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惊讶地看着村长儿子,心想他怎么能让阿莱塔和村子里的人接触。这样她就会知道,离开村子只要沿着大道走,而且还有好几条路可以走。
自己是拜托他帮忙留下阿莱塔,现在却适得其反。
阿莱塔待在山林中,每天也挺无聊,让村长儿子说下去。
三个年轻人开始了筹划。
先将阿莱塔介绍给村民,说她是村长儿子的同学,来村里玩。
之后,她会将外界的风气带进来。
吹着自由的风,会让古旧的村子充满活力。
村长儿子说的话最多,高卒青年对阿莱塔更感兴趣,青年打断他的话,高卒青年就一把揽过他的肩,要将他夹到腋下,用拳头钻他的脑袋。
青年从来都不反抗,今天却大叫一声,反将高卒青年压倒在地。
村长儿子去劝架,被一把推开,撞到了墙。
“战况”愈发激烈,阿莱塔没法旁观。她走上前,抬手要将两人推开:“别打了。”
阿莱塔只是轻轻一碰,两人就同时踉跄几步,坐倒在地,似是忽然受到了地球引力的召唤。
被阿莱塔碰过的肩很沉,堪比被巨石般的男人推了一把。
村长儿子看在眼中,以为两人是听阿莱塔的话,才停了。
“阿莱塔,”他激动说道,“你一定能够帮助这座村子!”
阿莱塔并不大情愿,但青年让她住在这儿,她直接走掉也不大好,于是隔天,跟着村长儿子到了村子里。
村子门口常年有老人坐着聊天,阿莱塔还等在车站,村长儿子走来接她,对其他人说她是坐汽车来的。
村里来人是一件大事。
阿莱塔穿着那身揍敌客家的礼服,在外面披了件外套,不然哪怕是在阳光明媚的东西,也叫人看着冷。
从踏入村子的那刻开始,她就开始受到瞩目。
姐姐阿媞尔住在郊区的山林别墅里,阿莱塔每天上学都是她开车接送,两点一线。
阿媞尔是学者,阿莱塔在学校里也是优等生。
在青春期的男孩女孩们卷入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中时,她忙着读书,一心想着考上大学后赚钱。
大学毕业后,她一度迷失在丰富世界,但想要更多钱的念头又在午夜梦回,因此阴差阳错成为赏金猎人,被杀又回到了过去。
才二十出头,阿莱塔却觉得自己已体验过了全部。
不过被这么多人包围并关注,是答辩后的第一次。
村里的人迫切地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作为村长儿子的朋友,村长一家更是想将她的全部都挖掘出来。
村长儿子担心露馅,说:“别问了,你让她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阿莱塔这才能喝口茶,余光瞥见年默不作声地呆在角落,她朝他露出一个苦笑。
“阿莱塔小姐,”村长又正色说,“你是要住在我们家,那就要立些规矩。”
“爸爸,她当然不住这里。”村长儿子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住的地方。”
村长敏锐地听出了,问:“你们?”
“我是说,”村长儿子回道,“枷场家的房子。”
村长的屋子靠近田间,一幢两层小楼连接至两幢一层楼。
斜对面是办公的地方,有事商议时会成为村民们聚集的场所,挤一挤最多能站下一百多人,已接连很多年开会,都显宽散。
枷场家是离村长家最远的住宅,靠近山里。但因枷场家爷爷是木工,他的屋子是村子里最好的一幢。
去前,枷场家的爷爷因病去世,几乎和青年父亲同时离开。
令人宽慰的是,在枷场家爷爷过世前,孙子刚好从外面回来,得以见到最后一面,平静离去。
然而这打乱了村中一些人的计划,具体来说,是村长的安排。
他一直多少照顾着枷场家老头,是为了得到那间屋子。
村子里大半屋子都是空的,很多都是搬走后没人要的,有的给了其他村民,大部分都掌握在村长手里。
本应年久失修,他却连年找人来修缮,但依旧空置。
枷场爷爷家的屋子,村长不打算留给自己,而是想让儿子搬过去住。
叫喊着改变的儿子实在太吵闹,村长不想天天都听他念叨白日梦,想让儿子去到一个足够远,但又每天能见个面、一起吃饭的地方。
枷场家夫妇很早就世,孙子由老人一手带大,老人倾尽全力,将孙子送往城市。但城市迷人眼目,孙子抛下了一无所有的爷爷,再无音讯。
为了结枷场爷爷的心愿,得到签名,村长拜托了人去寻孙子。
万一找到,他也不认为抛弃了爷爷和村子的枷场家孙子有资格要屋子,村长甚至愿拿其他两三幢屋子换取这一幢。
起初,他一直没有得到消息,庆幸着计划能成。已让律师帮枷场爷爷立好遗嘱,老人也同意签字。
偏偏在这时,枷场家的孙子出现在了村中。
那时附近镇上发生了一起飞行器坠落事故,距远野村很近,有不少人前来远野村,做辅助调查。
人口增加是好事,不仅热闹,还可能带动村里发展。
村长格外欣喜,却怎么都没想到,几天后他的筹谋已久便因枷场家孙子的到来结束了。
更糟心的是,他那傻乎乎的儿子完全迷上了枷场家的孙子。
村长也没法否认,那是个漂亮而懂礼的青年。
他和小时候很不一样,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但大概是从小长在村中,枷场家的孙子即刻融入了此处,同大部分人友好相处。
村长是少数看不惯他的那个。
其他人不爽的理由,也大多是因枷场爷爷的房子突然到了从没照顾过他的孙子手里。甚至出现了是孙子做了手脚、枷场家爷爷才会死的传闻。
在村长的暗中授意下,有一伙人逐渐联合,试图找事,但没成功。
一个月后,枷场家的孙子说要离开,将自家的屋子交由村长儿子打理,村长心里才平衡了些。
那之后不久,村子有人在山里失踪,但也没影响村长心里终于到来的平静。
而现在,自家儿子坐在他眼前,村长不禁想起了去年。
自家儿子看着枷场家孙子的眼神,和看着眼前女人的目光几乎一模一样,带着热切与着迷。
“枷场家?”村长想不动声色,问:“你怎么能随便把别人的房子给你同学住?”
“不是随便,我问过了。”儿子回答他:“就算没问他之前也说了,这房子可以交给我随意处理。”
“问过?你什么时候联系了枷场家孙子?”村长的意思是为什么作为父亲和村长他不知道。
“一直都有联系。”
村长惊讶与自己竟从没听儿子提起过此事。
他就说一向三分钟热度,因而一事无成的儿子为什么能坚持在村子里呆这么久,持续想做改变,持续反叛他,要剥夺他作为父亲和村长的权威!
“离开这里。”村长盘腿坐在上位,对儿子说:“我不欢迎你的同学。”
橼上坐着些人,假装在和村长的妻子聊天,实际是来热闹的,他们已围绕阿莱塔的身份做出了多种诠释,推演除了各种未来,都能写一份小册子了。
房间最前,村长被以儿子为首的三男一女包围,离院子有些距离,但能听到他们说话。
村长这话一出,众人更是竖起了耳朵。
父亲的反对比平日强烈,但村长儿子已习惯了:“她又不会给你添麻烦,只是住上一些时间。而且住在枷场家,不是我们家。”
“她在哪里吃饭?”村长立刻反问:“她要花钱买村里的食物吗?我们村里的人互相认识,大家彼此信任。但你不告诉我就突然带陌生人回来,就是在找麻烦。不只是给我,而是在给大家找麻烦!”
村民们聊天的声音小了下去,有几位已沉默不语,想听得更仔细些。
“阿莱塔小姐,我不是针对你。”村长转向一脸茫然的阿莱塔:“小村子就是这样,先前我儿子还对我说,要我把这里发展成旅游地,招揽客人。可大门一旦开了,外来人多了起来,村里的人就会失去信任。我们的生态也会糟糕破坏。”
“哈哈,”不待阿莱塔说话,村长儿子笑了,毫不掩饰对父亲的轻蔑,“说得真漂亮,其实根本是你想招商但做不成。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要先花钱请人来,让他们看到村里的好。但你不肯出钱还想得利,根本是做梦!”
“你这混账!”村长似是完全被激怒了,大叫道:“你又做了什么!种地种不好,以为你笔拿得多了摸不了锄头,让你去调解纠纷却让他们打了起来差点打死人!”
“听听,打起来,打死人!这就是你说的友好?!”
两人站起来对吼,院里的人都过来劝,七嘴八舌的,反而让吵架的人更来劲了,有火上浇油的势头。
房中里的两个青年参与不进去,高卒直接贴着墙边溜走了,青年挪到阿莱塔旁边。
“走吧。”青年说。
阿莱塔起身:“不行。”
“什么?”青年不解,见阿莱塔上前,要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他们隔三岔五就吵——”
阿莱塔已挤到了最前,大声说:“别吵了!”
她讨厌吵架。
对于他人劝阻,父子俩充耳不闻,这时一齐看了阿莱塔一眼。
儿子看上去顿时冷静了些,父亲却没停下:“和你外来的没关系,这小子——”
儿子也不甘示弱,几乎同时开口:“没完没了,你说我之前先——”
两人同时止息,青年长大了嘴,随即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阿莱塔拽着两人的头发,在反应过来前,父子俩已面对面、脸贴脸,宛若双生子,被迫看着对方,眼睛要瞪得要掉出眼珠,却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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