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占地非常大, 前楼只是负责接待客人的地方,楼后连接着一片非常精美的庭院,每间客房都是一座独立小楼, 据说私密性非常好。
浮萍真君眼睛发光, 她把肩上的芙蓉真君又往上扛了扛道:“居然真是那个春花秋月,春意城最贵的客栈之一, 传闻他家主人乃是那位有名的春晖上仙, 每个地方的春花秋月中都会有她道场的一部分,引得众仙趋之若鹜,所以价格又贵又难定。太阿仙友当真深藏不露呀, 看不出来你原来那么有钱还有人脉。”
一小会功夫,骆剑英已将一行人带到一座写着丁戊号的小楼前,他边推门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地方也不是我定的,之前有人要与我斗法,便将这座小屋一月使用权用作赌注,结果他比输了,小屋便归我使用,还有刚才炙豚阁那顿亦是他输给我的。”
浮萍真君诧异道:“这是哪里来的冤大头, 居然敢与下界飞升剑仙斗法!”
众所周知, 剑仙往往是最难飞升的, 可一旦成为了剑仙,战斗力绝对超群,一剑破万法可不是说着玩的。
骆剑英面无表情道:“那人不傻,不过是有所图罢了, 而且他并不知道我是下界飞升修士。”
萧瑶听出了一点话外之音:“骆仙友, 他让你拿什么与他下注?”
“家妻。”
骆剑英言简意赅, 萧瑶心道果然如此:“你完全可以拒绝他,没必要冒险。”
“没有冒险,”骆剑英一脸严肃道:“是倩碧说的无论谁想占她便宜,我都要第一时间站出来削他!”
萧瑶和浮萍真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爱恋暖风。
萧瑶试着想了一下自己拿着焕仙匣……算了,不是那块料,怎么办貌似有点嫉妒骆剑英这种心口如一。
浮萍真君这颗永恒单身水草更是连忙转换话题道:
“啊,太阿仙友空的房间在哪,我把芙蓉这家伙安置一下。”
“这栋楼里有一间主屋,三间客屋,主屋现在是在下和妻子在住,其余三个客屋都在二楼西边,你们可以随便挑。”
然后萧瑶看了看已经不成样的三人,真仙界的食物与酒蕴含着道的玄奥,酒喝多会醉很正常,但醉成这样,也真是太难看了,遂建议道:“论道一事便放在明日吧,等这三酒醒后再说。”
“可以。”
“我也没问题。”
骆剑英和浮萍真君都无所谓,不差这一时,于是三人都各自回屋呆上了一晚。
次日,四人一豹一猪齐聚在小楼花厅内。
虽说眼前三人都不曾开口,但萧瑶还是感受到了他们炙热的目光,于是她轻咳一声道:“咳,都进来吧。”
话随意动,她试着用道裹住三人一豹一猪,白光过后,大家都出现在了道场内的邀月峰中。
“这里是……”
“我师门。”
萧瑶把几人带到了邀月峰前殿,然后,三人入座后直接进入到了忘我境界,没有一人开口,皆在静心感悟。
萧瑶也没打扰他们,安静坐在一旁,猪猪则去泡温泉了,豹子这家伙一进来就不见了人影,由于神魂相连,自己的道场眼下亦算它的道场,它可来去自如。
道场内人多了对仙气的消耗果然会增大,但萧瑶本身的度量就大得惊人,在道场只是完成了部分情况下这点消耗可忽略不计,她有预感就算道场大成时,光凭自身体内仙气运转亦可维持日常,所以眼前这点负担算不得什么,浮萍他们带进来的仙晶是一点都未动。
良许久,天色将近黄昏,座上三人方才陆续从感悟中回过神了。
浮萍真君甚至还意犹未尽道:“重柔,果然如你所言,我能感觉到你这道只有场核心部分建成,其他部分应该还会继续再补充对吧,下次全部完成后可否再邀请我来一次?”
“奴家也要!”
芙蓉真君附议,至于骆剑英虽然没说,但是他目光里的期望是怎么都藏不住。
骆剑英是故友,浮萍真君与芙蓉真君都是非常有意思之人,萧瑶对三人的道并不排斥,自然答道:“好,就是这个日子可能有些长,因为最近我正好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等我将事情完成后,道场亦该大成。”
“无妨,无妨,我们一言为定!真仙界中时间根本就不算事,只要你肯让进!”浮萍真君笑咪咪说着,“对了,在你道场里呆了那么久,不请你到我道场里坐坐,貌似好像也不太好,不知重柔是否有兴趣进来一观?”
“当然愿意,若非浮萍这会邀请,接下来我亦想提。”
萧瑶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对三人道场皆没有强烈的亲近意味,可能也不会出现那种飘飘欲仙或是很狂热的感觉,可这些代表着万千种不同的道,只要是道她便会非常好奇,就像对着未知的畅想般期待。
想到之前唯一一个进去过的道场还是靠道物买来的,如今有人大方诚挚的邀请她,自是欣然应允。
浮萍真君亦邀请骆剑英道:“太阿仙友若是感兴趣也可以一起进来看看。”
毫无悬念,几人又齐齐进入了浮萍真君的道场。
浮萍真君的道场非常有意思,与翠海界有些相似,进去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内有着各种各样的鱼儿,据说都是浮萍真君从真仙界每处海域抓回来的,而在大海上方高空处则漂浮着一座鱼形建筑,随着流云一起慢慢漂浮。
在浮萍真君的道场感悟完后,芙蓉真君亦不甘落下,兴致勃勃的邀请他们去自己道场。
芙蓉真君的道场就是一个百花齐放的世界,各处都有华美的宫邸建筑,使得整个世界看上去美轮美奂富丽堂皇。这些建筑皆被繁花围绕,建筑上的名称都写着“唯一”二字。像什么“唯一的寝宫”,“唯一的书斋”,还有“唯一的行宫”林林总总。
等到从芙蓉真君道场内出来,浮萍真君与芙蓉真君立刻目光灼灼看向了骆剑英。
骆剑英的道场相对就简单多了,不大只有一把巨大的太阿剑,太阿剑的剑柄之上缠绕着一条银白色的锁链,哪怕时隔那么多岁月,萧瑶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刘倩碧的本命法宝“天痕链”,这里很孤寂,两件缠绕在一起法器的便是这片天地的唯一。
将所有人的道场都感悟过后,大家便又都回到萧瑶道场之中。
浮萍真君感慨:“除了自己的道场,还是重柔的道场最舒服,有种我说不上来的感觉,和上仙们道场一样强,但却又种说不出的特别。”
她说这话时,谁都没注意到骆剑英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之后大家开始各抒己见,论起道与规则。
一聊便是整整七天七夜,期间免不得会有意见分歧,特别是骆剑英与芙蓉真君,这二者的道似乎互相间颇为排斥。
一个暗指某人的道死板无聊。
一个直叙某人的道多而乱不够精通。
时间一长,萧瑶与浮萍真君也被二人争执闹听得头脑发胀,索性一个带着刘倩碧的牌位去给牌位讲故事,一个则去汤池镇跟着猪猪泡温泉。
奈何清净时间不道得长,不知多久后便听得咣当一声巨响,滚滚白烟从邀月峰上冒起。
萧瑶抱着刘倩碧的牌位吓了一大跳,乖乖,这两人居然在敢在自己道场打架?!
前边吵架她也就忍了,本就排斥的道会争执很正常,可以眼不见为净,但是破坏自己辛苦建成的道场?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够了!都给我出去!”
伴随着一声怒吼,骆剑英和芙蓉真君瞬间被移回了小楼。
等萧瑶和浮萍真君出来,就看到骆剑英板着脸一言不发,手中紧握着太阿剑,芙蓉真君则离他远远坐着,捂住着脸呜呜呜直哭。
一看到她们出现,芙蓉真君立刻扑到浮萍真君怀中呜咽着道:“是他先动手的!他不但破坏重柔的道场,还戳我的脸!浮萍……”
浮萍真君大为震惊,她一边安抚怀中的芙蓉真君,一边对骆剑英讲道理道:“这,这,太阿仙友,我们论道可以意见不合,争个耳红脸赤没问题,这动手实在是不应该呀,况且还是在重柔的道场里,这样我们可都会被重柔列入道场黑名单,以后再也进去不那多亏呀!”
骆剑英铁青着脸先是给萧瑶道歉:“重柔在此我给你赔罪,今日是我不对,来日你入我道场随便你打你砸我绝不还手!”
然后义正言辞与浮萍真君道:“你怎么不问问她说了什么混账话,我只是抽她脸已经足够克制,若不是在重柔道场内而是在外边,我便直接用太阿将其劈成两半!”
这下萧瑶也惊了,我对打砸别人道场可不感兴趣,而且芙蓉真君到底说了啥把向来我行我素从不将旁人闲言碎语放心上的骆剑英给气成了这样。
浮萍真君也茫然,她低声问道:“芙蓉,你被打之前与太阿仙友说了啥呀?”
“呜呜呜,奴家也没说啥呀,”芙蓉真君抬起脸,好家伙,眼眶直接紫了一块,“奴家就是和他说,他这般模样不过是不知旁人的好,假正经,不若与奴家春风一度,到时就知道这天下美景何其……奴家就说到何其,后边都还没说什么呢,他就用剑柄朝奴家脸捅过来了!”
浮萍真君与萧瑶同时捂住了脸:作死是病,这人可能没有救了。
“芙蓉……”浮萍真君操心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苦口婆心道:“道不相同不相为谋,你都是老仙子了,说这话,这不是主动上前讨打么?”
芙蓉真君极委屈道:“呜呜呜,奴家也知道,但实在是他左一个水性杨花,右一个不检点弄得奴家气急了,才口不择言。而他,他居然还会打女人!”
“你是女人吗?”
这时骆剑英说话了,横眉冷竖。
“他居然说奴家不是女人!”
芙蓉真君继续控诉。
“真仙界只有阴阳,没有男女,收起你那副委屈嘴脸,你被我打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你嘴贱,二你比我弱!”
“哇哇哇!”
芙蓉真君终于情绪崩溃大哭了起来:“奴家好委屈呀,不就说错一两句话么,真仙界的狗男人们,为何总是欺辱奴家,奴家不过是多情了一些又有何错,玫瑰好看,牡丹亦富贵,两种都喜欢不可以吗?再说奴家谈情时皆是一心一意,从未有脚踏两船之时,连天道都没规定要从一而终,为何要看轻奴家?!”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浮萍真君一边头疼的哄,一边看向同样头疼的萧瑶道:“重柔仙友,今日恐怕我们做了一个错误的示范,若是下次再论道时,还是将他们二人分开吧,否则我等的道场真有可能会被他们给拆一次!”
萧瑶是不能再认同了,她总算理解到道不相同不可硬融这句话,威力实在够大的。
莫名的她想到凤翔总是看不顺眼神三,甚至要偷摸去其道场偷道物或许亦有几分道理在其中。
碰上了,那一个不注意就是修罗场啊,着实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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