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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秒吕安如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再次睁眼之际,她从卧室床上醒来。蛋挞甜腻的香味飘入房中,肚子咕咕咕叫起来。
下午进场全程战斗,除过喝了几口水以外,没吃任何东西。
一闻到喜欢的甜品味道, 她立马躺不住了,既然在梦里,过过嘴瘾应该没事吧。
跳下床跑向门口,由于速度过快,没刹住车撞到一样突兀的摆件,衣帽架。
没错,正是上纪元六七十年代人们用的衣帽架, 样子像树枝。
身高缺陷导致树杈戳到她额头,抬手揉揉,前后端详番衣帽架。
塑料材质的东西,哪怕有年头了,依旧不值得收藏。塑料在这个年代里,属于高产可反复使用材料。
“难道梦里老盛的收藏品味变了,从价值第一变成怪异第一?”暗自嘀咕句,走出房间。
通过真实的疼痛感,她察觉到残酷事实,她整个人身体梦穿了。
意味着她丧失了梦的特权,比如复活、随性、可控等等。
也意味着她在梦里仍需时刻保持警惕,避免一不留心丢掉小命。盛冥的提醒让她无法释怀,外加刚醒来就碰到古怪东西,她总觉得危险时刻埋藏在身边。
拉开门,家中陈设与她熟悉的环境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毫不相干。
中式别墅变成比外婆家破旧的小平房,她站在自己屋子门口,一眼能把整个家看完。
粗浅算算面积,套内使用面积不足百平, 还没曾经父母的主卧大。
母亲身着普通棉布t恤长裤,从厨房走出,手在围裙上擦擦,热情招呼她:“小安如起来了,过来吃早点吧,妈妈做了你爱吃的巧克力蛋挞。”
吕安如定在餐客一体大厅边缘,狐疑打量说话之人。
母亲嫌她半天不动,快步迎上来抓住她手腕,将她领到餐桌前,给她按到硬邦邦的折叠椅上。
“在家把银沧卸下来吧,变异怪物早被消灭干净了,以后你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母亲拍拍她紧握剑柄的手,开心说道:“霍院长真是大善人啊,他从变异动物基因数据中研究出你怪病的解药,你再也不用怕突然醒来会失忆了。”
吕安如心跳‘咯噔’空了一拍,拼命在脑海中警告自己,这里是梦,千万别迷失本心。
单从噩梦之境字面意思推断,肯定是让人美滋滋的享受够了,完后彻底摧毁人意志。
“你个傻丫头, 快点吃早饭啊。今天周末你休息, 吃完回去睡个回笼觉,中午小冥带女朋友上门,你收拾漂亮点哈,给你弟弟脸上增光。”
吕安如冷着脸,听前面的话时,心里反复默念:演、你好好演、我就不搭茬,气死你。
可当听到盛冥有女朋友了,她一下没绷住原则,激动问:“真的吗?漂亮吗?乖不乖啊?”
“你这孩子,故意逗妈玩呢吧?小冥女朋友是你介绍的啊,姑娘叫钱艾拉,小冥说她为人单纯热情。”
母亲展开她的手,捏起一块蛋挞放入其中,叮咛:“快点吃,一会我和伱爸去买点菜,中午好好做顿饭。当然啦,紧着我们小安如爱吃的菜来。”
吕安如若有所思地捏捏手中蛋挞,敷衍‘嗯’声,脸上表情倏地变紧张,喊道:“妈,你在煲汤啊,好大的糊味哦。”
“哦对,我给忘了。”
母亲懊恼蹙紧眉头,转身进入厨房。
吕安如摸摸兜里,微机不在,消毒湿巾不在,粉包遗留在卧室内。
蛋挞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饥饿感随之加重,脑子飞速运转,想出個两全其美的招。
把手里蛋挞放回原位,端起盘子,朝厨房喊声:“妈,我回屋吃啊,吃完补觉。”
“你啊,马上20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似的,改不掉陋习。”
母亲无奈叹口气,纵容地答应:“去吧,别弄床上了。”
吕安如装傻充愣地嘿嘿笑两声,双手端住盘子,走向自己房间。
进屋,将蛋挞放在桌上。刚起来迷迷瞪瞪,没注意到其实自己房间也发生改变了,衣帽间和杂物室消失了。
消失就消失吧,粉包在抵过万物。
打开拉链,轻声呼喊:“小栾,出来。”
无任何回应,再喊:“小红,出来,有好吃的哦。”
让小红帮忙试毒,棒棒哒。
可等啊等,等了许久,回应她的照旧是一片安静,大感不妙。手伸入包内,没呼唤东西名字已得到答案,粉包的神奇功能全消失了。
它无法根据东西名称弹出对应物品,它无法容纳小栾这些活物,它没有无限拓展空间,吕安如半只手便摸到了包底。
不甘心地将粉包倒过来,她日常所用的作战装备变成女生彩妆用品,零零散散地从中掉落而出。
望着床上口红、眼影、定妆粉等东西,吕安如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多少次通宵达旦完成训练或考试时,回到宿舍倒头就睡,隔天起来闻到臭烘烘的自己,她总会羡慕普通小女生。
不知者无畏,她们不用负责消灭怪物,不用辛苦训练,可以画上美美的妆容正常生活。
虽然听姑姑说过,普通上班族也很累,但总归不用老殊死相搏的情况,把性命时刻挂在剑刃上。
手无意中碰到银沧,冰冷的触感停止她的晃神。
掀起被子把彩妆用品尽数抖落到地上,用脚踢到垃圾桶旁边,握起银沧将它们砍到稀碎。
坐在桌子前,呆呆望着一口未动的蛋挞,任由肚子发出阵阵抗议声音。
实在饿得不行,倒头躺入床里,抱住银沧睡觉。
她做了个梦中梦,梦里小栾拼命想给她说点什么,但始终张开不嘴,心语术似乎跟着失效了。
“小安如,快起来,你弟弟和他女朋友到门口了。”母亲的呼唤叫醒吕安如。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望向母亲,脑子迟钝地问:“谁到门口了?”
“你弟弟小冥和他女朋友钱艾拉,到咱们门口了。”
母亲耐心重述,双手拉起她,叮咛:“换套得体的衣服,直接出来吃饭吧。”
吕安如晃晃头摇散困意,淡然答应:“知道了。”
去会会梦里盛冥也好,指不定大家让传送到统一的梦境里。
“我去帮你爸端菜,你快点哦。”
母亲转身要离开,走到半截停住脚步,目光定在垃圾桶周围,忧虑道:“小安如,你怎么把这些化妆品全扔了?你和光儿吵架了?”
“光儿?”吕安如眼尾别扭的抽动两下,“宁光吗?”
“是啊,你的怪病不是好了吗?”母亲回眸望来,眼底疑惑比她浓重多了。
吕安如垂眸沉思,貌似她的怪病确实好了,她被母亲喊起来,不是盛冥的声音,她仍记得所有事情。
母亲见她不应,悲然抽噎道:“莫非这病烙下无法拔出的病根,安如你好好想想,妈妈相信你一定能想起来。你们从海底研究所回来,拿到重要资料,将世界进化规律扳回正轨。光儿父亲丧失决定控制权的优势,各地人民争相起义,废除了君主制。光儿从月翔毕业后选择当名律师,他与妄想光复宁家王权的人们划清界限,说自己别无他求,只求旱涝保收,护你一世安宁。”
“记得,昨天和他发生点口角,您别担心我们了。”
吕安如满口跑火车,漠然望着对方流泪,心中无任何波澜,不住告诫自己,忍到见完盛冥和艾拉再挑破虚假的事情。
“你能为他生气,证明你在意他,妈妈老怕你只是为我和你爸开心,才答应与他在一起呢。等吃完饭,妈妈带你去买套相同的东西,别寒了送礼人的心。”
母亲破涕为笑,应声门外父亲的呼喊:“来了。”
母亲离开,吕安如盘腿而坐,两手乱抓几把头发,暗骂道:“这世界好疯狂,该说端的想象力好疯狂啊,不去写言情屈才了,王子为心爱人放弃王权的俗梗都出来了。”
随便挑套连衣裙换上,拉开门走出卧室。
“安如如。”
艾拉飞扑过来,抱住她,激动感慨:“我知道我们心有灵犀,你一定会穿闺蜜裙来接我。”
吕安如搂住艾拉细腰,脸贴在波涛汹涌之处,轻声问:“艾拉,你记得我们在执行南柯的任务吧?”
“三年前的事情,我当然记得啊,你好英勇呢,一剑斩杀南柯。正因为有你,我们才有幸福而平凡的生活呢。”
艾拉满眼自豪,拉住她手,带她走向盛冥。
盛冥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她和艾拉,清润的声音道出让她迷惑的话语。
“妈说你在闹脾气,我认为不可能,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姐姐当然不会吃女朋友醋了。”
略带撒娇的话语冲击在她心门,她脱口道出祝福之话:“姐姐将艾拉介绍给你,当然不会为她而吃醋了,姐姐希望你幸福啊。”
是啊,她多希望艾拉没中咒、没忘记对盛冥爱恋的情愫,多希望盛冥和艾拉能幸福。
任性一次吧,陪大家吃完这场只能发生在梦中的团圆饭。
饭桌上,盛冥举起酒杯,敬父母养育之恩,敬姐姐爱护之情。
三位亲人敬完,他搂住艾拉肩头,满脸欣喜地宣布:“爸、妈、姐姐,我今天带艾拉来见你们,是打算将她另个身份介绍给你们。”
母亲眼含热泪地点点头,明知故问:“什么身份呢?”
盛冥一吻深深落在艾拉额头,垂眸凝望着红发女郎,深情说道:“我终身伴侣的身份,我选定她了,这辈子非她不娶。”
母亲双手捂住嘴,激动地已经无法言语。
父亲大手轻抚过母亲后背,安抚她的喜极而泣,沉声道出一家之主的循循教诲:“小子,婚姻不是儿戏,你要深知与一个共白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轻松。你需要面对她无缘由的小脾气,更要充当家庭的顶梁柱。等激情散去,你还要耐得住外面的诱惑,熬得过生活的枯燥。”
“嗯,我会努力做好一名合格的丈夫。”盛冥郑重给艾拉许诺。
父亲欣慰地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个大红包递给艾拉。
“这是我和你阿姨的见面礼。”
艾拉看眼盛冥,得到点头后接过红包,羞涩说:“谢谢叔叔阿姨。”
随即望向吕安如,朝她露出个憨憨的笑容,小声宣布:“安如如,以后咱俩是一家人了。”
吕安如抽抽发涩的鼻头,沉沉‘嗯’声,应:“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无论你是否当我弟妹……
轰隆一声,桌子被掀翻了,满桌丰盛的菜洒落一地。
吕安如迎上父母愕然的注视,亲手砸碎这虚假的幸福。抬腕抹把湿润的眼眶,握紧鹰头剑柄指向父母。
“谢谢你们圆我一场美梦,倘若不是在任务中,没有组员们等着我去救,我愿意多停留一段时间。但,我必须醒来了!”
母亲不住摇头,悲恸呢喃:“又发病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父亲将母亲头搂入怀中,怅然道:“古人说得好,养儿气母,你保重自己身体,我带她去找白洁治疗。”
“你们别演了,直接步入主题开战吧。”面对挂着父母脸的怪物,吕安如不忍先出手。
略微一犹豫,有只手朝剑锋握来。
“爸,您陪我妈在家,好好劝劝她,我送安如去医院。”
盛冥冷声说道,吕安如下意识避开握剑的大手,就这样剑被盛冥夺去。
盛冥握住剑,指向她脖颈前。
吕安如提前做好心理建设,时刻准备启动极限状态。
就在剑朝前刺出之际,她集中精神,下秒盛冥松开手,剑从她眼前掉落在地上。
“别再让我看到你拿剑指着父母了。”
盛冥失望至极地说,随即抓住她手腕,扯着她离开家里走向停在门口的车子。
艾拉快步追来,帮忙打开车门,盛冥将她推到车上。
一路上,艾拉苦口婆心的劝她:“安如如,你要忘记梦里的世界啊,你这样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多惹叔叔阿姨伤心呀。”
貌似还说了很多,总体意思是反复洗清她固有认知,说到最后痛心疾首的大骂南柯。
“全怪那个大坏蛋,他在木星上给你注射了一种药,会扰乱记忆。你放心吧,霍院长已经在研究对应特效药了,他能治好你失忆怪病,必然也能治好记忆混乱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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