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府·门口
“刘真人,请!”
离开的周立诚没有单人走,而伸手让刘湛坐,又自己上了座,递给刘湛一个手炉,说声“起”,牛车就稳稳滑动了出去。
两人都一时没有说话,小雪的天气,街衢都在雪幕中,绰绰约约不甚清晰,街衙巷陌几乎没有行人,只听牛蹄踏在雪水中,以及雪花飘下,击打着毡篷上的声音。
良久,周立诚眯着眼,看看外面,叹息:“真人或有所诧异,为什么冒昧邀请,只是周某的女儿不久之前回来了,但是却和以前很不一样,所以……”
周立诚这犹豫不已的模样,倒让刘湛立刻明白了为何夜里请自己去府里做客了。
原来是周立诚女儿出了事,这是希望自己帮着看看爱女是否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事,的确是宜早不宜晚。
“周大人既是这么说,贫道就去看一看。”刘湛眯着眼。。
虽早就知道刘湛会答应,但听到真的应了,周立诚才暗暗松一口气, 同时心里也是升起一丝无奈。
他的女儿周瑶之前突然失踪,可让自己与夫人好一番着急, 但怕坏了女儿的名誉, 一直都是悄悄的派人寻找, 不曾大张旗鼓。
就在已对找回女儿失去希望时,周瑶却平安归来了。
可归来的女儿, 却与过去有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周瑶变得更美了,当然这种美,依旧能让熟悉的人辨别出五官, 更多的是气质上的变化,五官更精致,皮肤更好, 气质更脱俗,细微变化糅合在一起,就形成一个绝色佳人。
但这样的女儿, 让周立诚夫妻内心不安, 哪怕能判断出, 这的确是自己的女儿,但这样大的变化, 以及无论怎么询问都不肯如实道来离去的原因,都让夫妇二人心焦。
周立诚与刘湛的交情不算多深, 但也能搭上话, 这才决定请其来府里帮着看看。
若女儿有事, 希望能帮忙解决,无事,也能让夫妇二人不再疑神疑鬼。
路上无话, 很快就抵达了周府, 才一进门,周立诚就立刻交代:“你去请小姐来我的书房。”
“是!”
周立诚则带着刘湛先去书房, 才进去, 就见着仆人刚烧起了炭火, 直接放在铜盆中,给寒冷的书房带来些暖气。
“见笑了。”这时周立诚才苦笑的说着。
“这是大人一片舐犊之情, 怎么会见笑呢?”刘湛接过热茶, 看了看周围,都是书, 并且有的折旧, 看来不是摆设。
许是因周瑶还未睡下,不一会, 周瑶的声音就在书房门外响起:“父亲,女儿来了。”
“瑶儿,进来吧,看看爹给你带了什么回来。”周立诚立刻对着外面说,同时看了刘湛一眼。
门被推开,少女从外面缓步进来,刘湛看过去,眸子微微一凝。
按说,以周瑶现在年龄,说少女已有些不恰当。
但她仿佛就定格在少女时,明明是清冷神色,一转眼却生出妩媚,简直挑不出半点瑕疵,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不,不仅仅是韵味。
周立诚虽对女儿有些惊疑,但是久在官场之人,面上丝毫不显,在女儿进来后,让女儿向刘湛行礼,慈爱将刚刚放到匣子里的文稿递给女儿:“瑶儿,你看,这是何物?”
周瑶接过来,只翻看了一下,就立刻认出,是苏子籍的诗词文章。
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刘湛,扫看了他一眼,就把文章看得入神起来,周立诚心情复杂,却还是继续说:“太孙府的人让为父将这些文稿编成文集印发,这两日你可以将文稿拿去看一看,顺便纠个错,待需要时,为父再去找你要。”
周瑶抬起头,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淡淡笑容:“谢谢爹。”
“你是我的女儿,谈什么谢不谢。”周立诚笑着说,看向了刘湛。
谷</span> 刘湛一直坐着,原本没有表情的一张脸,此刻更是没有表情,可这没有表情,就让周立诚下意识吞咽了一下,目光落回到女儿身上,女儿虽淡淡笑,却仍云淡风轻,仿佛不管什么事,都无法让她产生大的情绪波动。
“万事不萦于心。”
眼前的这个少女,还是自己的女儿么?这一刻,周立诚的心底甚至浮现出了这念头,让心脏都跟着跳动起来。
因着并非周立诚一人在这里,还有刘湛在,周瑶没在周立诚的书房内停留太久,向父亲道了晚安,又向刘湛行了告退礼,就离开了。
“真人,你方才……为何面露惊色?”女儿离开,周立诚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口问。
刘湛迟疑着说道:“贵千金……贫道有些看不破。”
“真人这话,让周某越发不安了。”周立诚眼皮都跟着跳了下。
刘湛可没说女儿没问题,而是说看不破,岂不正说明了女儿出了问题?
“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可仔细看,贵千金祥气萦绕,似乎贵不可言,可以说……身带凤气……”
“凤气?”周立诚惊呆了,这可是从没有想过的事。
这也是刘湛迟疑的原因,他沉吟不语,这贵不可言的凤气,如烟丝缕,笼罩眉心,就这一瞬间,似乎又多了一丝。
一切都不是凭空,它从何而来,又应验在何人?
太孙府
“咦?”
在台阶上看,外间雪花飒然而落,苏子籍突然咦了一声,本来阵阵不安和心悸竟消退了不少。
他摸了摸趴在自己怀里十分乖巧的狐狸,若有所思。
“莫非,是龙宫有什么变化?”
看看天色接近黄昏,地下的雪深了,覆着厚厚的一层,想起刚才宫内来人吩咐,说是要进宫,苏子籍不再寻思,就听得脚步响,转脸一看,就见着曾念真大踏步过来,灯下也看不清,只是恭敬的一礼。
两人沉默了下,苏子籍淡淡的说:“皇帝对我未必善意,你可知晓。”
“臣明白。”
“若有一年时间,我方可再多多少人?”
曾念真立刻会意,想了想:“主公,若给臣一年时间,至少还能再多五百人。”
总数一千人,倒也不算少了,当年李世民才仅八百人。
加上府卫,以及可能拉出的羽林卫,虽与皇帝掌握的兵权相比,简直就是小溪与大河的区别,但有一二千对自己死忠的士兵,对自己来说,已能在关键时刻起大作用了。
苏子籍点首:“练兵这事,孤只相信你一人,这事还需要你去处理,切记,不可让外面发现,你所练的兵,将是孤的杀手锏。”
“臣明白!”
“还有,你肯定露了痕迹,如果说你一点也不作,反就不合常理,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你的兵先退回去。”
曾念真若有所思:“是,臣明白了,臣的练兵,还是在海外练,现在的人也退回去。”
“但是臣又四下奔波,为主公招揽所谓的武林高手和门客。”
“善,这就对了。”苏子籍非常满意,所谓的武林高手和门客,其实都是中看不中用,但曾念真为此奔波,就能让人放心了。
见着车驾已经来了,苏子籍在他肩上轻拍:“你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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