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树一把攫住了姜劲柔的手,不愧是无人机工程师,凭感觉也能精准地捉住目标。
想偷碰某人脸蛋而已,结果被正主抓个正着,姜劲柔心脏咚咚咚乱跳。
往回抽手,对方握得越紧。
尤树闭着眼,扬高了唇角,带着她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心脏像是被戳了一下,姜劲柔猝不及防,怔在那里。
她不是第一次触摸尤树的皮肤,年轻人有充足的胶原蛋白,不同于其他胡须邋遢的男人,尤树总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退烧后,面部红晕也几乎褪淡,摸起来微微凉。
感受到姜劲柔的一僵,尤树睁眼,“跟你想象中一样么?”
“什、什么?”
姜劲柔一噎,尤树用那双的亮晶晶眼看她,像直直照进湖底的一束光,探照出所有秘密。
心头莫名一阵心虚怎么回事
难道是躺在病床上的缘故?诶!!!她脑袋是不是被什么撞了?竟然和病人挤在一张床?
尤树松开她的手,“小柔,你这样会让我很想”
“想、想什么?”姜劲柔似有一种不可言喻的预感。
他们面对面,距离很近。尤树抿了抿唇,一寸寸挨过去,姜劲柔神使鬼差拿手背捂住了嘴。
尤树停下来,看她,女人眼睫微颤,像蝴蝶的翅膀。觉察到她紧绷的情绪,好像一只明明胆小却假装厉害的豹子。尤树喉咙上下滚了滚,想亲她,不止简单地亲。
他越是没动作,停在半途一声不吭看她,姜劲柔就越觉得难耐。
气氛凝固,姜劲柔挡在唇边的手拿下也不是,举着也不对,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他笑一声,趁姜劲柔分神之际,朝她的手背咬一口,留下一圈力道均匀的齿印。
姜劲柔强行按捺准备踢他的腿,压低声音嚎一声:“尤、狐、狸!”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套桥段了!上一次尤树这么咬她的时候,他才刚上小学!
得逞的人退回到自己被窝,笑意盈盈看姜劲柔独自在床的另一边无声地张牙舞爪。
门口右转就是护士值班站,姜劲柔不敢大声喧哗。
暖黄的床头灯洒在他们头顶,像抹上一层稠厚的蜂蜜。尤树眼神专注,“姜劲柔。”
姜劲柔安静下来,尤树逗她时经常叫她全名。可这次,她听出了一种不同的情绪。
“谢谢你今晚在这里。”
姜劲柔:“”难道是她想多了吗?
大姐大的勇气强势回归,两手扯着他的脸,差点将人拉成海贼王里的橡胶人路飞。
“尤大树,想让我开心,就要好好照顾自己。健康第一!知道不?听到了没!”
“唔听到了”尤树眸底含笑,心里默默说:谢谢你,拯救了我这颗破碎的心。
“小柔。”
“嗯?”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我出生那天,你到底跟我说了什么?”
“就说了见面该说的话嘛”
姜劲柔歪着身子嘟囔,还保留着拉扯尤树的手势,她实在太累了,眼睛一旦阖上,像粘上强力胶,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尤树已经陆陆续续补了几场眠,见姜劲柔睡着,呼吸也跟着放轻。
她睡得安恬,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尤树数了数她浓密的睫毛,又观察着长睫在眼角落下的阴影,仿佛在呵护一簇小火苗。
尤树抬手摸了下她的发,她发质很好,宛若顺滑的丝绸。听到她轻轻的呼吸声,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幸福。
姜劲柔做了个没头没尾的梦:
在被月光浸染的花园里,四下安静,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徘徊在她脚边。她抚摸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亲昵地碰她的鼻子回应。这么做让她想起了尤树,他常常会依赖着她,说温柔的话。
白天尤可栖和韩山过来换姜劲柔的班,陪尤树待了半天。
尤树做完检查便要求回家休息。尤可栖拗不过他,投诉电话只能打给姜劲柔。
想到他在病床上还认真回复邮件的模样,姜劲柔决定去思疆找尤树。以他的韧劲,不可能乖乖待在家里。
思疆坐落在鹏市著名的产业科技园,是国家“建设世界一流高科技园区”的三家试点园区之一,独占整栋小楼。
等电梯时,姜劲柔在门口见到了眼熟的身影,“康惟深?”
康惟深一眼认出姜劲柔,他在郑宇随手拍的视频里见过她。再看姜劲柔的发,原来这位就是尤树衣服上那根发丝的主人。
“我是尤树的姐姐,我找他有点事。”
尤树不是只有个妹妹尤可栖么?康惟深挂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跟我来吧。”
出乎姜劲柔意料,尤树不在办公室。
康惟深看出她在想什么,“总裁不是总待在办公室的,尤树只在实验室。”
“康工。”路过的同事跟他打招呼。
“树神呢?”康惟深问。
“刚睡下。”那人摘下眼镜,似乎很疲劳,“我也去打个盹。”
姜劲柔不自觉放轻脚步,她还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咯噔作响。
“最近是项目攻坚节点,大伙儿都比较忙。”
“我理解。”姜劲柔低声应。
“这个项目3年前正式启动,其实已经烧了投资人5年的钱,”康惟深补充,“就算是人们口中的树神,他背负着太多人的期望。如果”
姜劲柔听出来,如果失败,尤树会失去许多。
康惟深笃信尤树的实力,如果今年失败,大不了继续烧钱,思疆完全负担得起。只是见姜劲柔一脸严肃,想把情况说得严峻些。
第一次嗑cp,康惟深心情甚至有点激动。
走到休息室门口,他往门上小窗户看了眼,“在里面呢,你们慢聊。”
靠在沙发上以手作枕的男人,睡着了。
姜劲柔轻手轻脚走过去,俯身看他,尤树睡得很熟,她拾过一旁的外套,给他盖上。
以前看职场鸡汤,那些宣扬人必须努力的金句,都说人要拼搏,因为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
可没人告诉你努力到底能不能成功?
也不会说,努力之后是什么?
康惟深没急着走,往里看,发现姜劲柔静静坐在尤树对面,这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唯美。
当姜劲柔和尤树同框时,小康总不自觉姨母笑,生出一种“这两人真的好配”的感觉,忍不住悄悄拍了张照。
姜劲柔等了20分钟,伸手探尤树额头的温度。
感觉有人在碰自己,又像是一场梦。尤树揉眼睛,见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表情写满担忧和心疼。
他一时恍惚,“小柔?”
肯定是最近太想念她,导致自己总会在醒来的一刹那见到她。
这回那个人影却没像往常般消失,反而问他,“醒了?再睡会儿吗?”
话落,就被尤树捉住手,手背贴着他脸颊,“小柔,你来看我了?”
“你不乖乖遵医嘱在家待着,我只好来了。”
尤树显然还有些迷糊,音色低沉,“我想跑快一些,再快5年,超过5年。”
“5年?”姜劲柔没懂,为什么要超过5年?
比起上次的15秒,一分钟,现在是5年?
年轻人力气大,她几乎是被他带到他身边,没过几分钟,尤树好像又睡了过去,姜劲柔的手就被这么摁在他脸上。
见人除了疲劳些,并无大碍,姜劲柔准备抽回手撤退。
尤树没松劲。
“尤、大、树!”姜劲柔反应过来。
这场景让她想到几天前在医院的那个夜晚,尤树也是这么调皮地捉着她的手不放,还故意咬了一口!
“小柔,我好累”
听他这么一说,姜劲柔便卸了力气,任他这么依赖自己。
“什么时候醒的?”
“你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了。”
“切!我才不信。是谁在打呼噜的?”
尤树闻言笑出声,眼睛没有离开过姜劲柔,“真的,我能感觉到你。”
“瞧你这傻样。”姜劲柔拍了张照片发给尤可栖。
尤可栖的语音随即回复:“尤大树,别太用功,太用功会变成书呆子!”
尤树翻身坐起来,用力舒展臂膀。
“不再休息会儿?”姜劲柔问。
“充电完毕,现在能跑个半马不带喘气的那种。”尤树弯起眉眼,那神情,活像一只快乐的大犬,等待主人摸头认领。
姜劲柔揉一把他的发,眼中不自觉晕染出沉溺的笑意,“我看是真有点儿像书呆子。”
她第一次来尤树公司,尤树带她参观思疆。
姜劲柔一来就注意到,思疆办公室不大,比起普通的办公场所,更像一个工业风的厂房。
连实验室旁的会议室也有一个大风控箱。
“隔壁也有,”尤树解释,“风控箱控制在-20到85度的区间,飞行器的校准传感器在里面不断地采集数据,我们再根据数据来做标的。”
前段时间海外供应商集体恶意掉链子,抗议思疆研究自研芯片,试图阻挠国人搭建自己的传感器平台。
尤树连熬了两个通宵,紧急开发了储存代码的中央数据库,在最短的时间里帮助思疆全球工程师们远程协同办公。
这次塞翁失马,望月系列传感器、芯片,第四轴等关键器件实现超前突破。
曾经被业界当做“异想天开”的模型,顺利调通,成功上线。
姜劲柔不懂技术,用她的思维来理解,她会问,“一个月能卖出多少台无人机?”
产品面市,市场反馈在某个程度上也是一种参考。
尤树想了想,“按现在的订单量来说,望月每个月大概有上千台的需求。”
他没跟最大的竞争对手云霄相比,目前市面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每个月卖200台,更是其他小公司一年的量。
同时在全球几大无人机爱好者论坛上,对望月首批定制款的价格已经翻了十倍。
姜劲柔还不知道,无数极客的梦中情机“望月001号”,正带着两顶小巧的毛线帽子,每天在她家里载着夜光星星表演诗朗诵。
“是我格局小了,还总把你当小孩。”姜劲柔想到自己还在问弟弟学年绩点如何,有点搞笑。尤树已经带领他的团队在挑战这个行业的最高难度。
“我早就说过,我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噫姜劲柔匀好呼吸,强按下疯狂鼓噪的心音,故作不屑地揶揄,“是谁生病了还拉着我的手撒娇?”
“是我。”尤树拉着她的手,还凭空晃了晃。
他想,此刻自己的神情大概有点憨。但那不重要,他就是想让姜劲柔的眼睛始终看着他,只看着他。
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拼命摇晃身后毛茸茸大尾巴的家伙,姜劲柔心脏又开始咚咚跳,真是奇怪,发现这人坦荡时可爱,耍赖时也可爱。
总之,怎样都是可可爱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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