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离镜子很近, 他清楚地看见虞荷面面对自己坐在透明浴缸里。
双腿曲起,被水汽蒸得粉润的脸颊贴在并在一起的双膝上,时不时缓慢地蹭蹭。
精致饱满的脚趾时而局促不安地蜷缩, 虞荷呆得有些不自在。
这里不是他家的浴室,他不习惯。
路的瞳孔逐渐放大。
许是觉得无聊,虞荷便用掌心捧起水, 一边将头后仰,一边将水泼在肩膀上。
纤细手指无目的地在往身上泼水, 缓缓滑在细腻软肤上,有几处搓得比较用力,留下暂时难以消退的粉印。
毫无遮挡的镜子将他此刻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又因水汽模糊镜面,部分画面若隐若现。
虞荷将白中透粉的细指搭在透明浴缸边缘, 明艳的小脸蛋呆呆愣愣,正面对自己走神。
好像被他正在做的坏事吓坏了一样。
在路看来, 他像正在同虞荷将无害懵懂的眼神对视,这也让他的心思愈发荡漾, 脑海构建的场景也不受控制变得更加张扬。
随着水花四溅的声音响起, 他呼吸节拍乱了乱, 有些紧张地看向前方。
对面的虞荷突然从浴缸中站起, 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示在灯光之下。
他的腰窄且细,肌肤细若凝脂,当下被泡出诱人的粉色,显得愈发可口甜美。
虞荷还是想去看看这个镜子。
他曾听说过测试镜子的办法,需要用手指触碰镜面, 有空隙就是单面镜。
湿漉漉的透明水珠从虞荷的睫毛、面颊流淌下来, 他浑身都染上潮湿的水汽, 两条纤细匀称的腿并得很实,看起来格外乖顺。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虞荷几乎将整个人都贴在镜面上,又小心翼翼探出食指抵在镜面上,哆哆嗦嗦踮起脚尖,好奇地去观察结果。
有空隙,是单面镜。
虞荷松了口气,路果然是正人君子,不会整双面镜这么下流的东西。
不过想想也说不通,路是贵族,有钱有地位,为什么要看他洗澡?他也没什么好看的。
天真的虞荷完全没注意到,现在的自己几乎把整个人都贴在镜面上。
他只是骨架小,该有肉的地方都很有料,加上刚刚吃了东西腹部微微鼓起,压在镜面上的软肉朝四周漾开,看起来触感细腻柔软,格外引人遐想。
软肤像棉絮一样压在上头,面颊处的肉与一半嘴唇挤出饱满鼓起,唇中哈出的热气把镜面熏出一小块茫茫白雾。
压在壁面上的肤感,从路的角度来看,好像是虞荷正紧紧扒贴在自己身上,同他肌肤相亲一样。
有些懵懂又走神的表情,像是可怜的蝴蝶亲自跳进实验室,主动贴在玻璃片上将自己制作成精美标本,大方而又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有细节呈现出来。
对面遽然传来低且急的哼声,继而是无尽的气喘吁吁。
虞荷的耳朵还贴在镜面上,因此听得很清楚,路听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他有些紧张地问,“你还好吗?”
“……还好。”声线嘶哑低沉,好像还有些缓不过来的难受,路说,“可能是水太烫了。”
“泡太久对身体不好,”虞荷善意提醒,“那我就先出来了?”
路自喉间发出个起伏不定的“嗯”。
可虞荷发现,自己的衣服沾上了点水汽,如果穿的话会湿哒哒黏在身上。
纠结半天,还是拿起管家为他准备的浴袍。
他们沐浴期间没有佣人伺候,庄园很大,虞荷怕迷路也不敢乱跑,换好浴袍后很乖巧地坐在外头等待。
见路推门而出,他有些高兴地仰起头,明媚的小脸蛋骤然放出光亮,像极等到主人回家的宠物猫。
“等很久了吧?”
路想过来扶他起来,虞荷却自己站起来了,乖顺摇头,“没有很久。”
路的嘴角不自觉勾起,真乖。
但也能看出来虞荷胆小怕生,一直不敢直视他,走路也故意跟在他身后,不肯一起并排走。
带有恶作剧成分停下脚步,身后的人来不及反应撞了上来。
路转过身,虞荷一脸懵懵的样子,额头泛起小面积的粉。
等到反应过来,疼痛也跟着冒了上来,难过地抿起嘴巴,眼眶逐渐飘上蒙蒙水雾。
虞荷本来就娇气,之前又被惯坏了,一点疼都要小题大做。可现在他不仅要挨饿还要挨疼,更要努力工作还信用卡账单。
落差太大,他太委屈了。
抬起湿润眼睫,虞荷露出极其可怜的楚楚之态,软软撒娇,“好痛……”
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眼前的人是虞荷的雇主,是给他结工钱的老板,没义务哄着他。
说不定还会嫌他烦、多事、娇气,继而解雇他。
而这个绅士也十分好心肠,歉疚地帮他撩起头发。
路虽是贵族,但常年玩/枪,指腹无法避免带有粗茧,擦过虞荷细嫩皮肤时,引得虞荷睫毛抖抖,好像马上要受不住掉眼泪似的。
虞荷一向经不住碰,可对方是支付给他工资的雇主,他不敢大声,只能努力地别过头。
谁料路突然低下头,很热的气流呼在他的额头,好似万千加热过的蒲公英在他的肌肤上挠弄,痒得他都要站不住了。
双膝不自觉并起,手指没什么力气地揪住路腰侧的衣服,小口小口呼吸后,又断断续续道,“我没有很疼……谢谢你。我们、我们去喝茶吧……”
声音软软绵绵,带着细碎的颤抖。
两条腿分明要站不住那般摇摇晃晃,时不时会蹭过男人的膝盖。
路从未遇到这么对自己胃口的人,不论长相还是性格,又或是不经意间的反应,都完美符合他的取向。
最重点的是,对方很乖,很有礼貌。
也很好骗。
大部分西方人身材高大,庄园内的浴袍款式同样如此。
在虞荷的小幅度颤巍下,浴袍挂不住地从肩头滑落,露出被泡得发粉的圆润肩头与大片锁骨。
路怔了怔。
虞荷耳尖红着,慌乱地用手去扯,却因手忙脚乱让自己露得更多。
刚刚才消停的想法再度被点燃,华丽的碧眼中满是沉甸甸的复杂思绪。
他想告诉虞荷,没必要遮遮挡挡,更全面的部分他都看过,并且已经印在脑海中,再也不会忘。
虞荷更应该担心的不是整理好那该死的衣服,而是要担心担心他自己。
很热的气息落在虞荷耳边,让他气都要喘不上。
他是真的不经碰。
颤得厉害的细白手腕突然被大掌握住,金发男人眉目微皱,透有浓厚关切,“你抖得很厉害,是身体不舒服吗?”
好心肠的绅士害怕虞荷站不稳,贴心地扶住他的后腰。
浴袍的棉质颗粒碾过软肤,让虞荷的腿立不住似的靠在路的身上。
也许是洗过澡后肌肤软化,虞荷对外界触碰更加敏感,加上路的指腹时不时会不小心搓过他的后颈,让他麻得大脑空白。
担忧的询问依旧在继续,路的嘴角却缓缓挑起,如果他放过这个机会,上帝一定会谴责他的懦弱与退缩。
正是这时,手机铃声打断缱绻的气氛。
路的俊容颇为不耐且阴沉,恨不得将这个该死的破坏者千刀万剐。
麻劲儿稍微过去一些,虞荷才软着手指摸出口袋里的手机。
来电人:房东洛塔。
今天是他交房租的日期!
接通电话后,虞荷特地离路远了一些。
声音还透着低低软软的调,又因为很轻,乍一听像在撒娇,“抱歉,我现在有点事……我知道,我记得,但我现在真的有点事,能不能……”
对方的声线很冷酷,“不能。”
隽秀眉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来,委屈地揪揪腰间带子。
他住的公寓位于市中心,每个月租金昂贵,洛塔让他马上交房租,他根本做不到。
“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你拖欠过好几次房租,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今晚交不上房租,直接带着你的东西滚蛋。”
虞荷很怕被凶,虽然知道洛塔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先前拖欠房租的“人”。
但现在被冷言冷语的人还是他。
虞荷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很委屈地说,“知道了……”
另一头的洛塔则是莫名其妙地皱眉,好端端的撒什么娇?以为撒娇就能减房租吗?
想太多。他是商人,又不是慈善家。
洛塔下着最后通牒,“今天之前,把租金打到我的账户上。”
说完就挂了,十分绝情。
被挂电话的虞荷心情十分低落,连路什么时候到他面前都不知晓。
“和男朋友吵架了吗?”路隐约听到男声,升起危机感。但他言语十分温和,透着明显责怪,“如果我有你这么漂亮的恋人,我一定连句重话都不舍得对你说。”
虞荷摇摇头,小脸忧愁,“不是男朋友,是房东在催房租。”
他好像很缺钱。但路更在意另一件事,“那你有恋人吗?”
“……有吧。”虞荷不太确定。
虽然虞荷现在有恋人,但对方很讨厌他这种拜金男,他们之间的关系基本靠原身死皮赖脸来维持。
而对方也一直对原身爱答不理,有钱却不给原身花钱,这也是原身为什么想和对方分手的原因。
可原身又不能轻易和对方分手,原身还要通过对方的人脉认识更多的贵族,实现嫁入豪门的梦想。
虞荷来后给对方发过一次信息,对方已读不回,显然很讨厌他。
他又不是胆大的类型,连粘人都要挑人,怎么可能热脸贴冷屁股。
虞荷想,他们应该是快要分手的关系。
眼前的小可怜显然是被爱情骗子冷暴力了,一脸委屈又有些难过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坏男人让虞荷这么伤心,但路先提前谢过对方,要不是这个蠢男人,他也没机会趁虚而入。
温柔优雅的面容陡然转向愤怒,金发男人将双手搭在虞荷的肩上,“他也太过分了,这么热的天让你一个人出来工作,你长得这么可口,他都不怕你遇到坏人吗?这该死的蠢男人,也幸好没有发生糟糕的事,否则他会下地狱的。”
“竟然还让你一个人支付房租?如果我是你的恋人,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把所有珍贵的宝物捧到你面前,我的所有财富也都会属于你。”
虞荷的手又被珍视地捧起,细嫩手背上被缓慢啄吻。
路沉醉在这柔软触感中,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细腻。
吻一下下碾过虞荷的软肤,留下小块面积的湿痕,路还说,“你该享用这世上最珍贵的资源。”
虞荷听不懂,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穷,路说的东西他都没有。
西方人开放,但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内敛害羞,无法适应西方人动不动进行的亲吻与拥抱。
可路是他的雇主,他还指望工资吃饭交房租。
小脸蛋又开始纠结,在强忍与委屈之间游离的微表情格外可怜,又惹人爱。
湿濡吻感一下下在手背横扫,虞荷忍下收回手的想法,有了别的坏主意。
路是个好人,脾气很好,而且似乎不讨厌他。
虞荷大着胆子试探,“我可以预支一部分薪水吗?”
路皱皱眉,吻也停了下来,抬起俊美深邃的脸,露出满是探究的碧眼。
虞荷知道这要求很无礼,但今天交不上房租,他就会睡大街。
有些焦急且没底气的声音低低响起,“我,我很能干的……”
假话。
虞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
路很失望,他以为自己抛出那么多利益,足够诱惑到对方。
可他挑拨离间、自证优势半天,对方根本没听出自己的明示,反而想继续打工走辛苦路线。
真是出乎意料的纯情。
明明只要虞荷点头,路就能让他过上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优渥生活。
只要他肯抛弃那个蠢男人,来到自己身边。
被这双深邃眼眸盯着看,虞荷很快就心虚地低下头,路一定觉得他很贪心也很坏,没开始工作就想要薪水。
见他有露出有些可怜的委屈表情,路将粗粝的指腹按在他有些晕红的眼角,突然笑了笑,“能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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