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人又没死。”尧悦没好气地说道,“你来看我干嘛,放心吧,不如你心意,死不了!”
陈嘉乐看着她生闷气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可爱。笑着坐在床边,身体向她靠近,“尧悦,还在生哥哥的气啊。”
尧悦把脸别过去,不想看到他。
显然还是很在意,那天陈嘉乐的反常。
陈嘉乐耐着性子哄着,“好啦尧悦,哥哥以后不会不管你,一定紧紧的拉着你的手,好不好啊。”
过了很久,尧悦都没有想要理他的心思。
到最后,陈嘉乐笑得轻浮,伸出手,在她脸上捏了捏,疼得她龇牙咧嘴。
“陈嘉乐!”尧悦甩开他的手,眼神很凶地看着他。
陈嘉乐一脸委屈,好像疼得人是他,“尧悦,你不理我。”
尧悦见他露出受伤的表情,有点不忍心继续去冷落他。
这时候,尧悦才发现陈嘉乐在自己心里,慢慢地变得跟别人不一样。
这份特别的对待,尧悦有些心虚。
心里觉得,他们年纪差这么多,不至于喜欢一个老男人。
陈嘉乐在水果篮里,挑了一颗橘子,纤长的手指细心地为她挑去橘子果肉上的白线。那些白线可以驱火,就是口感发涩。
“喏,吃吧。”陈嘉乐把白线去掉的果肉递给她。
尧悦接过来,鼻尖有股很浓的橘子上面。看着没有一条白线的果肉,自己之前没有那么在意,也不会觉得白线很苦。
她把果肉吃下去,惊奇的发现,去掉白线后的橘子,好像更好吃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剥水果吃。
“好吃吧。”陈嘉乐臭屁地表示,“哥哥剥的,怎么可能不好吃呢。”
尧悦一脸无语,心想他脸皮真厚啊。
陈嘉乐就待在这里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还要去帮母亲买菜,回到家,要收拾母亲的衣物,放进洗衣机里洗掉。
在家里,陈嘉乐不让母亲干任何的事,因为总能把很小一件事情,变得很糟糕。
这些事,他没有告诉过尧悦,所以她一直都很羡慕陈嘉乐有个仙女一样的母亲。
因为他母亲发病的时候,都是在家里。有时候陈嘉乐都觉得,他母亲没有病,是故意欺负他的。
“好了,明天再来看小狗。”陈嘉乐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后背。
尧悦听到他说要走,心情低落,也不在意他骂自己是小狗。
陈嘉乐见她不说话,忽然靠近尧悦,在她耳边坏笑道:“对了,我听到了,你说我是男朋友?”
尧悦瞪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陈嘉乐笑得跟个狐狸般迷人的眼睛,脱口而出一句不要脸。
在窗口目送陈嘉乐离开医院,尧悦心里空荡荡的,还感觉到莫名焦灼。看着眼前的病房,尧悦有点喜欢刚才陈嘉乐逗自己开心的氛围。
还是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时候这么难受呢。
到了傍晚,护士姐姐过来给她伤口换药。
看着女孩净白的皮肤,长长的眼睫毛,护士说不出来的羡慕。
要是她也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人生就会变得美好。
她脸上的伤口快好了,女孩正在发育阶段,断掉的骨头逐渐痊愈,不用再继续住院,回家休养也可以。
只是考虑到尧悦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后,便让她继续在医院里,由护士姐姐送来食堂的饭。
李红云被医院照顾的很好,有一个原因,是警方还在调查她坠楼的原因。
这是尧悦想的。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护士姐姐感叹道。
尧悦轻轻地啊了一声,什么男朋友。
对上护士姐姐困惑的目光,尧悦这才想起来,她骗护士姐姐,说陈嘉乐那个厚脸皮是自己男朋友的事。
尧悦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护士姐姐帮她梳理又黑又软的头发,感叹道:“他对你真的很好,把你们医疗费全付了不说,还帮你妈找了个护工。”
“帮我妈找了个护工?!”尧悦嗓音陡然提高。
护士姐姐见她这么惊讶,才知道陈嘉乐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她。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他早就来医院看过你妈妈,还给你妈请了个护工,钱都是他付的,看样子没有一丝肉疼,收款的小姐姐说,他一定是个富二代呢。你跟我讲讲,你男朋友是不是富二代啊,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尧悦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里,都是陈嘉乐给自己付了医疗费的事。
而且陈嘉乐算什么富二代啊,要真是富二代,就不会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地方。
想到这里,尧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骨子缝里挤进来一些凉气,把她冻得说不出口话。
护士姐姐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伤害到了女孩的自尊,连忙道歉,然后离开病房。
留下尧悦一个人躺在床上,把灯熄灭,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她怎么就没发现陈嘉乐谈吐根本就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有她漂亮的妈妈,一看就是享了很多福的样子。
为什么会住在那里呢?
尧悦怎么都想不明白。
而且,陈嘉乐对自己太好了,让尧悦心里有一层防备。
哪怕现在对他有那么一点好感,也还是觉得不能完全信任陈嘉乐。
他身上的故事太多了,尧悦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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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还发生了一件尧悦不知道的事情。
陈嘉乐看到自己洗干净的白衬衫上,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墨水。
母亲住着的卧室里,传来悠扬的钢琴声。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斑驳光影落在白色衬衫上。
他脸色阴沉又觉得无奈,把衣服直接丢进垃圾桶内。
路过那扇紧紧闭上的房门时,陈嘉乐叹了声气。
他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可是没有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母亲得上精神病后,年幼的陈嘉乐在她这里受到很多惊吓。
后来再也找不到照顾她的护工,陈嘉乐休学,待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起居。
他有时候没办法忍受,发病后的母亲把他认作另外一个人。看着他的眼神,令他害怕又恶心。
他是陈嘉乐,是她的儿子,并不是她口中的那个男人。
而且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没人能告诉自己,他也找不到答案。
带着一个患病的母亲,陈嘉乐青春期时,被管束的很严格。只要他身边出现个女生,母亲就会出来找那个女生麻烦。
有次发生了很严重的事,让陈嘉乐看到女生就觉得害怕。
有个女生偷偷跟陈嘉乐回家,被她母亲误以为是他女朋友,朝她脸上泼了一盆滚烫的热水。
事后,陈嘉乐父亲陈主任出面解决的。
从那之后,没人敢靠近陈嘉乐,还在他面前嘲笑,有那么一个精神病妈妈,整天装什么清高。
受伤的女生,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偷偷跟着陈嘉乐回家的。撒谎说,陈嘉乐追求自己失败了。
恰好,那个女生长得不错,学习也不错,是学校里的校花。
大家也就相信了编织的谎话。
陈嘉乐忍受了一年的校园冷暴力,被人排挤的滋味,让他性格发生扭曲。
在大人面前装作好好学生,背地里,往那些人体育鞋里放图钉,在衣柜里倒买来的鸡血。
他做完那些坏事后,心里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甚至从中感到愉悦的情绪。这才知道,他骨子里都是坏的,以前的那些好,只是为了取悦大人,伪装自己的本性。
不过,他没有对那个女生下手,因为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母亲,脸上留下永久性疤痕。
把染脏的衣服丢掉后,内心感到无法被满足的空虚感。抬起头,看到尧悦的阳台。
这么多天,没见到尧悦。
陈嘉乐承认。
自己真的很想尧悦。
从医院里出去后,陈嘉乐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嘴里都是哼着歌的。
他平时出去,都是打出租车,只有想偶遇尧悦的时候,会坐公交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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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他接到来自医院的电话,说尧悦想回家休养,让他来接她。
陈嘉乐来到医院的时候,尧悦还坐在病床上,对他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陈嘉乐被晃了下眼睛,怕被发现,装作一副心情烦躁的模样,“你马上就要出院了,就不能自己收拾一下?”
背对着尧悦,藏住脸上不自然的绯红。
不可不否认,尧悦长得真好看。要是以后进了娱乐圈,也能靠着脸红一把。
尧悦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裹着石膏的腿,“我不方便嘛,只好拜托哥哥来帮帮我咯。”
陈嘉乐被这声撒娇的哥哥,叫的尾骨发麻。觉得麻烦又觉得快乐的,去给她叠被子,整理床铺。
尧悦坐在旁边笑嘻嘻地吃水果。
是陈嘉乐来时,给她买的草莓。
陈嘉乐收拾完后,先给她办了出院手续,缴纳费用。再上楼,一只手掂着垃圾,一只手搀扶着尧悦。
“看来我回家后,还需要哥哥照顾一下我。”
陈嘉乐被她一口一个哥哥,叫的找不到东南西北,“看来你只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嘴巴才这么甜。”
回到家时,客厅空荡荡的,好像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看来白国青真的畏罪潜逃了。
晚上。
陈嘉乐翻过栏杆,偷偷地来到尧悦家里给她做饭吃。
他高高的个子挤在厨房里,而她拄着拐棍,站在旁边看他做饭。
“厨房油烟大,在这里干嘛,出去。”陈嘉乐赶她出去。
尧悦摇了摇头,表示一定要看着他,不然感觉他会往锅里吐口水。看着锅里炖的排骨流口水,“没想到你会做排骨。”
“我会做的很多,你要是想吃,就乖乖地。”
尧悦没有回话。
陈嘉乐很无奈,看来让她乖乖地,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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