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

    这个晚上的子夜时分,有春雨自黑漆漆的夜空中,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老百姓常说,春雨贵如油。

    这就充分证明了开春的降雨量,再怎么下,也不会很大。

    而且还会紧一阵,小一阵的。

    诗人在描述春雨时,总爱用“润无声”来形容。

    确实是这样。

    起码楼小楼和陈教授,站在霏霏细雨中,默默看着客厅里的二楼时,并没有听到雨落的声音。

    反倒是隐隐的,听到了有个女人,在细细的哭泣。

    那泣声,也是若隐若现的。

    幸亏不是农历七月的中元节。

    要不然楼小楼俩人肯定会以为,在这栋颇有历史感的小楼内,可能会藏着一个来自百年前的女幽灵。

    相比起两个女人,刘振国等人则随意多了。

    他们该干啥,就干啥。

    守夜的守夜,巡逻的巡逻,装车的人装车。

    最早入驻李府的路小雪,今晚来给我东哥送惊喜时,感动了老天爷,情不自禁的下起了霏霏细雨,还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至于断断续续的哭声——

    刘振国他们怎么没有听到?

    大头却听到了。

    竟然颇有文艺范的说了句:“那是一种喜悦的抒发方式。不过,路副总确实漂亮。真搞不懂东哥怎么留到现在,才肯。”

    啪!

    刘振国抬手,重重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低声骂道:“哔哔个啥呢?干活!”

    干活就干活,打俺干啥?

    大头满心的委屈,却憨笑了下,双手搬起一个麻袋,扛在了肩膀上。

    啥时候,把扛钱也当作是一种“干活”了?

    关键是。

    扛着这满满的一袋子钱时,大头竟然心如止水,没有丝毫的波动。

    难道这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价,也价值两千万的缘故?

    谁知道呢。

    反正大头扛着这袋子钱,走向院门外时,那无精打采的步伐,就像在扛着一袋子垃圾。

    他抬手抹了下铮亮的大脑袋。

    全是水。

    院门外,有很多人。

    叉叉麻花春生他们,率领所有的兄弟们,趁着夜深人静都聚集在了这儿。

    楚建森带着数十人,把警戒线推到了八十米开外。

    当前晚上的气温,还是很低的。

    尤其又下起了冰凉的小雨,感觉更冷,还有些困。

    为了给大家提神,刘振国特意下发了香烟,酒水。

    香烟提神,喝酒暖身。

    可叉叉这个沙雕,觉得他现在可是千万大富翁了,当然得追求品位,非得喝红酒。

    “沃糙,这个天喝红酒,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沙比呢?”

    站在箱货门口,等着接麻袋的叉叉,嘟囔了声看向了门口。

    董菊站在那儿,正在拿笔在本子上计数(谁搬了现金,几袋子)。

    “董菊,我请你喝酒。”

    叉叉喊了一嗓子,抬手就把红酒瓶子,抛向了董菊。

    董菊正在聚精会神的计算呢,压根没听到叉叉在喊她,更没看到酒瓶子被抛了过来。

    可当酒瓶子抛到她脑袋上方时,她却及时察觉。

    绝对是本能反应——

    董菊沉肩,拧腰,娇叱,抬起了右脚。

    砰的一声!

    董菊的右脚,精准的踢中了那个酒瓶子。

    只喝了没几口的红酒瓶子,立即转向,嗖地飞向了大门口。

    大头刚好扛着麻袋出来。

    砰的一声。

    红酒瓶子重重砸在了大头,那个铮亮的大脑袋上,当场碎裂。

    鲜血一般的红酒,从大头铮亮的大脑袋上往下淌。

    大头顿时沙雕:“咋回事?”

    看着那颗“带血”的大脑袋,董菊莫名其妙的心悸,看向了家里二楼的主卧方向。

    她记不清,听哪个兄弟背后用惊艳的语气,议论过我东哥了。

    据说我东哥——

    董菊又下意识的,看了眼大头的脑袋,再想想娇滴滴的路小雪,心儿就狠狠颤了下。

    院子里。

    陈教授问楼小楼:“你在想事。”

    “是啊,我在想事。”

    楼小楼点头,随口问:“你也不是在想事?”

    想啥事啊?

    女人还真奇怪,从不把某种事说透。

    陈教授顿时脸红,啐道:“死丫头,瞎说个什么呢?我一个半老的徐娘,怎么可能。”

    说到这儿,她忽然闭嘴。

    楼小楼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楼小楼又没说啥事,陈教授就能说出这些。

    “看我则白搭。”

    陈琪慢悠悠的说:“最多,我也就是做个好梦。楼总,你总不能连我做好梦,都拿来嘲笑吧?”

    “没有。其实吧,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算是看开,也想开了。”

    楼小楼叹了口气:“看到美好的事物,就想据为己有,这是人的天性。和道德素质高低,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陈教授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春雨。

    楼小楼忽然说:“帮我。”

    “什么?”

    陈教授愣了下,本能的问:“帮你做什么?”

    “帮我想个办法。”

    楼小楼抬头,看着漆黑的天,迎着细细的春雨:“当前,是我最好的机会。因为我不是你,我除了他,背后一无所有!一旦回到云海,我可能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能那样子,他很快就能忘记我。毕竟,男人基本都是撂爪就忘的德性。”

    陈教授满脸的若有所思——

    天亮了。

    早上八点半。

    四十分钟前,那场再次淅淅沥沥洒下的春雨,也随着太阳公公,悄悄从云彩里探出脑袋,慢慢的停止。

    小楼昨夜听春雨——

    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绝对的水到渠成,没有丝毫的唐突。

    李东方帮“不行还偏偏要行,结果很快就昏睡过去”的路小雪,掖了下被子,迈着龙行虎步,走出了卧室。

    路雪来魔都之前,就已经提前给秀老板,小宋姐,尤其是颜小熙打过招呼了。

    她们四个人之间,有着不用说,就能明白的默契。

    终究是在子佩“牺牲”的消息传来后,就马上制定指出最佳应对方案的,超级小团队。

    秀儿。

    小熙。

    路雪。

    小宋姐——

    这是顺序。

    但因为颜小熙当前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她只能“含泪”答应路小雪,上交的某个申请。

    路小雪已经来了。

    爱流口水的小宋姐,还会远吗?

    可怜的颜小熙,现在都想尝试下“四月肥”的猪饲料了。

    李东方来到了书房内。

    和楼小楼站在客厅门口,协商今天工作的陈琪,快步上楼,帮他泡茶水。

    很奇怪。

    李东方总觉得陈教授看他的眼神,不怎么对劲。

    “小姑夫,我的思想其实很纯洁。”

    陈教授看出他心里咋想的了,落落大方的样子,羽扇轻摇了下:“我更怕你会生气,把我的腿给打断。”

    知道就好!

    李东方看了眼那一抹成熟的黑色,指了指椅子,示意她落座。

    她得汇报下,昨晚清账的工作汇报。

    今天继续抛售发财证。

    但时间依旧是定在午后一点半,才会正式开始。

    李东方这样做,就是尽可能给那些普通市民,更多的筹钱机会。

    陈琪在工作时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

    李东方目光坦然,和她对视着,不时的点头。

    “小姑夫,素玉和有容那边,有没有新的情况?”

    汇报完工作后,陈琪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尽管她因某些原因,思想有些歪楼,但在她的心里,丈夫和女儿的安全,时刻都得放在第一位。

    这也是最让陈教授,痛苦的事。

    她明明始终深爱着她的丈夫,却偏偏无法控制那颗骚动的心。

    “没有任何的新消息。”

    “陈有容该演出就演出。陈先生当前做客金陵南家,就住在南家老宅内。”

    “没有最新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李东方说完后,很是奇怪:“难道陈先生,和陈有容,没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没有。

    这就是最让陈教授,尴尬的地方。

    陈有容坚信她小姑夫,能把她保护的最好,实在没必要把周家的威胁,当回事。

    而书呆子陈素玉,更加的奇葩。

    他在住进南家老宅后,竟然和南老“一见钟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俩人品茶喝酒,下围棋,鉴赏古玩,堪称是乐不思蜀。

    甚至他都忘记了,他还有个老婆了。

    唉。

    这种丈夫,也确实让人一言难尽。

    等神色有些黯然的陈教授,默默出门后,李东方不解的摇了摇头,拿起了电话。

    呼叫秀老板。

    楚建森已经亲自带人,押送大批现金连夜返回云海,估计中午时分,就能到家。

    秀儿得做好接应的准备。

    除了这件事后,李东方还有件事,得需要秀儿帮忙办理一下。

    春节刚过时,楼小楼去李家村闹腾,吓得老村长当场昏厥。

    事后,老村长当场就把楼小楼,列为了李家村不欢迎的第一人。

    更要求李东方,以后绝不能再让这个女人,出现在李家村。

    李东方也答应了。

    可现在楼小楼,已经成为了东影投资的老总,而且工作能力非凡,堪称是老天爷派她来,协助我东哥的。

    那么李东方于情于理,都得和老村长好好解释下。

    “行,这个事就交给我。”

    魔都那边的事,秀老板事无巨细的都知道,也早就考虑过楼小楼。

    秀儿没觉得,李东方启用楼小楼,是看在她美貌,是金陵第一美妻。

    真正了解我东哥的人——

    都知道他只看重才能,一点都不好色!

    和李东方聊了十几分钟,又再三嘱咐他在那边,注意来自周家的威胁后,秀儿才结束了通话。

    有人敲门。

    “请进。”

    秀儿抬头看去,门就开了。

    哟。

    是老村长!

    秀儿正要去找他呢,他就来了。

    秀儿赶紧站起来,请老村长落座后,亲自给他泡茶。

    “秀啊,你坐下。”

    老村长让秀儿落座后,神色严肃的轻声说:“有个事,俺得和你好好说一下。”

    “您说。”

    受他的感染,秀儿连忙正襟危坐。

    “秀啊,马上就三个月了吧?”

    老村长扫了眼秀儿的小腹处,开门见山:“要想孩子平安,你最好是去香江,和小宋丫头暂时对调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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