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橙却站在原地不动。
薇薇安见状尴尬，连忙上前哄道：“陈橙不认识阿姨了吗？是不是吓坏了，快进去喝口水，到阿姨那边。”
可陈橙眼神游离，抓着她的衣角不松手。
薇薇安艰难的挪步，才让她靠近我。
我脸色尴尬，尽量让自己保持温柔，“陈橙，好几天没见，有没有想我？这些天跟明宇玩的开心吗？”
陈橙没有说话。
薇薇安连忙说：“我出去透透气，姐，你有事随时叫我。”
门被带上，只剩下我们母女俩。
陈橙用很小的声音回应我，“开心。”
我释然，“那就好，陈橙记住，自己开心最重要了。”
“自己开心最重要了。”陈橙在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就像阿姨一样，突然不要我，这是自己开心吗？”
我心里一咯噔，“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我下意识想到许舒清。
可是陈橙却摇头，“没有人跟我说，我是自己看见的，我看见阿姨把我放在别人家，看见阿姨为了自己的宝宝忽略我，你们刚刚的世界里，只有肚子里的小宝宝。”
我被绕晕了，一时间无言以对，又不知道该怎么把全部的事情解释给一个孩子听。
“不是这样的，阿姨把你放在别人家，是因为我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去做，何况，何况，你不是很喜欢明宇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试图从孩子的角度去分析。
可陈橙却只是沉默。
“而且宝贝，我们刚刚的世界里为什么只有小宝宝呢，是因为，因为他很有可能马上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了，我记得你以前很期待的，不是吗？你还说，还陪小宝宝玩呢？”
古灵精怪的陈橙，和面前这个沉默寡言的陈橙，有很大的区别。
“宝贝，你相信阿姨，阿姨绝对不会不要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摸了摸小姑娘的脸，一片冰凉，好声好气说了很久，好不容易见她脸色缓和了一些。
我很担忧，她再次出现心理障碍，她还没有恢复记忆，不能再出问题了。
“阿姨。”她突然仰头。
“是不是全世界的母亲，都最喜欢自己的小孩。”
我想了想，认真点头，“当然啦。”
“那我的妈妈呢？”
这话一出，我愣在原地，一时鼻酸，她失去了记忆，所以不会记得我，自然也不知道我有多爱她。
那我该怎么描述呢。
“你的妈妈当然也很爱你，只不过可能，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没办法出现在你的身边，等宝贝恢复了记忆，一定能找到妈妈的。”
未料，听完陈橙却说：“那阿姨也会很爱肚子里的宝宝吗？”
我顿时哑口。
“是不是等宝宝出生了，阿姨就不要我了。”
我张了张嘴，“当然不是啦！你和肚子里的宝宝一样重要！”
“可是刚刚阿姨说，全世界的母亲都最爱自己的小孩。”
我头疼欲裂，差点完了，陈橙就算是失忆了，逻辑能力也很好……
“陈……”
没等我说完，陈橙已经挣脱我的手跑到病房门口，用力打开门，好在薇薇安一直在外面，第一时间拦下她。
“陈橙？”
我着急不已，却奈何不能下床，只能用眼神示意薇薇安先把陈橙带回去。
薇薇安很快反应过来，把陈橙抱起来，“阿姨带你回家睡觉好不好呀。”
陈橙趴在她的肩头。
眼见人影消失，我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叮嘱薇薇安，一定要保护好陈橙。
让她恢复记忆这件事道阻且长，而且看样子，她应该是被谁教唆了，听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才会如此倔强。
我躺在病床上，想了好一会儿的前因后果，加上身体的疲乏，不知不觉睡着了。
好在睡得很安稳，不过没多久，我就感觉到身侧有人，下意识睁开眼睛，赫然看见男人的身影，坐在病床边，一脸的倦容和无奈。
我不知道他这样看了我多久。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声音沙哑，支撑着自己想坐起来。
唐睿尧按着我的手，没让我动，“躺着。”
我看了一眼时间，“虽然是三更半夜，但难保不会有眼线……”
“秦书。”他沉声打断我。
漆黑的眸如点漆，眼中只有一个我。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你真的突然生了，而我却不在你身边，甚至连看都不能看一眼，你让我该如何自处。”
我大概能明白他的心思，心中不是没有愧疚，在某一种程度上，是我剥夺了他作为父亲的权利。
“我只是想着……大局为重。”
“什么是大局，在我这里，你才是我的大局。”
他认真且诚恳的说着，力道很重，言语间还有怒意。
我叹了口气，莞尔一笑，也对，在他跟随我来到宋家的时候，或者，在我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就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了。
“对不起，想来如果你真的不在我身边，我可能也会失落吧，所以你懂我，你还是来了。”虽然是在半夜，他焦灼，却也听我的话，没有破坏大局。
唐睿尧握住我的手，反复摩挲，他突然说：“抱歉。”
我微微一愣，“说什么抱歉。”
从始至终，不管是我的舆论事件，还是别的，都不应该是他说抱歉。
“亏待你和孩子了。”他带着低落的语气说。
我从未想过，一句话居然可以让我破防落泪。
唐睿尧抿唇，抽出纸巾替我擦掉眼泪，“陈橙那边我会派人看着，如果我提前知道许亦雯离开，我一定会先把她接回来，关键是近期事情繁杂，所以没有第一时间……”
我按住他的手，点头，“我明白。”
“我可以尽量避免媒体，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躲闪，我们的戏在碎月已经演完了，等你生完孩子，一切就好了。”
大概是心理防线太低，我点头答应。
“宋御那边……”
“他那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事，你安心静养，好吗，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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