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能调任回京,女儿在宫里又被禁足,王氏急得头发又白了几根。
生怕女儿在宫里没有银钱支应,忙收罗了府中的钱财珍宝往宫里送。
吴氏得知后,咬碎了后槽牙。
府库中的东西都是她儿子的,她儿子如今一年多了,路都走稳当了,做为唯一的嫡子,正是该请封世子了。
可是侯爷来信斥责了她一番,太夫人也不与解儿筹谋,只念着她宫中那个被禁足的女儿。吴氏觉得侯爷和太夫人都靠不上,她得自己想办法。
有人给她出了主意,说宫中唯二为皇帝生过皇子的女人,那位惠妃也姓吴,若是本家,那不是宫中有人帮忙说话了?
吴氏一听,精神大振。立刻就找来娘家人,让他们帮着查一查吴氏原籍是哪里的,能否跟她攀上关系,也许是同族之人呢?都姓吴,兴许同宗同源也说不定。
若是有惠妃帮忙说话,那解儿的世子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将来她母凭子贵,谁说她不能穿上诰命大装?谁还敢看轻她?
而且吴惠妃儿子没了,也许正需要一个外力呢?那新城侯府不是正好?
互惠互利,互为倚傍,不是很好?
吴氏娘家一听她这打算,眼睛亮得惊人。一拍大腿,决定干了。即便不是同宗同源,也得给扯出关系来。
家中有个侯夫人不太牢靠,要是宫中再有一位皇妃,那吴家在京中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立刻就四下运做了起来。
后宫风云暗涌,前朝也没闲着。永康帝终于想到他还有一位庶公主,至今十六岁了还没个封号,到了说亲的年纪,生母没了,也没人帮着筹谋。
驸马找谁做呢?
连着几天翻查京中勋贵权臣家子嗣的资料。
穆俨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皇帝给庶公主赐下封号“常宁”,并赐婚他祖父第四子,如今西平侯府的四爷,他的四叔穆昕。
常宁公主,从完成册封,到选中附马,只用了十四天。
书房里,穆俨主仆三人齐齐沉默,半天没人开口。
直到穆俨手指在书桌上发出敲击声。
穆坎打破了沉默:“少爷,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恩威并施吧。”穆俨面无表情淡淡开口。
穆离点头:“陛上登基后频频往西南调兵遣将,一为巩固皇权,二也是在防着咱西平侯府在云南做大。”
穆俨嘴角冷冷牵了牵。
穆家在云南守边数十年,自他祖父起三代人坐镇经营,平定叛乱,震慑诸蛮,为边疆的定安,为免朝廷南顾之忧,功绩累累。
西南地理环境复杂,环境恶劣,且多民族杂居,土司各自为政,经常暴发民族矛盾,不时就火拼一把,不服中央掌控者多,治理起来颇为艰难。
他祖父为治理云南下了大力,可谓呕心沥血。
自太祖建朝以来,贯来主张“守在四夷”为治边策略,对西南地区的管理以“守”为主。
太祖时常劝诫大臣和自己的子孙,不要对西南地区使用武力,认为“蛮夷”所处之地既远且荒,远征西南劳民伤财,即使征服了也无太多益处。
但他祖父自被太祖遣到云南坐镇,招抚远近百姓,劝课农桑,屯田兴教,百务具举,才有了西南如今的局面。
西南局势复杂,换一个人守边,震慑不住,必生乱,最后影响到朝局。
不仅太祖,连着他祖父,对西南多民族杂居地区采用的多是怀柔之法,主要是为避免激起少数民族反抗,远征至劳民伤财。
如今前朝残余势力还想着收复中原,光复兀朝,永康帝的防御重点还是在北方,北方各少数民族对中原虎视眈眈,更具野心。
如今给穆家赐婚一位公主吗?
穆坎搓着牙花子:“这常宁公主这么不受宠吗?好歹是位公主吧,京里大把才貌俱全的佳男任她挑,怎么挑了咱家那位?”
啧啧两声:“咱家四爷远在西南不说,还是位庶子。少爷你说,那位是怎么想的?”
永康帝子嗣不丰,只有三位皇子和五位公主。
三位皇子和四位公主都是皇后生的,独常宁公主生母不详,这多少得体恤一二吧?这册封不过十来天,驸马就挑好了。长什么样都没见到,还一下子把公主支到西南去了。
怪道帝王心不可测呢。
“少爷,陛下是要让四爷回京还是要送公主远嫁西南?”穆离问道。
“四叔封驸马都尉,没说要调任京师。”
那就是公主要远嫁西南了?
啧啧,这是多不受宠。牺牲有些大。
身为皇帝女儿,不能和其他姐妹一样在京师拥有公主府,活在皇帝老爹眼皮底下做威做福不说,还被支去西南蛮荒之地,可能还要被驸马和夫家认为嫁过去是当探子的。
穆坎摇了摇头。
“看夫人那边准备好没有,马上要进宫谢恩了。”穆俨神色清冷吩咐道。
“是。”
一个月后,常宁公主远嫁,穆俨一路护送其前往西南。
春风拂面,莺飞草长。又是一年的春日。
黄昏绵绵软软的江风吹得人醉意连连,霍惜索性躺在船板上闭起了眼睛。
忽地被一阵带着水腥气的江水扑了一脸,眉头紧皱,睁开了眼睛。待看清,半个身子支起喝道:“霍念!”
“你又皮痒了是不是!看我不揍得你屁股开花!”霍惜一边叫着一边翻身坐起,朝他扑了过去。
“哈哈哈,打不着!”霍念动作迅速,如脱钩的鱼,转身就跑。
俩姐弟从船头追到船尾,眼看没地方去了,霍念忙扑到正在补渔网的杨氏身上:“娘,姐姐说要揍我。”
霍惜伸手抓他,他往杨氏身后一躲,杨氏笑着伸出一手拦着霍惜。
“略略略,打不着打不着。”霍念猫在杨氏身后,朝霍惜做着鬼脸。
“你过来,今天不揍你我就不是你姐!”
“你本来就不是我姐。”
“你说什么!”霍惜怒瞪他。
“你是我哥呗!”
杨氏闻言看向做一身小子打扮的霍惜,噗嗤就笑了。
“霍念,你死定了!”
霍惜伸手去捞他,杨氏虽伸手拦着,但因为坐在地上补着渔网,动作有些笨拙,眼看霍念就要被霍惜抓到揍到屁股开花了。
哪知那小子眼珠子一转,扑通往江里跳去。
激起一片水花。
溅了霍惜一身一脸,她恨恨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冲水里吼着:“霍念!你有种就在水里呆着,别上船!”
霍念从水里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我当然有种啊,是姐姐你没种,略略略……”
这皮小子,死定了!等他上船,非打得他三天都下不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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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念儿长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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