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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了寻访方向,但是白雁手里也没有退伍兵的资源,如何是好?她想了又想一直没个头绪,不禁有些发愁。唉,自己个人的力量到底还是单薄呀!
她坐到平铺在房屋中间的地毯上,双手抱膝看着蹲坐在自己对面的“逗号”。
“你说,我干嘛说这个大话,净给自己找麻烦呢?”
白雁和房东胖大妈聊天(因为她儿子不久前刚刚退伍),问过之后发现,武警退伍是春、秋两季,军人则在夏季,安置工作一般会提前半年。
现在已经临近放长假,这时候找人,岂不是痴人说梦!必须熟悉保卫工作还要开车技术好,说明不能用普通士兵,这就更增添了寻访人选的难度。
不过就像大魏说的,猎头就是为甲方解决难题的,如果很好招甲方人力自己就解决了,干嘛要花这个钱?话很直白,却绝对没错。
逗号呜呜叫,似乎为不能帮主人感到羞愧。白雁伸手揉揉它的小脑袋,苦笑了下。真是自找苦吃哦,你又不擅长这个……。
她忽然扬起脸。对啊,自己是不擅长,可也许有别人擅长或者有这方面资源呢?何必在这个关节上头卡住,白白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白雁立即起身找到自己手机,她要在各人脉群和朋友圈问问看谁有这方面资源。
白雁觉得宁可自己不挣这个岗位的钱,甚至让别人去挣都可以,只要把人找到兑现给王结的承诺就好!
这么一想整个人好像就走出来了,白雁开始在微信、脉脉、领英等各种渠道上发消息,然后盯着看,一有别人的回复立即沟通。
两三个小时下来虽然陆续收到些消息,有同情的、有询问情况的、有给出主意的,但却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白雁精疲力尽,非常懊丧。
忽然,马肖萍在微信上打招呼了:“亲,你在找什么人呀?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白雁愣住了。回答还是不回答呢?她想了一会儿,觉得业务归业务,不该掺杂别的东西。于是把自己想找个什么样的人选通过微信说了下。
“我有朋友是退伍军人,我帮你问问看。你把工作位置、甲方属于什么行业、有哪些要求、待遇和报酬详细告诉我,我托他去联络联络。”马肖萍回复说。
白雁按她说的做了,不过并没对此抱多大幻想。
在她印象里马肖萍还是那个有点“土”的样子,但没想到过了两天对方真的发来两个简历给她。
“这是我帮你选出来的,你可以联系他们谈谈看。如果成功就太好了!”马肖萍在后面加了个笑脸的表情。
这两个人分别来自陆军和陆战队,谈过之后白雁觉得两个人都比较符合。
她发给王结公司的人力主管,结果其中陆军那个因为曾经担任警卫,在行政面试后立即就被通知节后上班了!
这件事大大改善了白雁和马肖萍的关系,她坚持把英灿给的一万五千元报酬全给马肖萍,肖萍知道她的不易,只同意收了一半。
白雁反思此事,明白了对别人的善意必须珍惜的道理。她开始逐渐修复与智亚同事的关系,恢复了和部分人的联络。
王结没想到她真地这么快就找到,对此非常满意,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白雁在节前帮他解决了问题,做为履行约定,他邀请白雁节后到公司访问并签一份供应商合同。
在王结来看这不仅是为自己公司找到个新的供应商,帮了自己的校友,而且也让他有理由和机会能更多地接触、了解白雁。不知为什么,王结觉得这个女生和别人不同。
但究竟哪里不一样?他需要时间和机会来搞清楚。
马肖萍挺高兴的。
她这是第一次求郝正刚帮忙,对方立即帮助联系了安置办和自己原先的老上级,跑前跑后不辞辛苦。
事情办成马肖萍觉得很有面子,也满意郝正刚的表现,便提出请客。郝正刚倒也不扭捏客气,跟着她来到附近的串吧大吃一通。
“谢谢你呵,这次我姐们说多亏你了!”马肖萍开口总是那么大大咧咧。
“客气。”郝正刚觉得很有意思,这姑娘和朱晓茹是好姐妹,可两个人性格截然不同。
马肖萍看上去粗爽,实际不然。店里的菜单她翻一遍就记住了,记得比服务员还清楚。可她又不像晓茹那么软糯温柔。
真不知这样两个人,怎么能成为好朋友的?
“我其实还得谢你呢。”他嘴里嚼着一朵大香菇含混不清地说。
“谢我什么?”
“谢你帮那哥们找到好归宿呀。”郝正刚解释:“我们这些兵呵,退下来的时候普通战士倒是好安置,特战队员就不容易。
你想,在部队的时候拿高薪习惯了,一下子面对三五千的月薪谁也难转弯不是。”
“哦——。”马肖萍觉得可以趁机了解下对方收入情况,就问:“你们薪水和普通战士之间差那么多?”
“那当然!”郝正刚把筷子一放:“特种兵,那可是玩命的不开玩笑!钱少了谁肯干?
当兵那会儿就知道演习、比武胜了,或者拿到名次都是有奖金的,将来退役时待遇也会有不同。所以全军比武、武术大赛我都拼命奔奖杯去的。
谁知道后来组建特战旅,说在全军种内选拔,选上的薪水翻几倍。那谁不眼红?
可你知道有几个选上?不是百里挑一,简直就是千里挑一呢!
选上以后也不是说你就能留下了,一次次淘汰呀。你要能抗住初期的训练,在那么多眼睛下边不但要做到最好,还要选最正确的道路。
最后才能真正进入兵营成为其中一员。唉,不容易!”他说着抓起瓶子将啤酒一饮而尽。
“额的娘,这笔钱也不好挣呐。”马肖萍喃喃道。
“可不,这还是刚开始。”郝正刚说着又开了瓶啤酒:“我告诉你,每天早上起来先下水游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那得游多远?”
“嘿,陆战队么,不会游泳还行!我们要求是能够在水里呆六小时的,三个钟头不过是热身。然后才是跑步、举重、格斗这些。
傍晚还得下去游三个钟头,这才能收兵呢。”
“真是太辛苦了!”马肖萍一脸崇拜。
“辛苦不算啥。”郝正刚打手一挥。他聊起右侧衣服:“喏,看到这伤疤么?”
“这是?”
“子弹打了个对穿。”郝正刚呲牙:“训练时用真子弹的。我爬上去,没想到有颗跳弹,就这挨了下子。”
“你是因为这个退役的?”马肖萍问。
郝正刚摇头:“这都不算啥。”他沉默了会儿,有些艰难地开口:“受不了的是,自己兄弟的伤亡。”
“和平时期,哪来的伤亡?”马肖萍疑惑。
“和平是相对的。”郝正刚苦笑:“你们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想不到,可我们却要去面对很多你们根本无法设想的事情。
尤其特种部队,有事我们先上。就像亚丁湾、金三角这些我们都去过,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他给自己倒了满杯的啤酒喝下去,低着头好一阵,轻声说:“那次抓毒贩……。我们在水里潜伏了一整夜。
边防的指导员嘀咕说是不是不会来了,可他们突然就出现在那里。两边一交手,他们火力居然不差。
侧翼还安置了火力点掩护,有个武警一下就被打倒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嘶哑:“那火力点它在个高处,旁边是河道冲刷出来露着红土的陡坡。
我俩,绕过去,要包抄……,他推我上去。
那家伙很狡猾,我刚露头左肩就挨了一枪掉下去然后就听见他喊了声扑到我身上……。”郝正刚咬住嘴唇不说了。
过了会儿,马肖萍给他倒满杯子,轻声问:“后来呢?”
“上面丢下颗手榴弹。”郝正刚说,指指自己耳朵后面:“一块弹片从这里过去了。
我拣条命回来,我那战友当时就不行了……。”他说着用手遮住红了的眼睛。
马肖萍不说话,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紧紧搂住他,伏在汉子结实的背上,感受着他的啜泣和颤抖。现在她明白了郝正刚的意思。
她明白了他对于“战友”、“部队”的理解是多么的不同,那种生死之交产生的感情联系,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
他是发自内心的为能帮那退伍兵找到工作感到高兴,而不像多数男生那样,因为替女孩子做了什么沾沾自喜。
知道这点,马肖萍反而更觉得这是个可靠、可信赖的男人。对战友有情有义,对家人又会差到哪里?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那天平时絮絮叨叨的马肖萍一反常态当了整晚的最佳听众,听郝正刚讲军旅的生活,和弟兄们之间的趣事,他们出任务的故事和在大海上护航时的见闻。
原来特种兵的生活是与危险、战斗分不开的,可不是她以为的那么光鲜。高额境外补贴、伤残津贴伴随的是一次次血与火的斗争。
这些人用自己的生命阻隔了危险,才有了人们司空见惯的“和平”!
直到第二天走进大厦时,马肖萍还在回想郝正刚给自己讲的那些事。
她正摸出进门卡,忽听到前台那边有人谈论“智亚”。马肖萍抬头看过去,是两个西装男子在向服务员询问。
有服务员知道的便叫她:“哎,你好,你不是智亚的么?这边有两位先生正要去你们公司,手续刚办完,你领他们上去吧。”
也没多想,马肖萍和他们一起上了电梯。出于礼貌她问了句:“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公司吗?”
“是呀。”年轻的那个看看年长的,说:“我们是来找韩总的,他在吗?”
“韩总,哪个韩总?”
“韩冬。”
“哦,你说的是韩董呵。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个顾问助理,哪里晓得董事会的事情?”
马肖萍说着走出电梯,指指前台:“请问前台好了,她会帮你们联系。”
魏东这天早上来得比较早,他今天要提前看几份简历,做好准备和江森一起面谈渝州传媒的投资者关系岗候选人。
忽然有人急匆匆地敲门,这不是晓茹。他抬起头应了声,进来的是窦天滢。“怎么了豆豆?”魏东诧异地问。
“大魏,不好了。”窦天滢显得很紧张:“有两位先生说自己是律师,要找小韩董。
我告诉他们韩董平时不来公司,可他们不肯走,说是见公司负责人也行,有要紧事沟通。莎莉还没来,你看……?”
“沃尔夫、娄总和安迪在么?”魏东皱眉问。
“安迪来了。”
“带他们到F室见面,请安迪过来和我汇合。”魏东说完放下手里的资料。
高凤在走廊上遇到魏东,茫然地问:“你找我?出什么事了么?”
“两个自称律师的找韩董,我觉得情况不对。”魏东说。
“我的天!”高凤以手加额:“这仁兄不会又闯祸了吧?”
“不知道。”魏东凑近些低声道:“人已经带到F室了,我意思咱俩一起去打个招呼问问什么情况。
如果严重的话我留在那里拖住他们,你找借口出来给孙瑶打电话。”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F会客室门口,魏东笑吟吟推开门:“早上好两位,你们是哪家公司的?我是经管会高级合伙人魏东,有什么可以帮你?”
“魏先生好。”这次年长的先过来打招呼:“盈乐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陈健,这是我助理。我们是来找韩冬先生的。”
“这是我们财务总监高先生。”
魏东说着与对方交换了名片并双方落座,然后看看他们,问:“我可否问下两位找韩先生是和我司有关的事务,还是因为他本人的私事呢?”
“都有,否则我们也不会找到公司来了。”陈健保持着微笑回答。
魏东和高凤互相看了一眼。高凤先开口说:“韩董一般很少到公司来,他不坐班的。我们也不掌握他的行踪。
如果和我们公司有关,可否先透露下,是哪方面的问题呢?”
陈健看看两人略作思考,点头道:“魏先生是合伙人,那么也是有利益在公司了?
也罢,我实话实说。我们是受东南亚那边拜瑞恩资本集团的委托而来的。
韩冬先生委托权某在拜瑞恩办理的贷款涉嫌欺诈,拜瑞恩要求收回全款或按抵押条款收回他在贵司的所有股份……。
因拜瑞恩在中国大陆没有代表机构,故其已将此事务全权委托本事务所办理。”
“我可以问下,这个贷款是什么时候办理的吗?”魏东问。
陈健不出声地递过来一份资料。魏东和高凤分别翻了翻。
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魏东道:“高总,请你去行政查下韩董在这个时间到目前为止的境外出行或订票记录。“
高凤点点头,不做声地走出房间拨通了孙瑶的手机号码,正巧看见陈兰从前台那边走过来,连忙上前拉着陈兰匆匆走进D会客间。
“安迪,这大早上的你神神秘秘做什么?”陈兰不明所以。
高凤没理他,电话一通迅速而简略地把事情向孙瑶急急讲了一遍。
孙瑶沉默片刻在电话里指示:“第一,注意消息不要扩散给员工;第二,设法联系韩冬的姐姐韩菊,请她立即到公司来!
我五分钟内到公司,让大魏务必稳住!”
关上通话,高凤长出口气。再回头看。
陈兰脸色煞白地站在他面前,挥舞着兰花指,哭腔颤音地说了句:“韩冬这个废物!
我们拼命往前冲的时候,他都在后边干了些什么?他这是要把智亚给断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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