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流实在是无法想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曾经倒下过多少血气方刚的汉子。
包括在他出生的那一晚,青木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丝毫的不知情。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还活了下来?
曾经他一度以为,他被全世界遗弃了,可现在他才知道,其实他拥有着全世界最好的家人。
“顾叔叔,我现在真的很想笑,可是我笑不出来啊···”
顾万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想哭就哭吧,你的出生很了不起!”
然而,片刻过后,却未听到一声抽泣。
悲喜交加的沈星流,深深吸了一口气,揉搓了两下通红的眼睛,起身道:“有如此忠义的家人,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我是不会哭的。”
“若我都不能坚强,谁还能替我坚强,若我不能看清眼前的道路的话,那他们估计也会很头疼吧。”
沈星流缓缓抬起脑袋,看向顾万武,微微一笑,“顾叔叔,您说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万武瞪大了眼睛,看到的是一副无比坚定的表情。
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大哥的影子,现如今他似乎可以当得上一声少将军的称呼了。
“好小子,有几分骨气,叔叔赞同的你话!”顾万武起身拍了拍了沈星流的肩膀,哈哈大笑。
沈星流躬身请问道:
“顾叔叔,你能给我介绍一下,他们的具体情况吗?”
“也罢,迟早你都会知道···”
顾万武托了他一把,两人缓步回到饭桌前坐下。
此时,唐萱萱二人从厨房端出一碗冬瓜排骨汤,对刚才所见好似不知一般。
......
饭后,两人来到书房。
书房内书籍很多,本是周三宝所用,但沈星流来了之后,就被他占了。
只见顾万武,在书架寻了半天,才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这一本册子上记录着,风火山林四营将士的信息,”顾万武扬了扬手中的册子,“还有影字营的那本,被陛下拿走了。”
“至于,雷营的那本···”
说到这里,顾万武顿了顿,叹气道:“丢失在了那场战斗中啦。”
沈星流颤抖着双手接过名册,册子是后来装订的,将四营将士重新编成了一册。
翻开名册,几乎页页带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冲进他的眼球。
而那红笔圈出的名字,就代表着那人已经阵亡。
“影卫的事,我不方便与你说,但四营的事,我却可以告诉你,”顾万武与沈星流对面而坐,轻轻抿了一口香茶。
风火山林四营,各有所长,由四名将军分别掌管。
“风字营,也就是去救你的那一营,善用箭。每个人都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
同时,这一营的将军也是年纪最长的,现在三十八岁,名叫风骁。
此人机智百出,尤善突袭作战,往来如风。
作战时,往往会出现在敌人的后方。
看着沈星流惊讶的表情,顾万武微微一笑,接着道:“还有火字营,这个营全是莽夫,最善攻。”
其营的将军名叫王煜,今年三十七岁,号称万军中最勇。
此人最喜欢放火,往往掩火冲杀,最喜欢打硬仗。
因为他的营在战斗时,总是冲在最前面,所以常常被当做先锋营。
“他和刚才那个风骁,当他们两人出现在战场时,敌人往往是首尾不能相顾啊!”
顾万武突然忍俊不禁,大笑出声,仿佛又回到了沙场一般。
就连,沈星流也是扶了扶额头,真不知父亲当时从那儿寻得这些猛将的,根本不按章法嘛。
似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顾万武止住了笑意,咳嗽了两下,郑重道:
“臭小子,莫要以为军中无才,下面就是林字营,最善布阵。”
这个营的将军名叫林君轶,年龄也是最小的,才三十四岁。
要知道十八年前,他才十六岁,比沈星流如今还小两岁呢!
而他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就可稳坐一营的统帅,不可谓不厉害。
不仅如此,此人还精通机关,做出的诸多器械,甚至连叶素仙都大为佩服。
“若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认识一下他呢···”沈星流也想亲眼瞧瞧。
顾万武提醒道,“这小子可不是好惹的。”
“小侄知道了,”沈星流拱手受教,“那还有一营呢?是山字营吧···”
此时,他忽然想起在紫玉山见过的那位山将军。
“是的,看来你们见过啦···”
顾万武也是在昨日才耳闻,有人敢闯大哥的陵墓,“山字营,整个营都是大力士,最善长的就是守。”
此营的将军名为岳涛,如今三十七岁,且天生神力,使得一对擂鼓瓮金锤,共重八百斤。
战斗时,他能一直挥舞着大锤,搏杀三个时辰都不在话下。
山字营因其善守,往往伴随着中军大帐行动,但在全军撤退时,他的营却可为全军断后,最为稳固。
沈星流快速翻看着名册,共有三万多个名字,可大多都已阵亡,如今只剩不到一千人。
“这些年,他们一直隐在紫玉山中,从不与外界沟通···更无兵源补充···”顾万武走到窗边,向西望去。
沈星流合上册子,双目闭上了一会,随即坚定道:“顾叔叔尽管放心,我一定会降服他们的,将他们带出来的。”
“你能有此自信很好,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顾万武转身,点了点头。
......
夜幕将至。
由于沈星流不能出门,顾万武夫妇就在唐萱萱的送别下,上了回府的马车。
两女有说有笑,搞得顾万武很郁闷,刚想凑过去听,就被赶走了。
夫妇二人实力不相上下,离得远了他自然无法听清,况且顾孟氏可是防着他呢。
马车上。
“夫人,你刚才和萱萱说什么呢?”顾万武心中好奇,弱弱地问道。
只见,顾孟氏翻了翻白眼,“要你管?我还没问你平日背着我,都做了写什么呢。”
莫说是军中的大事,便连顾飞雪的近况,她还是从唐萱萱那儿知道的呢。
“我不管,你必须得把儿子给我找回来。”
看到顾万武还想解释,顾孟氏就立即捂上了耳朵,丝毫不想听他的解释。
“好好好,夫人,”
顾万武拿她没办法了,拉着顾孟氏的手,安慰道:“我回去就派人查他的所在地,这混小子估计路过家门,都不会进门。”
“除非···”
......
返回别院的唐萱萱,耳根通红。
方才听了顾孟氏传授的驯夫之道,只觉得言词太过大胆了吧,丝毫不像是出自一名琼华弟子之口。
顾孟氏,原名孟令仪,是琼华学宫的大儒之一,也是唯一的一位女子大儒。
琼华学宫如今出了三名亚圣,其中的一名就是她的祖父。
当她问及婶婶,从哪儿学的这些“道理”的。
顾孟氏坏坏一笑,只道是,“这可是叶姐姐亲传哦。”
可把唐萱萱闹了个大红脸,弱弱地道:“受教了···”
或许是听了太多的道理,现在脑袋还是有些晕晕的,缓缓进入院子。
她的额头就被一只大手覆盖上了,旋即沈星流有些奇怪地问道:“萱萱,你生病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唔,没、没有啊···”
唐萱萱刚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道,而后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踢了他一脚。
“哎呦呦!”
沈星流抱着脚不断跳着,在他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唐萱萱就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这是整得哪出啊?”
直觉告诉他,这事肯定和婶婶有关···
但也不能去问婶婶啊,看来只有等到以后询问萱萱了。
在吃晚饭时,唐萱萱还没吃几口,就言说饱了,随即快走离开饭厅。
平日里,这桌菜大半都得被她吞下肚去,今日可谓是出奇了啊。
沈星流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萱萱姐,她今天怎么怪怪的?”小狼歪着脑袋,松了一口气。
却见,沈星流翻了一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也知道,你再不快吃,就没啦。”
小狼经过提醒,醒转了过来,“小池子,你把偶的鸡腿还我!”
“噗哈哈哈···”
两人你追我赶地出了饭厅,引得周三宝等人哄堂大笑。
......
小院里。
沈星流正在其中,踱着步子,迟迟不敢进去。
因为唐萱萱正在里面上蹿下跳,不知在干吗,只能看到她的身影被烛火印衬在门窗上。
“哎呦···”
随着屋内,传来一声痛呼,只听得“轰隆”一声。
沈星流再也忍不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入房间内,“萱萱你,阿嚏···”
还没来得及说话,连续好几个喷嚏打了出来。
当他睁开眼睛时,就见唐萱萱将脸蛋上涂满了腮红,手中还握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香。
“噗呲!”
沈星流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萱萱啊,你这是让开水烫了吗?合着你半天,就是弄这个啊。”
“哎呀,不许笑···”
唐萱萱脸蛋通红,一顿粉拳打去,打得沈星流不断求饶。
“我就说这招不管用了!”唐萱萱嘴里嘟囔着,用清水洗去脸上腮红。
可依旧很红,是羞红的。
终于沈星流不敢在笑了,他可不想再多一个乌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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