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王爱华和柯颖维柯颖萍全都请了假，柯平峰拄着拐杖也要跟着去医院。
王爱华不是很同意。
柯颖莲就提议道：“爸的腿恢复得不错，正好去复查下, 看看医生怎么说。”
一家子出门往医院去了。
家属院里一直关注着他们一家的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很多人很好奇。
各种离谱的猜测都出来了。
到了医院，柯颖维直接找到外科的主任，请他帮忙看看柯颖莲的情况。
一番询问、体格检查，除了体重偏低，一切都很正常。
这时候市医院也没有什么特别先进的检查机器, 但在柯颖维强烈要求下, 柯颖莲还是把所有的检查都做完一遍。
一切数据都正常。
“医生，那会有什么原因会导致持续头疼呢？”
“头疼的原因很复杂，可能是那段时间感冒了，或是情绪过于紧张, 还有，来例假也是会引起头疼的。”
“这只能继续观察，如果再次发病, 马上来检查，或许能找出病因。”
这个答案柯颖维并不满意。
他琢磨着要打听下，看有哪个医生看头疼厉害的，再带柯颖莲去看看。
一家人又跑去骨科检查，柯平峰照了x线，发现骨头长得差不多了, 接下去慢慢锻炼，很快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
这是个好消息。
腿好了，就意味着能出去工作，家里压力也没那么大, 能存钱，想办法给柯颖莲买个工作。
在医院待了不到俩小时，一家子站在医院门口，商量着要去哪。
今天难得每个人都在，看是要去看电影还是公园走走。
“要不，我们去拍照吧。”柯颖莲提议道。
“你们想我的时候可以看照片，我想家的时候也能看。”
柯颖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那就去拍照，然后去民主街的新华书店买书。”
“还要买小蛋糕。”柯颖萍说，“姐姐都没吃过呢。”
“真去拍照？”王爱华摸摸脸，“都没捯饬下，排出来会不会很难看？”
“不用捯饬，这样就很精神。”柯平峰心情很好，“多拍几张。”
民主街的照相馆还挺大的，柯颖莲他们去的时候，前面有两对新人来拍结婚照。
王爱华瞅了一会，转头说：“以后你们结婚了，也来这拍结婚照，多好看呀！”
工作人员态度好，还帮忙梳头、画眉毛，而且还有看起来不错的衣服可以穿着拍照。
“妈，这事说得有点早了。”柯颖维黑着脸说。
自从他调去维修部之后，上门说媒的人就有不少。
但是柯颖维现在完全就没想法。
“怎么就早了，你看家属院里的东子，人家跟你一样大，孩子都会走路了。”
柯颖维还是摇头，他现在完全没心思，只想着如何让柯颖莲早点回来，想办法换间大的屋子。
他们现在房子看着好像挺舒服的，但是房间太小了。
他不想让媳妇孩子跟自己挤一间小屋子，更不会让两个妹妹将房间腾出来让他结婚用。
反正他才一十岁，不急。
柯颖莲见了，挽住王爱华的手臂，“妈，你有中意的人选了？”
“没有，这不是跟你哥差不多年纪的都在张罗了，我心急吗？”
“介绍的人是不少，但他一个都不见，我也没办法。”王爱华说起来还有点生气。
“妈，哥才刚调去维修部，工作事刚上手，说不定他还有别的打算，结婚不就打乱了他的计划吗？”
“再说了，等哥哥更厉害，那找的对象不就更好吗？”柯颖莲看了柯颖维一眼，他嘴角抿着，显然不爱提这个话题。
“我没强迫他一定要找咋样的，只是让他上心一点。”王爱华其实还真有点焦虑。
“妈，哥他肯定已经有主意了，你别管他啦！我们来看看能拍什么样的照片吧，要不要换一件照相馆的衣服？”
柯颖莲把王爱华拉走，看照相馆固定的几种全家福拍照方式。
一家子商量后，决定选父母坐在椅子上，他们兄妹三人站后面的全家福。
之后在他们兄妹三的强烈要求下，柯平峰和王爱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换上照相馆的衣服，补拍了结婚照。
兄妹三人合拍了一张，又各拍了一张。
交了钱拿上单据，如果顺利的话，柯颖莲离开前肯定是拿到照片的。
拍完照，柯颖萍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这家面包店以前是私人的，后面关掉了，现在转为公私合营。
他们到的时候，不少人围着玻璃窗点着自己要的东西，售货员带着白帽子白口罩，忙得团团转。
很快就轮到了柯颖莲他们，柯颖萍积极给柯颖莲介绍：“姐，那个面包也好吃，特别是外面那一层皮，很有嚼劲，特别香。”
“那就小蛋糕和一个大面包，还要什么吗？”柯颖莲准备拿钱和票，王爱华已经抢先一步去付钱了。
“莲莲，你自己留着，在乡下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柯颖莲笑笑，公社哪有城里这么多东西，选择很小。
拍照花了不少时间，这一耽搁也就中午了，书店就没去逛。
柯平峰去最近的国营饭店买了一饭盒的芋子烧鸡。
回去后再把昨晚剩的菜热热，中午就凑合吃了。
吃完饭，母女三人整理东西。
柯颖莲指着桌上的两瓶果酱：“妈，今年过年要往爷爷奶奶、外婆家送年礼吧，这两瓶就很合适。“
柯颖萍一下子就把那两瓶抱怀里，“不要，你带回来的我们留着自己吃，年礼随便准备一点就行了。”
本来好不容易和外婆家和缓了下关系，结果外婆和小舅妈又来折腾，真的很让人无语。
王爱华点头，闺女特地带回来的东西呢，多宝贝，“是要留着自己吃。”
“两家的礼我都准备了。”王爱华说，“两个柑橘，半斤肉，一包红糖。”
“这会不会有点少了？”柯颖莲小心问。
“姐，很多了，这三样东西都是抢手货呢。特别是你托人送回来的柑橘，直接就火了，想买都买不到呢。”
“你们还没吃完吗？”柯颖莲惊讶地问，“我又带了三十斤回来。”
“你这孩子。”王爱华心疼得很，“三十斤多重啊，我们少吃几个也不碍事。”
柯颖莲笑笑：“萍萍，你快跟我说说柑橘是怎么回事？”
“姐，你是不知道你们大队的这个柑橘有多香，放很久都不会坏。”
“很多人就拿来放箱子里熏衣服，还有人把皮剥了晒干做成香囊戴在身上。”
“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东西了！”柯颖萍自豪地说着，拿出两个用布头做的粽子样香包。
“姐，这是我做的，加了点其他东西进去，你闻闻看，好闻吗？”
柯颖莲接过来，仔细闻了闻，味道挺香的，柑橘香中好像夹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她惊艳到了，“萍萍，你这方子配得很好。”
“我这是一般啦，还有人配得更好的。”柯颖萍靠着柯颖莲说，“姐，你们大队的这个柑橘就是太少了，好多人都没买到。”
“现在黑市里，都不按斤，按个来卖。”
柯颖莲有些哭笑不得：“当初齐知青回来找单位采购，我们万市只采购了四千斤，后面剩下的果子都运去海市了。”
“姐，你说海市的人发现这柑橘的用处没？”
“应该已经发现了吧。”柯颖莲说，“海市那一批货有八千斤，只要有一个人发现这个用处，大家很快就会学起来。”
海市离万市不算特别远，就算现在交通、通讯落后，但不代表消息就一直滞后。
“要是我们有在海市的亲戚就好了，可以问一问。”
柯颖莲笑着说：“消息最灵通的肯定是运输队的大车司机，你让大哥帮忙问下呗。”
此时医院里，卢桦秀的情况一直不稳定，医院用了药也没缓解，整个脸色不大好看。
迫于林勉重的压力，也找医院的中医开药针灸，同样没什么效果。
林勉重暗暗骂了声废物。
人民医院以前有几个厉害的医生，之前的事儿闹得太大，工作都丢了，人也不晓得在哪。
林勉重没打算找这些医生，而是叫来小李，让他带人按照地址去找火车上的那两人。
小李知道事情严重性，早就查好了，现在林勉重一吩咐，他马上就行动了。
先找到的是那位老爷子。
小李刚开了个口，老爷子就坚持说自己什么都没做，是另一位小同志的功劳。
老爷子以为小李是要来表彰的，他不认为自己有帮上忙。
“不，老爷子，是孕妇的情况一直没缓和下来，医院那边方法都试了，都没用，只能请您再去帮忙了。”
“怎么回事？”老爷子眉头紧皱，“现在医院连这样的病都处理不了了吗？”
“那麻烦老爷子上车，我们去接另一位小同志。”小李说道，“救人要紧。”
“你等下，我去拿我的药箱。”老爷子匆匆回屋，不一会出来，催着小李快一点。
柯颖莲和柯颖萍聊了一会，昏昏欲睡，听到外头有敲门声，也没在意。
不一会王爱华匆忙进来，“莲莲，外头有人找你，说你在火车上救的那个孕妇情况不好，请你去帮忙。”
柯颖莲一下子惊醒了，翻身起来：“什么情况？”
她穿上鞋子出去，发现厅里站着火车上把脉的那个老人，另一个年轻人不认识。
小李迅速把事情说了一遍，请求柯颖莲帮忙。
她还没说什么，王爱华眼眶已经红了，“莲莲，这位同志好可怜，你有什么办法吗？”
柯颖莲知道王爱华代入自己了，她伸手拍拍她的背部，“妈，我去看看。”
她进屋把自己的把收了下，除了针，还有一些药，不一定能用上，先带着吧。
柯颖维说：“我一起去吧。”
柯颖萍一听马上举手：“我也要去。”
王爱华皱眉，正想说什么，就听小李说：“可以，车上还有位置，我们赶紧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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