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鼎大军如今就驻扎在泯洲城附近,双方在正在和谈,所以这时候军中的戒备更加森严。
杨姮和闻人聆下了马车之后,便与其他那些来告密的人一起被关到了一个营帐之中。
看管严密,杨姮看了一圈,找不到可以出去机会。
两个人于是在营帐里等着,一直到了快要日暮,才有人进来提人,不过是一个个带走的,那些人离开之后,便也再没有回到营帐里。
杨姮和闻人聆是最后,两个人一起被带走,并没有直接见到陆鼎,审问他们的人是陆凌云。
杨姮低着头,虽然她现在的样貌和原本的样貌相差甚远,但是依然有被陆凌云认出来的可能性。
陆凌云没有认出杨姮,他甚至根本没有正眼看杨姮。
营帐的地面上还有血迹在,之前被带进这里的人,应该是在交出假消息之后便被杀了。
杨姮和闻人聆原本想的是,他们不会直接见到陆鼎,应该是陆鼎身边的手下来审问他们,他们只需要打探出司徒风的人如今是否在这里,如果司徒风的人不在,他们便可以行动。
他们的背包里,装着一些馒头。
但实际上那些馒头里面都被掏空了,里面藏着的是他们在这半年之中制作出来得新武器,被半年前,闻人聆拿出来的雷火球,威力更加巨大。
不过,如今来审问他们的是陆凌云,杨姮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他们可以挟持陆凌云的话,陆鼎会不会在意这个唯一的儿子死活呢?
身后的士兵催促杨姮赶快交代,杨姮按照之前的谎言,说,甚至详细地说出了满春和温冬的面貌细节来,陆凌云果然认真了几分。
事实上,杨姮半年前和闻人聆他们一起意外冲进了太极宫的荷花池后,便到了宫外。
原来早就有预料到宫中要出事的宫人,子啊太极宫这个最靠近城墙的外围荷花池边,挖了一个洞,那石头洞藏在隐蔽之处,被草木遮掩,还用石头堵住。
出事的时候,已经有宫人搬开石头,从那洞中出去了。
杨姮他们没想到有这意外之喜,便一起从洞中出去了。
宫中太乱,虽然知道司徒风已经打进来了,可是如果有顾佛他们还在,肯定和司徒风有一场恶战,到时候如果杨姮他们被抓住,就会成为司徒风的软肋,随意杨姮原本打算,等到宫中安全之后,再回来和司徒风重逢。
可是他们也没想到城外更乱,不知道是那一路的士兵乱杀,无数的百姓,士兵混在其中,马匹横冲直撞,将杨姮和其他人分开了。
闻人聆重伤昏迷,杨姮顾不得其他,只能带着闻人聆藏进了河中的一艘船里。
等到船外面安静下来时,杨姮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应安,原来这艘船原本就是城中富商特意准备了逃难所用,当天应安城破,这船便趁乱开出去了。
闻人聆受伤,外面战火纷纷,反倒是这富商的船上更加安定,这富商似乎与各处都头打通关系,船竟然一路开到了江城附近才停了下来。
不过杨姮在打探到这船最终会开往平陵之后,便带着伤口已经恢复了的闻人聆下船,只是两人并没有立刻去找司徒风。
闻人聆的伤势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再加上战火的缘故,如今的路上都不安全,所以两人商议之下,便去了寒谷山脉。
那地方人迹罕至,居住的寒谷部落虽然归属于大梁,但却又不归大梁约束,完全是自称一派。
那地方的人碰上大型战乱,便会缩到寒谷山深处,外人根本搜寻不到。
相对来说,确实如今天下难得地又一个安稳之处。
但杨姮和闻人聆选择去这个地方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藏宝图上给出的线索,便在这寒谷山脉之上。
杨姮当初一共画了五张宝藏图,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五个人身上都带了一张藏宝图,但是这五张图全部都是假的看,真的藏宝图杨姮根本就没有带上,而是在准备大婚的一个月内,日日画图,将那张藏宝图上的内容全部都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他们这一路上已经被听闻,如今已经有人在挤出地方挖宝了,而那几处便是杨姮之前画出来的虚假藏宝地点。
如果有人知道了这几个位置,那说明念秋他们也都活了下来。
杨姮知道念秋几人都活着,便和闻人聆去了寒谷山脉寻宝。
虽然那地图画的还算详细,可是寒谷山脉常年无人,地形复杂无比,杨姮和闻人聆像是混入了寒谷部族之中,寻到了人做向导,然后才找到了最终埋藏宝藏的地方。
杨姮也不知道,将国库里的宝藏转移出来,这究竟是皇后的想法还是皇帝的想法,他们无论如何看上去都不像是会未雨绸缪到这般地步的人。
不过,原来朝廷在半年之前,也是去岁入秋之后,便已经有朝廷的人带着皇帝的旨意悄悄来到了寒谷部族,召见了寒谷部族的族长,说是皇帝身边的以为妃子重病难愈,将不久于人世,这位妃子原本是从寒谷部族献上送给皇帝的,如今死后妃子想要安葬在寒谷部族之中,族长觉得合情合理,于是还让族中的青壮听从太监地吩咐帮这位妃子挖墓造坟。
没有人起疑,那陵墓刚刚挖好,那位妃子的棺椁便悄悄运送了到了寒谷部族之中,族长只知道那位妃子的棺椁随行的,还有许多朝廷给的陪葬物品,足足百箱之多。
不过太监说后面的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经文之类的,寒谷部族与中原习惯相差甚多,只知道中原人想来有烧经念佛的习俗,没有起义。族长甚至还看到太监们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经文来焚烧。
那之后,有七八个太监留了下来做守墓人。
寒谷部族的人只当是这是中原皇室的惯例,也没有生疑。
而外界天下已经大乱的消息,久居寒谷深山之中的寒谷部族之人也未曾知晓,所以杨姮他们上山找到了那几个守墓太监时,那些太监有人认出了杨姮,还不紧不慢跪下喊公主。
杨姮询问之后,得知这些太近并不知道自己在看守的其实不是什么妃子的墓,而是目中那些伪装成陪葬的宝藏,他们原本以为自己要在这里老死一生的。
杨姮于是告诉他们天下已经大乱了,要他们可以自行离开,不过如今寒谷山外反倒是没有没有寒谷山脉之内安宁。
等这些太监都散了之后,杨姮和闻人聆在晚上悄悄打开了妃子的墓。
这慕挖的十分简陋,不过并不影响里面的那些宝藏。
杨姮打开之后,果然发现之前朝廷收缴上来的顾佛和陆鼎的那些家财全部在这里,而那些用来装经文的箱子,实际上全部都有隔层,隔层上面放着几卷经文,下面却全都是财宝。
皇帝应该从去年秋猎前,就已经在担心顾佛和陆鼎的,将国库里绝大多数的财宝转移出来,难保皇帝不是察觉到了他已经无力回天。
事实上,闻人聆看到这些之后,也说道:“我曾经问过师父,为什么师兄他们都说如今的皇帝昏庸无道,为什么当年师父选择了杨竟而不是声名更好的八皇子杨是。”
师父说:“其实论聪慧心机,杨竟并不输给杨是,要够拿捏住陆鼎和顾佛这两个人,杨竟本身也不是一般之人,只是……杨竟自己,本身也并不看重皇位和天下。”
杨姮差不多能够理解闻人非的话,她十年前第一次见到杨竟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其实很可怕,但是也很复杂。
他知道她大概率并不是他的骨肉,却愿意让她活着。
他看上去对自己的母亲很执着,可是他也只是让人去寻她母亲,并没有真的话多少心思在寻找她母亲这件事上,就好像他知道,他实际上根本不会在这个时空找到她的母亲。
杨竟的前半生,牢牢掌控住了陆鼎顾佛,用他们最终得到了皇位。
后半生,对陆鼎和顾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管束,但在预感到压制不住陆鼎和顾佛后,干脆直接釜底抽薪将国库宝藏都转移了出来,如果简直将这份心思用在治理国家之上,杨姮觉得,也许,他是可以改变大梁亡国的命运的。
“闻人聆,你师父是不是也说过,他当初之所以会选择杨竟当太子,是因为已经卜算到了,大梁将亡,而亡国这件事,自然需要一个昏君来完成?”
闻人聆看着杨姮疑惑的面庞,从箱子中取出了一尊玉佛像,笑道:“你都说了,我们卜算都是骗人混口饭吃,人怎么可以姓命呢?”
“师父当初选杨竟,应该也只是看到了杨竟身上有帝王之气,说不定也疑惑过,上天怎么会让帝王之气降落在这样的一个人身上。”
“杨姮,你不用相信命这种东西,因为,命是可以改的。”
就比如,十年之前,他用没说完的那半句命格,保住了她的性命。
也比如,师父不让他下山,可是他下了山,却到如今还没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胡话是祖师爷说的,自然假不了。
杨姮他们两个人,无法将那些宝藏从寒谷山挪下来,但是既然知道了这残暴的地点,杨姮便干脆在寒谷山中多呆了两个月,然后在墓中准备了一些陷阱机关,以防止有人误入找到了这些财宝。
当初的那些太监里,还有两个不打算下山,就打算在这山上终此一生。
杨姮便给他一些金银财宝,让他们继续守墓,告诉他们,如果有外人上山来,便让他们想办法送信去季陵城内的茶馆里。
杨姮他们离开了寒谷山,带出了一些财宝,利用这些财宝打通关系,他们很快在距离寒谷山最近的季陵城中有了势力和一批自己的人,杨姮也试着和九月青的人联系。
但是季陵城目前算是在陆鼎的管辖之内,无法联系到司徒风那边的区域,所以杨姮这段时间,除了四处打探消息,便是寻找药材给闻人聆养伤。
同时她进一步研究出了如何使用火药,并且研发了一些新的武器出来。
而如今,她觉得时候到了,陆鼎也该为当年的事情报仇了。
他和顾佛所想要地一切,权势地位天下,她一个都不会让他们得到。
杨姮抬头看向陆凌云,忽然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皱巴巴的布,颤颤巍巍说道:“将军大人,这,这是我们从那个女人手里抢下来的半张地图,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不相信的话,您看看这地图!”
陆凌云果然中招,听闻有地图在,他顿时来了兴趣,推开要接地图的士兵,自己伸手抢过了地图。
就在此时,杨姮手中红雨突发,一击即中。
陆凌云就这么拿着那半张假地图,在杨姮面前直愣愣倒了下去。
“寒谷部族的这个毒药比满春的迷药好用很多,除了不会让人死只能让人暂时麻痹不能动弹之外,也有几分见血封喉的意思了。”
闻人聆从地上起来,揉了揉膝盖,看着杨姮从陆凌云身上将红雨的针□□,嘴角抽搐着说道。
杨姮点点头,说道:“寒谷部族能够存在这么久,也是一位他们用毒很厉害,他们族长似乎与乌南有渊源,是从乌南迁徙到寒谷的。”
闻人聆点头,还是忍不住问到:“可是你为什么要把用过的针一根根拔回来?”
杨姮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穷,我们带下来的钱并不多,如今战乱,钱更不值钱。司徒风他们打仗缺钱地厉害,我们之前制作新武器,囤积火药材料也花了很多钱,我这红雨里如今用的是最后一幅合适的金针了,值钱不说……少了我如今可找不到半夏那样好的手艺再给我做一幅金针出来。”
闻人聆:“唉,亡国公主果然都很惨啊!”
地上终于认出了杨姮和闻人聆的陆凌云,气得差点晕死过去。
杨姮踢了他两脚,笑道:“见面礼备好了,你说,司徒风一会儿见我,是不是会激动到哭?我还挺想看铁血战神为我哭一哭的。”
闻人聆:“我寻思着,司徒风还没哭呢,怎么他这眼泪都流到你脑袋里去了。”
杨姮:“闻人聆,不要以为我们生死患难我就不敢动你了,你这张嘴,真的比神棍还让人讨厌。”
闻人聆:“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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