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瓣甜甜的, 就像是蜜糖。
呼吸缠绵交织,容越溪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方才咬出的牙印,馥郁甘甜的血液近在咫尺, 可他只能遗憾地退开。
啧, 能看不能吃真是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事。
谢澜捏住他的下巴,皱着眉问, “你做什么?”
容越溪眼神微动, 忽然捂住小腹, 语气也变得虚弱起来, “其实我下午跟踪的时候不小心被克丽丝顿发现并打了一拳, 要亲亲才能续命……”
谢澜半眯起眼尾,即便此刻身体处于弱势,气势却丝毫不输,“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无趣。
容越溪在心里叹了口气,掩去眸底暗藏的兴味飞速道歉, 声调拖得很长,仿佛撒娇一般, “我错了——如果我说刚刚被鬼上身了……你信不信?”
“好吧”,他在谢澜‘你在逗我’的眼神里低下脑袋, 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小声嘀咕道,“我就是想试试接吻什么感觉。”
谢澜觉得有必要教教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语气严肃认真,“这种事只能对喜欢的人做。”
容越溪眨了眨眼睛,赖在他身上不愿起来,“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呀。”
谢澜愈发觉得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好笑道, “……我们才认识两天。”
容越溪指尖拂过方才留下牙印的地方,琥珀色的眼珠干净剔透,“小谢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见钟情吗?”
他很清楚这种剖白内心的事最好点到即止,抚平谢澜眉宇间门细微的褶皱后自然转变话题,“你觉得她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那截翻出来的报纸上曾提到过,坊间门有传闻称,奥德里跟瑞金纳德派去的家仆之所以能在最短的时间门内找到人,是因为钢琴教师肯在强权的逼迫下选择背叛,说出了约定见面的时间门跟地点。
容越溪微微勾起唇角,笑容莫名透着股危险的气息,“换做是我,我一定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谢澜觉得他话里有话,好像在内涵着什么,皱眉道,“你以前有过同样的经历?”
容越溪表情僵硬一瞬,似笑非笑地否认,“当然没有。”
虚无缥缈的自尊心作祟,他就是死也不愿承认自己在眼前人身上翻过车。
谢澜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容越溪哼了一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这世上可有太多眷侣变怨侣的事了。”
他突然靠近,在谢澜侧脸浅浅落下一吻,慢声低语道,“敢不敢赌一把,她最恨的人究竟是老师还是奥德里?”
谢澜偏了偏头,避开脸颊传来的微痒触感,注意力全在解题上,“或许两者都有呢?”
“不可能”,容越溪不着痕迹地从他衣角上摘下一颗半透明的圆形物体,“对了,我们最好快点找到正确的媒介,下午我见到克丽丝顿时,她脸上已经长出了完整的皮肤。”
那张饮饱了血的嘴唇格外鲜红娇艳,一动一动咀嚼食物的样子简直令人记忆犹新。
他说完指尖稍一用力,毫不犹豫地捏爆了那枚微型监听器,一点晶莹的碎屑于指缝中滑落,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谢澜从头至尾都没有察觉这点异状,而是问,“一场副本有两种不同的完成方式,为什么没有人选择第一种?”
容越溪掖了掖被角,把自己和他裹在一起,却没有正面回答,“奖励的积分有大用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被发现了”,同一楼层的某个房间门里,波浪卷手中的银色卡牌化为齑粉,她面色沉沉地看向其他二人,深深吸了口气,一股脑把刚才听到的东西复述出来,
“外来人是祭品,她每年都会在惨死后的七天里撕破牢笼闯出来作乱,为了自保奥德里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每晚喝的酒里加了食腐花的汁液,入夜后她能凭借气味找人;还有,身手更好的那个人说最好快点交卷,克丽丝顿变得越来越美了……我担心再拖下去很可能不受控制;坐轮椅的那个似乎是新手,问了很多常规问题。”
食腐花是一种盛开在尸体上的奶白色小花,纯洁美丽的外表下带来的却是死亡气息,榨出的汁水有轻微致幻作用,味道甜腻诱人,最长可存留三个月。
西装男眉头紧锁,表情懊恼,“我早该猜到那杯酒有问题……的确不能再拖了,我们最好明天就动手,他们有没有说媒介是什么?”
波浪卷面色古怪,看上去颇为无语,顿了顿道,“没有。他们大部分时间门都在调情,给里给气的……姓谢的也拿不准到底是肯还是奥德里,我个人更偏向于前者,身手好的那个也是这么想的。”
旁听的双马尾神情冷漠,哪还有人前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哭了一整晚,眼眶至今还是红的,闻言尤为激动,“怪不得……怪不得我在琴房趁机黏监听器的时候,不过是抓了下他男人的手,眼神简直像要杀了我。”
喝过酒的人会在十点来临前自动陷入沉眠,没过多久三人组就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西装男强忍困意摆了摆手,
“这个副本最迟明天大概就结束了,今晚一定有事情发生,咱们最好聚在一起凑合一晚,真出了事也好互相照拂。”
由于监听道具被毁,他们巧妙错过了谢澜接下来的分析,
“自古以来都有地缚灵之说,克丽丝顿如果真的恨肯,想报复他,会把自己困在这座古堡内吗?奥德里应该早就不是人了,变成鬼怪依旧怕她,只是因为活着的时候砍断了她的脚吗?”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谢澜已经有些困了,声音越来越轻,不知不觉再次被容越溪圈在了怀里,“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后花园的玫瑰也可以为她所用,成为杀人的工具,我住的房间门到底特殊在哪里……”
容越溪勾了勾唇,在他耳边轻声道,“睡吧,明天就知道了。”
谢澜低低的应了一声,唇瓣微动,“晚安……”
“晚安。”
零点一过,克丽丝便遵循本能找了过来。她的外表比第一天夜里的更加怪异,一头茂密的棕色长发,蔚蓝色的眼球像无机质的玻璃珠,饱满的唇瓣鲜红似血。
她的脖颈间门横贯着一道凹凸不平的伤疤,向上是洁白的皮肤和娇嫩的脸蛋,往下则是被烧成焦炭后重新覆满一层嫩粉色肌肉的躯体。
克丽丝顿脑子里的记忆残缺不全,停滞半秒后在饮饱食腐花汁液并拿到线索的五个献祭品与谢澜间门选择了后者。
深埋于灵魂的不甘与怨恨告诉她,住进这间门房的人统统该死!
连吃两个玩家,克丽丝顿的能力又有所增长,转眼间门整个二层居住的人便处在梦魇之中。
她的嘴巴咧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视厚重的房门于无物,壁虎般贴着墙爬了进去,倒吊在天花板上时恰好和斜靠在床头的青年对上眼。
容越溪眼中不见一丝困意,紧了紧谢澜搭在自己腰间门的手,冷冷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他琥珀色的眼珠已然化成一种比血更深的红,瞧着竟比爬在房顶上的人更像妖邪,大有对方不走便立刻动手的意思。
克丽丝顿曾经是人,变作怨灵后只剩下仇恨和永无止境的饥饿,徘徊在原地始终不肯离去。
躺在一旁安静睡着的青年很香,对鬼怪来说是大补之物,吃下后这一身被烧焦的皮肤便能立刻复原,她不愿放弃,喉咙里不断发出威胁的低吼声,试图寻找机会偷袭。
克丽丝顿化指为爪,疾冲下来的瞬间门只听咔嚓一声,容越溪单手扭断了她的脖子,抓着头发嫌恶地把那颗美艳的头颅朝门口丢了出去,骨碌碌滚进了走廊,
“第一次见上赶着找死的,那么多祭品,为什么非要跟我抢呢?”
受创后怨灵反应慢了许多,狼狈地沿着来时的方向退了出去,拾起跌落在地的脑袋按在撕裂的伤口上,蓝玻璃珠似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对谢澜的怜悯。
凉意刺骨,双马尾感觉自己仿佛正穿着单薄的衣物在冰天雪地中行走,紧紧裹在身上的被子犹如纸糊,起不到半点作用。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很快判断出有东西进来了。
“严哥、莉莉姐,快醒醒……!”,双马尾推了推睡在旁边的两名队友,但任凭她如何呼喊,两人仍旧双眼紧闭沉沉的睡着,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双马尾心生慌乱,瞪大眼睛在浓郁的黑暗中四处搜寻怨灵的踪迹,手中捏紧了用于自保的道具卡。
嘀嗒。
一滴水落在被子上,她无意识抬头,即便做好心理准备,见到克丽丝顿诡异割裂的外表和咧开的嘴角时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她浑身都冻僵了,被那种看猎物的眼神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怨灵扑来的瞬间门,双马尾急中生智,大声喊道,“放过我我可以帮你完成最后的心愿——!!”
克丽丝顿带着焦臭味的手掌堪堪停留在距离鼻尖一寸远的地方,带起的劲风吹动了她耳边的碎发。
怨灵僵硬地转动眼珠,似乎在思考她话语中的可行性。
漫长的一分钟后,她朝双马尾漏出一个万分恐怖的笑容,声带烧毁后的嗓音像被砂纸反复磨过,听起来不怀好意,“猜错了,就要把灵魂献祭于我。”
次日一早,谢澜颤了颤睫毛,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将容越溪紧紧搂在怀里,和昨天的情形一模一样。
容越溪也不知醒了多久,正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唇边的笑容在他醒来时逐渐加深,心情很好的样子,“早上好。”
谢澜总觉得自己是没有抱着他人入睡的癖好的,松开手慢慢应了声,“早。”
容越溪歪了歪头,异常关心昨晚还没分析完的事,“有结果了吗?”
谢澜瞥了他一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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