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你要碎月放弃收购，假如你们存活下来，也势必会继续被淹没在现在的竞争急流里，如果我猜的没错，之前你们的处境也不好吧，那么到时候，你们要如何应对？”
陆嘉仪微微张嘴。
“第二，即使碎月放过你们，你们念这份恩情，他们可不一定会，这个行业还有很多家公司，对你们乘人之危，你们又要如何应对？”
单单这两个问题，已经很清楚的将局面摆在了陆嘉仪面前。
看上去，这两条路都是死路。
陆嘉仪被问住了，她想说点什么，可总觉得词不达意。
唐睿尧完全没有产生私情，和她擦肩而过：“如果你们拿不出解决方案，我不会帮你。”
“唐！”陆嘉仪喊停男人。
他也如她所愿没有再往外走。
陆嘉仪转过身，重新站到唐睿尧的面前，面对他的好整以暇，态度非常郑重。
她像是鼓足了勇气，“虽然我暂时还没想到如何解决的方法，但是就像我刚刚和你讲的，青媒的潜力绝对不是现在的平淡，它的前景不可限量，假如它存活下来，即使它最后走上了电商的路，我也一定会保留纸媒这个位置。”
陆嘉仪的眼睛很亮，“这是一份情怀。我相信他们，也相信我自己。”
好一个情怀，不得不说，唐睿尧近年处理腥风血雨的人和事已经麻木了，很久没听过如此澄澈的情怀二字。
她试图动摇他，“你对这样的解决方法，是赞同的对吗？”
唐睿尧笑了，“据我所知，你刚回来不久，是什么让你能奋不顾身到这个地步，求情到我这里。”
这个就涉及到私事了。
“我之所以……可以回到b市，就是受了董事会一位领导的恩情，现在他们生死存亡，我不能袖手旁观。”
而她为什么回到b市，最终的源头还是因为……
隐晦的含义唐睿尧听懂了，刻意忽略掉，只听到陆嘉仪话里的仗义和报恩。
陆嘉仪脸上划过一丝羞赧。
听到唐睿尧开口：“我可以帮你，有一个条件。”
“你说！”
“让碎月入股。”唐睿尧看出来了他们的潜力，正好有这么一个突破口，是赚了。
陆嘉仪愣住，唐睿尧明显是想趁火打劫，可他说的如此坦荡，把态度放在这里：被我领导和被收购湮灭，自己挑。
没得选也要选。
无奸不商……
陆嘉仪无奈笑笑：“可以。”
其实怎么会看不出来，唐睿尧今晚怕是被她打动了，看上去是趁火打劫，不如说是，出手相救。
能得他的出手相救，三生有幸。
说到这里，大半沉默。
陆嘉仪喝了口水，然后看了看四周，“这里的设施还是没变，两年没回来，还和以前一样。”
唐睿尧盯了她一眼，“你在国外的前景不错，为什么要回来收拾烂摊子。”
两个人的关系，曾是很好的朋友。虽然公私分明，但他难免多此一问。
“为什么，大概是听到你和你的妻子，关系并不明朗？”
陆嘉仪的眼睛很亮，呆呆地看着他。
唐睿尧微微挑眉，转身就走。
“唐睿尧！”她叫住。
“我看到照片了。”
他的脚步这才顿住。
“我也看到她和你旗下的艺人私奔的新闻了。她这样一个破败不堪的女人，你为什么不离婚。”这句话，是哽咽着问的。
唐睿尧背对着她，背影冷硬，没有说话。
陆嘉仪接着说：“我们当初分开的时候，我说过，只要你有一点不好，我都会回来照顾你，这就是我为什么回国的原因。我看到你瘦了很多，你过得不好，唐。”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睿尧终于迈步，“你再多说一句，我不保证会不会改变主意帮你。”
衣角消失在转弯，“十分钟，离开这里。”
陆嘉仪识趣，没有多待。她是一个非常洒脱利落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
只是在走之前，看到餐桌上摆放的粉色杯子，多少心有不甘。
唐睿尧说到做到，到底没有收购青媒，而是选择入股。
陆嘉仪最后捏着文件边角，锋利的地方将她的手指刺出血来，她浑不在意，很郑重的道了句：“谢谢。”
“我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件事。”
“说。”
“我刚回国，没有合适的住处……”
唐睿尧给了她一把钥匙：“在碎月进驻青媒之前，你暂时住在这里。”
有一些工作内容，要和她探讨。
陆嘉仪指腹摩挲着那把钥匙，时隔多年，她从未想过还能如此光明正大拥有他的钥匙。
正好这里有换洗衣物，陆嘉仪去洗了个澡，再出来，唐睿尧将自己的电脑打开给她看，密密麻麻都是协议。
她是记者，并不是真正的内行，但看起来也不算费力，这些协议简直是……霸王条款。
陆嘉仪直接坐在地上，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这个男人：“手下留情吧……”
样子太滑稽也是真的凄惨，唐睿尧难得一笑：“愿打愿挨。”
事到这一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嘉仪做出努力的协商，用尽毕生所学去尽力把对青媒的伤害减到最少。补一句：“我们很不容易。”
唐睿尧站在中庭，看着檐下的观赏性芭蕉，脸有些逆光。
“不容易？什么是不容易？”他端起旁边一个花壶，漫不经心的浇灌植物，“青媒熬过这一关，赢下的就是百年历练。如果输了，从此兵败如山。”
陆嘉仪有些肃立，“我比较想赢。”
唐睿尧给了她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他合上电脑，小辰替他收起来，附在耳边说：“太太已经到了。”
动车站。
我坐在位置上，没有刻意逃避，等着人群一个一个离开，最后才起身，面前站了一排训练有素的便衣。
“太太，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不紧不慢的合上报纸，把它交给李易然。
“这趟旅程辛苦你了。”
李易然耸了耸肩，“你一路小心。”
“那毕竟是我的丈夫，我相信他不会对我动手的。”我粲然一笑，语气稍许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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