无助的时候,会本能的向神灵祈求拯救——但是庇佑着罗马人的诸神,从朱庇特到维纳斯,全都没有回应他的祷告。

    最后,精疲力尽的瓦努斯终于耗光了精力,瘫倒在床垫上昏昏入睡……这份淡定的心理素质,让摄像头另一端时刻监视着的易大毛同志,不由得夸赞起了这家伙的心理素质,“……呃?才发了这么一会儿癫,居然就睡了?啧啧,死刑前夜还能睡得着的犯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按照易大毛的经验,死囚在临刑前那一夜的表现都是精神极度紧张的。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看守所方面在这时候尽量会满足他们的一些要求,想吃什么就给他们做什么,想抽烟也会无条件地供给,想看电影或打游戏也会提供设备,只有酒类按规定是不能喝的。可是,在一般情况下。没有几个犯人能把饭食吃得下去,也从来没有人能睡得着——有些人会给家人写信,不停地写,一直写到天明;也有人会仰着脸望向窗外的月亮若有所思,一望就是一整夜;还有人会一整夜地看电影或打游戏。至于一些宗教信仰虔诚的人,则会在嘴里念念有词,连续祈祷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

    但不管在表现上有怎样的差异,几乎所有的死刑犯都是瞪着眼直到天亮,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所以,看着这些“外国恐怖分子”在临死前居然还能睡得着觉。易大毛不由得颇为惊异。

    ——天可怜见,瓦努斯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处死,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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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在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天里,无论是罗马第六军团的士兵,还是亚历山大港的暴乱市民,全都在电灯泡、自来水、蹲便器、瓶装水和不锈钢餐具这些现代工业产品面前,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惊恐、好奇、困惑之类的激烈情绪。不过,由于语言不通的关系。这些怪诞的行为并没有引起监狱方面的重视——在死刑面前,被当场吓疯了的犯人也是屡见不鲜。至于发发癫什么的,就更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了。

    然后,这些公元前的异乡来客,就迎来了被推迟了足足二十个世纪的死刑。

    又过了几个小时之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囚室之际,依然迷迷糊糊的瓦努斯,就被几个破门而入的狱警给粗鲁地提了起来,再次罩上黑布头套,拖出牢房。拉到了看守所后面的一块空地上。

    ——本来,像枪决犯人这种事情,在上海是有专门刑场的。但由于在推广注射死刑之后,枪决用的刑场闲置已久,一时来不及重新启用,如今就只能在看守所后面的空地上凑合一下了。

    第一批预定处决的十二名“恐怖分子”,被带到刑丑一排跪开。每个犯人面前都挖了一个浅坑,一锹深,犯人跪在坑边。在他们每个人的背后几米外都站了一个哆哆嗦嗦的武警新兵。按照规定,行刑的菜鸟武警们都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并且拿着一把装填完毕的自动步枪——本来按照规定,枪膛里只准装一发子弹,务求一发毙命。但如今既然没时间排演,就只好降低要求,给他们每人又发了一把手枪用于补枪。

    另一方面,虽然完全无法理解身边这些人究竟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遭遇怎样的命运,但刑场上特有的恐怖气氛,还是让罗马士兵瓦努斯感到了一丝害怕……接下来,当黑布头罩被拉开的那一刹那,望着前方的水泥墙和铁丝网,守在旁边的救护车和医生护士,还有远处的高楼大厦,以及空中飘落的小雪,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就惊讶地跳了起来,用古代拉丁语发出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尖叫。

    “……这里绝对不是埃及!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们到底是谁?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然后,瓦努斯就被毫不客气地一脚踢中膝盖窝,头上也挨了一拳,再一次软软地跪倒下来。

    “……你们这些死鬼叫个什么啊9不赶快跪好!!”易大毛毫不客气地拳脚相加,把瓦努斯给镇压了下去。而其他武警也很利落地一起动手,把那些鬼哭狼嚎的“恐怖分子”重新踢回了浅坑边。

    诸位死囚们在临刑前表现出的这种过度激烈的异常反应,并没有引起易大毛等诸位武警的惊诧,而是被视作理所应当的事情——别看许多罪犯在作案时穷凶极恶,视人命如草芥。但真正让他面对死亡时,却依然会因为内心的极度恐惧,而导致精神崩溃,作出种种丑态:面如死灰,浑身发颤是正常现象;至于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尿了一裤的现象也并不少见……不过,这一回的“外国恐怖分子”似乎特别精神,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跳起来反抗,果然不愧是穷凶极恶的宗教狂信徒啊!

    武警上尉易大毛一边活动着有些酸痛的手掌,如此感叹着,一边发出了射击的口令。

    “……预备——放!!”

    “……砰——砰——砰——砰——”

    伴随着短促轰鸣的枪声,翻滚的子弹撕裂了皮肤。撞碎了颅骨,把还没反应过来的罗马士兵瓦努斯一枪爆头。霎时间,红白色的血液和脑浆飞溅,带着整个身体扑倒在浅坑上,汇聚起一汪猩红的血泊……

    “……检查尸体;手枪!”

    根据易大毛的口令,菜鸟武警们放下打空了的自动步枪,拔出腰间的警用手枪,颤巍巍地凑到尸身前边,看到有哪个家伙还在抽搐的或是没断气的,就往后脑勺补上一枪。最后。再由法医拿着小棍子走上前去,把棍子往子弹射出的伤口里搅动两下,确认犯人已经死亡。

    紧接着,零零落落的手枪响声终于结束,法医刚刚宣布行刑完成,诸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就从救护车边一拥而上,几乎还没等犯人死透,便七手八脚地把尸体抬进简易的纸板棺材里,然后装进救护车。闪着灯“呜哇呜哇”地一路开走了。

    ——在现代中国,每年有150万名需要进行器官移植的患者。却只有1万余人能进行器官移植,此外还有不少境外人士的“中国器官移植旅游”,跟国人争夺有限的器官来源,人体器官的供需矛盾极度突出。故而在黑市上,每只肾脏的报价最少也在十万人民币以上,而肝脏和心脏的价格还要更高。每一具自愿捐献器官的死刑犯尸体,都是各大医院最热门的抢手货,由不得医生们不着急……

    与此同时,行刑的武警们也把沾了血沫的口罩和手套扔掉。整队小跑着撤离刑场,其中某些菜鸟没走几步,就忍不住扶着墙壁呕吐起来……另一方面,因为已经很久不曾执行枪决,而同样有些恶心反胃的易大毛同志,则在肠胃里翻江倒海之际,又收到了一纸令他颇为头大的枪毙通知。

    “……什么?明天要枪毙六十二个人?!咱们的小看守所里关得下这么多死刑犯吗?超负荷了啊!”

    “……这个……或许是稍微着急了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医院里有一大批病人已经快要器官衰竭,撑不了几天了,其中还有几个初中生呢!为了拯救他们的性命。也只好麻烦你们辛苦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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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个日子,王秋同学的老家,浙江省某沿海小城市。

    王秋的老朋友,那位在快递公司实习的大学同班同学,曾经把索尼娅政委和早苗里香巫女装进邮包送到王秋家里的实习快递员胡静水,此时又收到了一堆更加猎奇的快递货物。

    “……从上海寄来的快件,内容是教学器材,收件地址是……咱们龙空山大学的医学院?”

    胡静水低头看了看快递单,又抬头注视着那台庞大的冷藏车,顿时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这个……到底是什么教学器材,居然需要用冷藏车来运输啊!”

    “……有些事情就不用多问了,反正你只要一上去就能看个明白……”

    跟他一起工作的快递员前辈师傅,一边打开冷藏车货柜后厢门的电子锁,一边伸手递来了一只厚口罩,“……来,把这个戴上,要不然待会儿的气味可是很不好受!”

    下一刻,冷藏车货柜的后厢门就被缓缓打开,流淌出一片白雾般的冷气。而出现在眼前的恐怖情形,则更是让胡静水的嗓子里不由发出了“呕”的一声,一股**辣的酸气直冲鼻孔,差一点就要吐出来了。

    因为,映入他眼帘的车内情景,居然是如此的富有冲击性!

    这一批名为“教学器材”的“货物”,实际上却是层层叠叠的尸体……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人类尸体!

    所有的这些尸体都用半透明的裹尸袋紧紧裹着,然后被捆绑固定在一层层的货架上,由于冷冻车内保持的低温,裹尸袋的表面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白霜,只能朦胧地看出一个轮廓……至于冲鼻而来的那种诡异气息,大概就是所谓的“尸臭”吧。不幸中的万幸,这个时候正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日子,所以冷藏车内虽然依旧弥漫着一种阴冷的尸体气息。但至少并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生鲜垃圾腐烂味儿。

    “……胡静水,愣着干吗?开始干活!”另一位名戴着口罩的前辈快递员扭过头来,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到车上去,我在下面接着。快点!上啊!”

    “……真是的,干嘛不换成我在下面接着,你们几个到车上去搬尸体呢?”

    无奈之下,胡静水只得强忍着恶心和恐惧的感觉,嘴里小声嘟囔着,硬着头皮踏入了货柜。然后吃力地抬起裹尸袋。往货柜的门口处慢慢挪……不幸的是,由于脚下结冰太滑,胡静水才走到一半,就一个踉跄滑倒在车厢内,而手中的裹尸袋也飞脱而出,砸翻了下面的一位快递员,直接散落到了地上!

    “……呕!这死人……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先出去一下!”

    当看到这具尸体的脑袋从裹尸袋内戳了出来,露出死灰色的皮肤和毫无生气的死鱼眼之后。三名原本就有些哆嗦的快递员立刻就坚持不住,脸色铁青的捂着嘴飞奔了出去。在车库外面吐了个稀里哗啦。而胡静水虽然脸色苍白,却仍然坚持着把八具尸体用小推车转移到了小皮卡上,然后开着皮卡上了路……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把这一车死尸拉到龙空山大学医学院,交到了几个双眼放光的教授和研究生手里。

    接下来,在胡静水开着小皮卡回到快递公司之后,不出意料地得到了老板的热烈夸奖。

    “……哎呀,我说喧啊,你这酗子真是块好料子呢。胆大心细。连搬运死人这种活儿都能做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哪像那几个混蛋,一见尸体就吐得脚都软了……这个月给你多发五百块奖金!!”

    “……诶嘿嘿,哪里哪里,老板,你这么说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所以,喧啊!现在我又有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老板拍着胡静水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地说道。“……刚刚又接到一个快递任务,要把三十具尸体转运到宁波去。可问题是哪个司机都不愿意接这个活,想来想去似乎就只有你这个傻大胆最合适,于是我就决定让能者多劳了……”

    “……老板。你还是杀了我吧!”胡静水顿时感到眼前一黑,忍不住哀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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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上海某医院的手术室门外。

    “……大夫,大夫!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请放心,萧瑟女士,您儿子的肾脏移植手术做得非常成功!下面就看术后恢复的情况了。”

    听了这话,原本满脸横肉,一副凶相的城管犬牙国际纵队总队长萧瑟女士,也不由得喜极而泣,露出一脸欣慰的温柔表情,浑身上下更是仿佛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与此同时,最近又一次突破了道德底线,开始从事人体器官买卖的王秋等人,则聚在一起说起了私话。

    “……唉,我原本还在奇怪,这位萧瑟副主任虽然脾气火爆,崇尚暴力,但人品还算不坏,应该也算是个正派人,可怎么这一回居然会教唆咱们做这种严重违反人性的缺德生意……”

    王秋一脸怜悯地叹息道,“……原来是为了她那个患上尿毒症,急需做肾脏移植手术的独生儿子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唉,上海这边排队做肾脏移植的病人,听说起码也有七八万,等排到她儿子,天晓得是猴年马月了……为了救她儿子的命,也怪不得萧副主任会借用职务之便,弄出这些没节操的怪招……”

    “……打住打住!与这些闲事相比,我更关心的是能赚到多少钱!”早苗里香一脸不耐烦地插嘴道。

    “……嗯,只算纯收入的话……大约是三千万人民币,应该有钱买小麦去赈济亚历山大港的难民了。”

    马彤学姐伸手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一番计算器,然后如此答道。

    “……纯收入总共才三千万人民币?!你们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早苗里香一听,顿时就瞪圆了眼睛,“……我可是送来了两百二十三名罗马战俘和八百五十五名亚历山大港暴民,总计一千多人啊!一个健康的死人就能提供一颗心,一只肝,两只肺,两个肾,角膜,还有一些其它七零八落的东西……怎么平均一人才三万?!光是一只肾就值十万啊!该不是被你们给吞了吧!!”

    “……瞧你说的,里香酱!咱们是什么关系,就是坑谁也不能坑你啊!”

    马彤学姐撇了撇嘴,当即就叫起了撞天屈,“……由于穿越虫洞的超高死亡率,这一千多人里面,总共只有大概四百个人活着穿越到了这边,剩下六百多个死人只能当尸体卖给医学院解剖,这价钱自然就跌下来了——因为一次投入市场的尸体太多,医学院那边只肯出每具尸体两万元的超低价……”

    “……可是,就是只计算四百个死囚身上的器官,卖掉了之后也不止这个数吧!”

    早苗里香继续不依不挠地质疑道。

    “……唉,问题没有这么简单啊,里香酱!”马彤学姐叹息摸了摸早苗里香的头发,“……虽然如今的法律尺度有所放宽,但严格来说,这种暴力胁迫的器官交易依然是非法的啊!为了打点有关部门,尤其是直接经手的医疗部门,我们不得不把绝大部分的收益都分润了出去,如今能有点小钱进账就不错了……”

    然而,马彤学姐的话还没说完,背后就突然响起了一声中气十足的苍老嗓音。

    “……呵呵,说得好,说得妙啊!我才走了这么几个月时间,你们就已经什么破事都学会了嘛!!”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众人都不由得一个哆嗦,然后僵硬地转过头去,便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

    “……呃……杨文理教授?您不是调动去**了吗?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呢?”

    “……为什么回来?亏你们还好意思问!当然是被你们给气的!瞧瞧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杨教授把拐杖在地板上敲得梆梆响,“……人体器官交易这种肮脏的事情,也是国家公务员能做出来的吗?”

    “……嗯,杨教授,请容我指出一个错误,我们目前还不是国家公务员,只是临时工而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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