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佳肴,宋予安抬手示意侍女们下去。

    侍女福了福身,陆续出门。

    “殿下,您先请,这些都是予安府上厨子的拿手好菜。”

    孟维远熟稔地招呼齐钰用膳,他时长来定国公府,对宋予安这房的小厨房熟悉得很。

    “好啊,那孤来尝尝。”

    齐钰执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鲜香嫩滑,丝毫没有鱼的腥气。

    “殿下,怎么样?”

    “确实不错,比御膳房的御厨做得都好。维远倒是看起来对着这些菜色很了解?”

    齐钰宋予安和孟维远好像比对他和李晋、王暄都更亲近一些,私下同孟维远在一起的时候更自在,在他面前却总是拘谨。

    “那是自然,我可是隔几日便要来这里蹭上一顿的。”

    “有这等好事竟不叫上孤一起。”

    “殿下,您在皇宫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哪里瞧得上我几道这家常菜。”

    宋予安感觉自己闻到了一丝醋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三个人的友谊,总有一个人要吃醋?

    “你不叫孤,怎么知道孤瞧不上?”

    “殿下,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宋予安感觉齐钰越说越哀怨了,赶紧帮他夹了一块清炒时蔬,脆嫩油亮,新鲜爽口。

    一顿晚膳用完,时辰也不早了,外头的天都黑了。

    “予安,同沈夫人说一声我们就先回去了。”

    “是,殿下慢走。”

    “收拾好行李,明日卯时孤在府外等你。”

    “是殿下。”

    齐钰带着孟维远从后门低调地离开了定国公府,随后各自回家。

    “太子和维远都走了?”

    乔氏过来就看到侍女在收拾桌子,宋予安坐在一发呆。

    “娘,他们都走了有一会儿了啊。”

    “你这孩子,也不留他们多待一会儿。”

    “明日卯时就要出发了,他们也要回去收拾行李。”宋予安刚刚吃得有些多,此刻懒洋洋地不想动。

    “卯时?!这么早就出发了?那娘给你准备些干粮带着吧。”

    “娘,您就别忙活了,我随便吃些就行,我的行李准备好了没有啊?”

    一大早就出发,她也不希望为了她叫一群人起来替她忙活。

    “放心吧,娘已经叫人去收拾了,你安心歇着,殿下是否说明何时才能回来?”

    “殿下并未言明,此次案情重大怕是要许久。”

    “你还从未离开娘那么久呢,娘放心不下。”乔氏说着说着又要抹泪。

    “诶呀,我的好娘亲,您就放心吧,我跟着殿下出去您还担心我没人伺候吗?”

    “说得也有道理,殿下身边的人肯定是是周全稳妥的。”难道还有比宫里的人更会伺候人的吗。

    “所以娘你就在府中安心等我便好。”

    “好,你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回来,少了一根头发娘都不答应。”

    “是是是,我保证。”

    宋予安走上前抱住乔氏,向她保证自己会平安归来。

    “予安,你还是好好考虑娘今日说的亲事,娘觉得维远这孩子真的不错,青梅竹马、知根知底还门当户对,娘一时半会儿再也找不到还更合适的人选了。”

    宋予安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娘会突然又提起这件事情,她想象着自己和爹牵手的场景,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这场景太可怕了。

    宋予安抬手捂着乔氏的嘴巴,不叫她再说话,“娘,此事您以后不要再提,二哥心中已有中意的女子,我对他也并无其他想法。”

    乔氏一把扒开她的手,“行行行,我不提了,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你早些休息,路上定是会旅途劳累。”

    宋予安好不容易将乔氏哄走,洗漱之后便躺在了床上,对通州府一行充满了期待,竟是半夜都不能入睡。

    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睡着了之后,梦境中全是她与宋谨知打闹的画面,还有最后那横贯胸前的狰狞的伤口和袖口被鲜血濡湿的湿凉,还有七爷送给她玉佩的场景。

    第二日被叫起的时候,宋予安只觉得头疼欲裂,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娘的乖乖,今日可不能赖床了。”

    乔氏拧了一块帕子贴到宋予安脸上,她被凉帕子瞬间激醒。

    “娘,您怎么在这儿?”

    “我来送送你。”乔氏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帮她整理衣服。

    “都叫您不要早起送我了,我收拾好自己就离开了。”

    乔氏这个时辰起来,一会儿怕是也来不及再睡一会儿了。

    “我哪里能安心睡着,干脆来看看你。”

    “哎,这眼瞅着身子就要发育了,日后可怎么办?纸是包不住火的。”

    乔氏看着宋予安胸前冒出来的小尖尖,想到日后的麻烦一时之间头都大了。

    “娘!您先出去,哪有娘还进十三岁的儿子的房间的。”

    “你又不是、”乔氏刚要反驳就被宋予安推出了房间。

    等宋予安收拾妥当去用早膳的时候,发现宋景同也和乔氏一同坐在桌前等她。

    “爹,您怎么也起了。”

    “你娘翻了一整夜的身,我哪能睡得着。再说了,若是你起不来我还能给你抱到马车上,就像当年送你去东宫一样。”

    宋予安看着宋景同脸上揶揄的笑,气得默默攥紧了拳头,都三年了还要被老狐狸打趣。可恶,她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大事前夜无法入眠的毛病呢。

    此时,一个车队静悄悄地停在了定国公府的后门口,几辆精致宽敞的马车,几十个看似普通实则武艺高强的护卫。后门打开,几个下人将两箱行李抬进了队尾的马车之中。

    宋予安站在门口和爹娘告别,此时齐钰和孟维远从第一辆马车出来,几人急忙向太子行礼。

    “拜见殿下。”

    “此行不必声张。”齐钰抬手示意他们免礼。

    “殿下,臣这小儿就劳烦殿下多加提点了。”

    “世子不必多礼,予安就交给孤照看了。”

    齐钰也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今日他出发之时母后也是多加叮嘱,更何况宋予安年龄尚小,爹娘不放心很正常。

    “谢殿下。”

    “路上听太子的话,不要给太子添麻烦。”宋景同摸了摸宋予安的脑袋,叮嘱道。

    若不是他当年争强好胜、自命不凡,他的女儿哪里需要受这种苦,钦差大臣哪是那么好当的。

    “是,爹娘,你们回吧,我会好好听太子的话的。”

    “去吧。”

    宋予安和爹娘挥手告别,跟着太子登上了马车。

    车队缓缓启动,乔氏看着车队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埋头在宋景同怀里哭。

    “好了,予安过些日子就回来了,别哭了。”

    “都怪你,予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和离,我带着她们回娘家。”

    “胡说什么呢,和离这话可不能乱说。”宋景同弯下腰将乔氏打横抱起回到府中。

    “予安,伯父伯母很是担心你啊。”

    “从昨日起我娘就一直念叨,念叨地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娘也是念了我半宿,但是我爹可是心宽得很,我出门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睡得正熟呢。”

    孟维远想到他爹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气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游山玩水而不是去办案的呢。

    “殿下,皇帝姑父和姑母担心您吗?”

    “母后也是念了孤许久,父皇倒是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就没了。”

    “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只有予安爹也疼娘也爱的。”

    “我爹娘他们只是瞎操心,我没有出过远门,所以唠叨了些。”

    宋予安听着他们一唱一和越说越离谱了,赶紧解释几句。

    “诶,去通州府路上骑快马就得走上三日,这才刚出发我就觉得无聊至极,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马车宽敞,齐钰坐在中间,宋予安和孟维远一人一边,中间摆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摆着糕点和茶水。驾车的人技艺精湛,杯中的水都仅有轻微的晃动。

    “我准备了几本游记,路上打发时间。”宋予安举了举手中的游记话本。

    “殿下,那我们下棋?”

    齐钰也举了举手中的书,示意他有事可做。

    但是孟维远可是死活都不想再看书了,他收拾好小几,拿出棋盒,强行邀请齐钰陪他下棋。

    齐钰无奈,只能放下书,示意宋予安同他换位置,他来坐孟维远的对面。

    换过位置之后,齐钰执起棋子,陪孟维远下棋。宋予安对下棋不感兴趣,窝在一旁专心看游记。

    棋子逐渐布满棋盘,马车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宋予安均匀的呼吸声,齐钰侧头一眼,宋予安手中拿着书已然睡着了。

    他估计宋予安昨日定是又半夜才睡,他清楚宋予安每次遇见什么大事件就紧张地睡不着,第二日眼底乌青地起来,回回考试都是灌几杯浓茶提神。

    “予安睡着了。”齐钰用口型示意孟维远。

    孟维远看了一眼熟睡的宋予安,一时有些无奈,说好看书的人,这才多久就睡着了。

    齐钰从座位下方拿出薄毯,轻轻盖在宋予安身上,帮她拿走了手上的书。

    宋予安睡梦中将薄毯扯至下巴处,脸蛋儿半蒙在里面睡得更香了。她昨日睡得太迟,本就精神不济,马车轻微的晃动晃得她昏昏欲睡,再加上马车里很安静,她很快就睡着了。

    “跟小时候一样,什么地方都能不管不顾地睡着了。”

    孟维远看着她的睡颜,笑着打趣,毕竟宋予安可是考完试就能当场睡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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