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颖莲和何璐两个小年轻, 碰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玲婶，那现在怎么办？”
徐玲黑着脸, “人现在怎样？”
“保着一口气, 但得尽快处理。”柯颖莲皱着眉说，“人太虚了，能不能撑得住很难说。”
“等大队长过来。”徐玲说，反正人肯定是不能抬回他们间大队的。
在地里忙活的马建国听说了这事, 带着人赶了过来。
他知道了前因后果, 气得爆了粗口：“刘石磨是找死啊！”
“把人抬去公社, 向阳，你带着民兵去把刘石磨一家绑去公社，这事得掰扯掰扯了。”
马建国又看向那两个妇人, “这两个也一同带过去。”
何璐皱眉：“大队长, 不先抢救吗？”
“能撑到公社吗？”马建国问。
何璐下意识去看柯颖莲。
柯颖莲犹豫了下说：“能, 但是等到公社再抢救, 怕会留下后遗症。”
她觉得这样子也不合适，但马建国他们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不是他们大队的人。
“那去了公社再说。”马建国沉着脸说, “麻烦柯知青和何璐一起到公社走一趟了。”
间大队的人用抬着一个大肚子的人赶到公社，很快就吸引了他人的注意力。
马上就有人帮忙喊公社卫生所的医生。
卫生所的老医生带着护士赶来，看到那人事不省的孕妇，脸瞬时黑了下来。
“怎么现在才把人送来？”老医生骂道, “人和孩子可能都保不住了。”
马建国让人把人放在公社办门口, “这不是我们大队的人, 是东红大队的人抬过来，丢到我们社员面前的。”
“我们大队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送来公社了。”
老医生看到孕妇身上的针, “就算是这样，你们也应该先救人，而不是跑这么远送来公社，人命关天！”
“我们大队的小大夫医术有限，用针能保住一口气已经不错了。陈大夫您经验丰富，快帮忙抢救！”
陈大夫瞪了马建国一眼：“你少诓我，谁不知道你们大队的何大夫醒了，这十里八乡的，还有比他更厉害的大夫了吗？”
陈大夫是这样说，但是吩咐护士回去拿吊瓶和输液针，不管怎样，先抢救再说。
柯颖莲看着陈大夫做的，手指动了动，后续到底要怎么整？
这边吊瓶刚整上，间大队的民兵把东红大队的刘石磨一家给绑来了。
他们一路上还在骂骂咧咧的，看到躺着人事不省的小媳妇，都侧开了脸。
除了刘石磨一家，东红大队的大队长、支书等干部也都来了。
外头吵吵嚷嚷的，公社的干部们也从不同地方赶了回来，得知了前因后果，只觉得眼前一黑。
刘文骂道：“都还杵着干什么，先救人啊！把人太进屋里，放这大门口算什么？产婆呢？来了没？”
他记得这个小媳妇，是前年下来的女知青。’
“主任，来了，来了。”两个产婆被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两人一看产妇的情况，脸色大变：“这个我们接生不了，你们找别人吧。”
“快送县里的医院吧，我们小地方，治不了。”
“我们公社离县城有多远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先保大人。”刘文黑着脸说。
这时候，刘石磨一家子在外头喊：“保小，我们要保小。”
“闭嘴！”刘文喊道，催道：“先抢救。”
两个产婆还是摇头：“我们没把握，我们以往见过这样的，基本就是救不活了。”
何璐忍不住了：“我们来辅助你，先死胎生下来再说。”
她这话一出，刘石磨一家就闹开了，“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何大夫的女儿我们就不敢打你，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
何璐没说话，她作为一个大夫，真的忍不住了。
她知道马建国考虑的多，所以忍住了，把产妇送到公社，但不能再这样啊！
她无法看着一个明明能救活的人就这么死去。
两个产婆看到何璐站出来，松口气：“小何大夫，这是你说的，人死了我们可不负责。”
“先救人！”何璐坚持说。
柯颖莲没说话，跟着何璐进入了一间临时整出来的空屋子。
公社办那边的食堂也在烧热水，为之后准备。
马建国见状，终于能抽出手来处理这事了。
他心里也提着一口气，担心这个小知青因为他的决定而丧命。
但是他不后悔，他必须保护何璐、柯颖莲，保护间大队的名声，不能让东红大队把这盆污水倒在他们身上。
马建国想着，开始冲着东红大队的大队长算账。
“刘天望，你这弟弟一家是什么意思，把难产的孕妇往我们大队一放就跑，是要干什么？”
刘文看到刘石磨一家还是无所谓的样子，在那边喊着要间大队的民兵把他们放开。
“刘石磨，你有什么想说的？”
“哎呀，我们这不是找了两个人去找你们大队的两个小大夫了吗？但她们一直没来，产妇的情况又很危急，我们只好把产妇往你们那送了。”
“既然把人往我们大队送，那为什么送到半路放下就跑了？”马建国黑着脸又问。
“谁知道你们那边那么多人，还带着民兵，气势汹汹绑着我们去请小大夫的两个社员，我们就被吓跑了。”
刘石磨老两口，他两个儿子四个人这会眼睛就滴流滴流转，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是你们看到我们把产妇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跑，这两个女社员也要跑，我们才抓他们的。”
徐玲怒道，没想到刘石磨一家颠倒黑白。
“刘主任，我怀疑刘石磨一家有计划残害知青，建议把他们抓起来审问。”
东红大队长刘天望这会才开口：“不急，这里头或许有什么误会吧。”
他看向被绑着的那两个妇人：“先问问去找你们大队两个小大夫的两个社员是怎么回事吧？”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开始颠倒黑白起来，说什么柯颖莲和何璐怎么不愿意，她们是怎么哀求的等等。
然后不小心得罪了她们，就绑起来，说要把她们送回东红大队啥啥的。
徐玲在一旁听得都要气炸了，开始反驳，且点出两个妇人的可疑之处。
因为没有确切地证据，刘石磨他们的人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刘主任，先问问马队长是什么意思吧？他们间大队有什么资格抓人？”刘天望看着马建国，眼里眸光闪动。
刘石磨也大声嚷嚷：“快把我们放了，你们间大队特不讲理，随便派民兵抓人，刘主任罚他们！”
此时边上围观的人也听了个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所以是你们家的小媳妇难产，也是你们把人丢间大队的小路上，对吧？”徐玲沉住气问。
刘石磨一家没说话，他们确实这样做的。
“哪一个正常人家会把难产的儿媳妇往外丢？这家人明显就是残害知青！”
徐玲几个问题就将刘石磨一家最主要的罪状给列到表面上。
“我们才没有，我们是被你们吓的才把人丢下的。”刘石磨一家还在狡辩。
“呸，哪家闺女嫁给这家真是倒了血霉了！”边上一个围观的公社婆婆唾了一口唾沫骂道。
“这简直比旧社会的地主家还可恶，歧视妇女，让他们游街！”
“游街，游街！”有人一喊，很快就有人跟着喊。
徐玲皱眉，不该这样，她是打算往刘石磨一家故意杀人方面引。
刘石磨婆娘一看就急了，喊道：“嫁入我们家就是我们的人了，生是我们老刘家的人死是我们老刘家的鬼，你们管不着。”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下。
边上的东红大队干部脸色瞬时变了，骂道：“你瞎咧咧什么？”
“老刘家思想封建，需要受教育！教育他们，教育他们！”
这时候。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将两个大队的人都包围在里头。
此时，gwh赵主任慢悠悠地带着小干事走来，看到前面闹腾腾，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
“让开，让开，怎么回事？”
马上就有一堆人给赵主任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思想封建，确实要教育。”赵主任点头，看向刘天望。
“哎呦，刘队长，你们大队的思想大会要经常开啊，看还有社员思想这么封建，不行呀！”
刘天望看着不争气的弟弟一家一眼，看向赵主任：“是，是，赵主任，你们说的是。”
“行了，事情解决了，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都围在这干什么？”
小干事挥着手，驱赶围观的社员。
“等着那难产的知青的消息呢。”
“也不知道间大队的两个小大夫有没有办法能把人救回来。”
“天，真惨哪，碰上这样的婆家，要是一尸两命真是不值得。”
“女人就是难啊，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趟。”
赵主任挑眉，“那病歪歪的柯知青还能来救人？”
“是的，间大队的两个小大夫都进去了。”
马建国看到赵主任出现，心里就咯噔了下，琢磨着怎么给里头的柯颖莲递消息。
赵主任出现，刘石磨一家也不会受什么苦，就这么轻飘飘一个思想教育过去了。
此时要把舆论再引回之前的故意杀人罪难了，刘石磨一家完全可以各种狡辩。
屋里，柯颖莲和何璐联手，费了一把劲才保住这位女知青的命，但她气血大伤，以后身体也是垮了。
此时两个产婆脚步有点飘，原来还能这样救难产的产妇的？
那她们能学吗？毕竟每年因难产而死亡的产妇并不少。
门打开了，两个产婆带着包裹好的死婴，刚走出去，就被外头乌泱泱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产妇救活了，但产下一个男胎！”
柯颖莲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下，此时她刚徒手弄出胎盘，双手血淋淋的，这一幕冲击怪大的。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从屋里散出来。
院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往后退了退。
赵主任本来站在最前面，得知产婆手里抱着的是死婴，又看到柯颖莲手上那血淋淋的一幕，眼向上一翻，直接晕倒了。
外头顿时一番兵荒马乱。
晕倒的赵主任被带走了，产婆要把死婴交给刘石磨家人，没想到他们跟见到瘟神似的，避得远远的。
刘天望用脚踢了一脚刘石磨，“叫你儿子把人抬走，放在公社办像什么话！”
柯颖莲清理干净，得知女知青还要被刘家人接回去，眉头就皱起来，总有种人白救了的感觉。
何璐也皱着眉：“莲莲，能让产妇醒来，让她自己做决定吗？发生这种事，可以申请离婚吧！”
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
柯颖莲决定把人弄醒。
徐玲站在门口，她此时已经懊悔了，在马栋梁家门口的时候，她就不该同意柯颖莲何璐她们走。
“谁都不许带林云溪走！”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东红大队的人脸色都变了下，就是公社办的干部们也皱起了眉。
马建国一看，这不是从东红大队转过来他们大队的于春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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