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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逐射箭魁首的共有十人,比试的方法是杨安玄想出来的。射箭之人站在艨艟船上,从上游放一条草船顺流而下,草船上树五个草人,射手要在直线距离隔着二十步远用箭射草人,五只箭射不同的五人。
听到这个条件,刘衷脸色有些发白,周由也吸了口凉气,叹道:“这也太难了。”
俞飞心中也没底,他观察了一下水速,估算了一下船经过面前不过三两个呼吸的时间,在陆上射固定靶不难,要知这是在水上,本身立足就浮沉不定,加上草船移动起伏,能射中一两箭就算高手了。
孟龙符心中抱怨,这鬼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这不是为难人吗?想出这鬼点子的人自己能射中几箭,他不知道出主意的人就站在旁侧的走舸上观战。
“中一箭,左二腹部”、“中两箭,左一头部、左四肩部”、“走空”…………
刘衷是第五个上场,前面数人的表现欠佳,这让刘衷感觉心中发慌,站上射位之前,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平复心情。
身后站立的周由没有发出嘲笑声,他就排在刘衷后面,前面几人的表现让他心中发紧。
要知道那几人都是从近百人中选出来的射箭高手,按说射出的结果不会这么差,今天的风浪有些大,不知自己能否射好。
将四根箭咬在口中,刘衷将剩下的一只搭在弦上,举手示意上游的军兵开始放船。
草船顺流而下,斜着离艨艟还有数丈远,刘衷便松弦射出,箭斜斜地插在右一的草人身上。
刘衷心中一松,中了,至少不会太丢丑。飞快取箭再射,等草船从眼前经过,五只箭都射了出去。
下游传来报靶声,“五箭皆中,左一腹部、左二腿部、左三胸口、左四右肩膀、左五中首。”
刘衷兴奋地一挥拳,天助我也,这五箭有点运气,超常发挥了。
周由听到报数诧异地看了一眼刘衷,这小子歪打正着居然五箭全中了,运气真好。
站在射位闭上双眼调息了片刻,示意上游放船,五箭中了四箭,不过有两箭中在头部,虽说比刘衷少了一箭,但准头强了几分,细算起来难分伯仲。
孟龙符没有水射的经验,五箭仅中了两箭,这让孟龙符很懊恼,有股闷气憋在胸中。手中弓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发出尖啸。
杨安玄替孟龙符有些遗憾,看得出孟龙符没有水射的经验,没有掌握好节奏,不过他有基础,与刘衷一样,稍加练习便能很快提高。
作为最后一个出场的俞飞分外引人注目。与刘衷将箭含在嘴中不同,俞飞不徐不急地将箭插在船板之上,伸手可及之处。
好整以暇地朝上游挥挥手,示意可以放草船了。草船顺流而下,距艨艟船正对约有丈许时,俞飞伸手取箭,弯弓射出。
箭只尚在空中飞舞,俞飞探手取第二只箭,一个呼吸之间,五只箭便全部射出,此时草船刚刚驶到艨艟船的正对面。
报靶之人的声音多了几分振奋,声音大了起来,“五箭全中,左一中首、左二中首、左三胸口、左四中首、左五胸口。”
“好神射”、“箭无虚发”、“李广重生”。
杨安玄跟着众人一起大声喝采,听刘衷讲俞飞是豫州来的流民,平日多做商队的护卫,这样的人才可不能让他流失。
俞飞平静地收弓,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刘衷和周由,言下之意两位的箭术不如愚,如何收愚为手下。
四项比斗已结束三项,等擂台比武结束后发放赏金,所以俞飞、钱磊等人都没有走,大伙走向擂台处观战。
今日擂台前围得水泄不勇,不说京口城,便连对面的广陵城都有人专程坐了船过江看热闹。
刘裕穿着便服,与几名壮汉立在甲字擂台下观战,刚才比过两场,台上比武之人的身手不错。
“这些汉子都不错,看看能否把他们募到北府军去,都是以一敌十的好男儿。”刘裕抚着下巴上的短须笑道:“杨从事这办法不错,回去后愚会向孙将军建议,咱们广陵北府军不妨也来几场这样的比试,选拔有用之材。”
丙字擂台下,王恭青袍葛巾,一副文士装扮,贺盛扮成亲随,几名膀大腰圆的亲卫护侍在身侧。
四处看过后,王恭暗自点头嘉许,杨安玄这个比试募军的办法真不错,不说投军的人多,便是素质出远高于往日募军的士卒。王恭得见想见,兴致已尽,转身离开。
剩下最后三场角逐魁首,贺盛有些恋恋不舍,想看完比赛后再走,可是刺史大人动身,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
…………
甲字台上,孟龙符势如猛虎,发泄着射箭失利的闷气,连斗三场将对手赶下擂去,夺得魁首。
孟龙符意犹未尽,将身上的箭袍剥去,露出结实的胸膛,用手拍打着邀战道:“孟某尚未尽兴,有哪位英豪能上台战个痛快。蠃了某,那十两金子双手奉上。”
话音未落,有两人抢上台来朝孟龙符扑去,孟龙符长笑一声,向后微撤,双手握拳,分别朝两人迎去。
台下刘裕赞道:“好汉子。怀玉,愚看他与你面貌有几分相似,该不是你的弟弟吧。”
孟怀玉苦笑一声,道:“刘兄,此人正是舍弟龙符。舍弟性情粗豪,在京口与一群游侠厮混,没想到他居然来巡江监比试夺魁了。”
刘裕双眼放光,紧盯着台上生龙活虎般的孟龙符,笑道:“怀玉,令弟好身手,这气力怕你也不能及。何不让他随你入北府军,愚向孙将军推荐他,定不让他明珠暗投。”
“愚已经劝过好几次,可是舍弟根本不听,愚也拿他没办法。”孟怀玉摇头叹道。
说话间,登台的两人已被孟龙符逼到台边。孟龙符身子微蹲,脚扫落叶,两人无奈只得跳下台来。
欢呼声响起,刘裕跟着叫了两声好,转头对孟怀玉道:“此事莫急,怀玉找到机会邀上令弟,愚请你兄弟二人喝酒。”
身为刘裕身边的佐吏,孟怀玉知道他爱才如命,是个能成大事之人,从内心讲也希望弟弟能跟在刘裕身边,兄弟两人多些时间相处。
“还有谁?”孟龙符纵声叫道。
“好汉子,愚来一战。”从南面响起一声厉喝,一名汉子分开人群,大踏步来到台边,纵身一跃,跳上台来。
孟龙符往后退了两步,打量眼前人。只见登台之人年岁看上去还没有他大,身着青色箭袍,一身英气。
孟龙符好交朋友,抱拳笑问道:“这位兄弟,请教尊姓大名。”
刘裕认出登台之人,轻声道:“是左卫军的抚军参军朱龄石,此人武艺不错,是令弟的对手。”
朱龄石见猎心喜,不愿意报名让孟龙符顾忌,笑道:“孟兄,你我切蹉之后,再来通名论交。”
朱龄石的话甚合孟龙符的心意,孟龙符笑道:“请。”
两道身影如旋风般在台上盘旋起来,拳风霍霍,扬起的沙尘落在观战之人的脸上,麻酥酥生痒。
孟怀玉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替弟弟担着心。
杨安玄站在擂台的侧面,感觉到两人争斗激起的劲风,胸中似有豪情被逐渐唤醒,恨不能拔身而起,加入战团之中。
与孟龙符撞碰数次后,朱龄石发觉不能与之力战,施展小巧的缠手功夫,缠、挑、挫、靠,紧贴着孟龙符缠斗。
孟龙符感觉束手束脚,对手就像泥鳅,滑不溜手,自己猛力击出往往落在空处,要不就被卸力,要不是自己精力过人,恐怕已要气喘吁吁了。
手臂往前一轮,朱龄石侧身避让,孟龙符向后退出数步站定,朱龄石没有跟上前,他知道接下来是一阵狂风骤雨。
果然,孟龙符发力,像一头发怒的公牛般直冲过来,朱龄石右脚尖点地,身形转动,轻巧地向旁闪避。
不料,孟龙符早有预料,右腿用力朝前跺出,止住前冲的身形,胳膊向右探出,直抓朱龄石的前襟。
朱龄石抬左手往外一格,右手刁向孟龙符的手腕,按照之前交手的经验,孟龙符会缩腕进步,左手砸向自己,自己便可化掌直劈他的面门。
右手搭在孟龙符的右手之上,居然没躲,朱龄石心中一喜,右手发力扭住孟龙符的右腕,寻机擒拿。
孟龙符吐气吭声,右腕坚如钢铁,朱龄石左右手同时用力居然不能扭动他的手腕。
朱龄石暗道不好,刚要松手后撤,孟龙符的左手伸出抓住朱龄石的左手,两人四手互持,对峙不动。
孟怀玉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他知道弟弟天生神力,朱龄石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手痛欲裂,朱龄石咬紧牙关就是不松手,杨安玄见他面目扭曲,脸色苍白,暗道不好,再僵持片刻说不定朱龄石的手要受伤。
孟龙符也不好过,两睛圆睁,面色赤红,朱龄石抓着他手腕的指头如同铁钳般夹在脉路之上,钻心得痛。
杨安玄推开人群来到台边,飞身跃起,人在空中叫道:“好身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让杨某替你们解开。”
身形在两人旁侧落下,杨安玄伸出双手向缠在一起的四只手拍去。
朱龄石和孟龙符都感觉一股热流涌入,双手如被火炙,疼痛无力。
朱龄石借机往回一挣,与孟龙符的手脱开。
眼看胜利在即,居然出了捣乱的,孟龙符大怒,双臂挥动杨安玄击去。
孟怀玉见杨安玄轻易解开两人,知道杨安玄是高手,讶声道:“这年轻人是谁,好身手。”
刘裕紧盯着身形飘忽不定的杨安玄,应道:“伏波将军、巡江从事杨安玄。”
“喔”,孟怀玉听刘裕提起过杨安玄,刘裕对沙洲初遇的杨安玄评价很高,没想到就是此人。
台上,朱龄石已经避在旁侧,看杨安玄与孟龙符争斗。
杨安玄同样采用了游斗的方式,利用指、腕、肘、肩、腰等处发力,引得孟龙符连声怒吼。
往后撤出两步,孟龙符怒气冲冲地道:“是汉子便与某实打实的较量一下,一味游斗算什么英雄。”
杨安玄有心收伏孟龙符,朗声道:“好,就依孟兄,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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