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奕对少女突然献吻的行为很是意外。

    而之后的发展让他明白,律者符华的性格究竟是多么跳脱。

    那双红色的眼睛再次变成了蓝色,毫无疑问,现在掌握身体的是华奕所熟知的那位潇洒帅气的班长,那位清心寡欲的赤鸢仙人,严肃古板的融合战士。

    律者符华在保持着亲吻华奕的姿态的同时,强行将身体掌控权交给了猝不及防的符华。

    华奕看到了这位度过了数万年岁月的少女眼中的变化。

    原本,在发现自己的身体里诞生了律者人格后依然能够保持平静的眸光,此刻无法控制的颤动着。

    但,没有抗拒。

    华奕觉得,事已至此,自己若是直接后退脱身,然后向符华道歉,指责她  的律者人格,或许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自己应该做的是——

    原本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抬起,华奕拥住了面前的符华,然后低下了头。

    于是,那双本来便眸光颤动的蓝色眼睛,终于还是出现了羞意。

    成为律者之后,身体中原本残留的暗伤皆是复原大半的符华,明明拥有着近乎真正意义上的开天之力,却终归还是没有使用寸劲。

    这一刻,她像是手无缚鸡之力。

    僵立原地,不知所措。

    数十秒之后,华奕方才松开了手,看着那明显没了往日风度的少女,一脸正色的说道。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抱歉。”

    符华自然能听懂华奕这番言语的意思。

    她无言了半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接受华奕的道歉,还是说一句“无妨”。

    感觉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若是给出“无妨”这样的回答,会显得很古怪。

    而且,符华担心以华奕的性格,听到自己的这番话,会毫不犹豫的再次重复之前的行为。

    所以,她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这是另一个我的莽撞行为,并不是舰长的过错。”

    前所未有的,符华第一次推卸责任,推给了自己的律者人格。

    若是这样的行为真的有错,明明三方都无法洗脱干系。

    华奕当然不会点破。

    “理解万岁。果然,不论是哪一个符华都很好呢。”

    华奕的这番话说的很有技巧,将两位符华一起夸了。

    本应该动用能力以幻象的状态现身,嘲笑一番符华此刻的不堪的律者人格,却是一直没有出现。

    虽然是罪魁祸首,但她大概也是害羞了。

    然而华奕可不认为对方未曾再关注外界的状态,一直保持着谨慎。

    “舰长,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们还是回圣芙蕾雅学园吧,若是出来太久,其她人会担心的。”

    转移话题,这真是一个很有用的语言技巧。

    正直的符华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彻底掌握了。

    华奕本想继续逗弄一下她,但想了想之后,还是选择适可而止。

    有律者人格在,想来,之后还会发生各种有趣的事情。

    “好。”

    华奕是答应了,但他好像忘记自己掌握的破开空间,连接远方的能力,再一次的与符华回到云端。

    这样的话,要走不短时间的路。

    而且,华奕还牵着符华的手。

    符华想要说些什么,想要做出提醒,却又陷入了迟疑。

    或许,对于舰长来说,远程开辟传送门会很累呢?

    她终归没有出声,心情复杂,所谓平静如水的心湖,早就不存在了。

    自己究竟是真的这样想的,想要避免给舰长添麻烦,还是不舍得这样手牵着手的时光?

    毕竟,自己人生中的绝大部分岁月,都是独自一人……

    “离开学园的时候,我就已经大致估算过返回的时间,给所有人留言了。在超过那个时间点之前,不会有人太过担心的。我毕竟不止一次的镇压了大型崩坏,大家对我应该都很有信心。”

    考虑周到的华奕的解释,让符华放下了最后一分踌躇。

    两人一起漫步云端,相比起那跳脱的律者人格,现在与符华一起又是另一番感觉

    像是人间与仙境的区别,各有美好。

    时间静静流淌,这一次的云上之旅,不算慢,却也不算快。

    对于符华来说,这云雾缭绕的天空,大概是与曾经作为仙人的她风格最为契合的地方。

    太虚山本就极高,符华也习惯了处在高处,习惯了高处的寒冷。

    但这一次,不一样。

    符华能够透过缭绕的云雾看到神州大地,这片曾经被自己守护了数千年的地方,如今越发的繁荣。

    她还能够感受到从近在咫尺的舰长的手心传来的温度。

    曾经,符华经历了太多悲剧。

    信任她的人,终会被殃及。

    无论怎么努力,都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最后,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日月沉浮,沧海桑田,历尽了离别,习惯了绝望,不知时间为何物,亡命于无尽的轮回,只为使命——

    对抗崩坏,守护天下苍生。

    如今,崩坏之下,苍生依旧,离别之后终有重逢,绝望之后突现希望。

    有温暖在从心脏向全身蔓延。

    数万年的岁月,即便符华是前文明的融合战士,即便她的战力曾长期保持在天下第一的地步,符华的灵魂也早就已经千疮百孔,像是风中残烛,随时有可能熄灭。

    她比压榨了全部生命力的苏好不了多少,其中的区别,无非是走向灭亡的快与慢而已。

    但,这一刻,残烛之火越燃越烈,乃至星火燎原,灵魂之伤无药自愈,甚至恢复如初。

    那是从虚无向充盈的转变。

    甚至于,那颗早已破碎的无暇剑心,也有了恢复的趋势。

    无法理解。

    按照符华残缺的记忆,剑心本不该是能在这种纷乱的心境下产生的。

    但,感觉很好。

    如果,自己还能够再次动用太虚剑气,还能够以最好的状态踏上战场——

    依旧是为了践行守护。

    守护天下苍生,还有……

    符华看了看身边的人,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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