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诸伏景光对你说了, 接下来交给他想办法就好,但你根本安坐不住。
就算你现在身心都很累也想干脆就这么摆烂算了,可你的心里还是有一份你也说不清楚是什么的坚持在支撑着你。
那是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的、在别人眼中其实闪闪发光的真实和坚定。
不论怎么说,还是先从这里快些出去比较好, 摆烂也等出去之后再摆吧……
在这里多待一秒, 危险就要多一分。
你担心的倒不是客观上的生命安全问题, 最差结果无非就是和御山家决裂摊牌。
可那样一来……
最糟糕的情况就出现了——御山光一的这重身份保护,等于宣告破灭, 并且短期内,很难再去为诸伏景光找一个背景完整, 且没有人会怀疑他(甚至还可能帮着隐瞒)的身份。
你看着诸伏景光整沉默地盯着那门板的裂缝沉默, 似乎在沉思。
这良久的不语却让你逐渐着急起来。
是的,你比诸伏景光本人还要着急。
着急却又不能戳穿,毕竟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你又上前了一步,站在了诸伏景光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杂物间的空间很小,你的手臂几乎和他靠在了一起。
你觉得两个人的力量总归会更大一些,只要能加快出去的速度, 做什么都可以。
即便有效成分他占到99你只有1……不,你觉得你还不至于那么废物。
你主动向诸伏景光表明了自己愿意和他一起想办法的意愿:“需要我帮忙的话你直接说就好。”
比较随性的口吻和措辞颇有几分“需要的话随便用我”的意思, 因为你担心他不好意思向你开口麻烦你。
但诸伏景光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回应你。
他还在盯着那道裂缝看,目光的焦点却好像放了很远。
缝隙中漏进的那道光落在了诸伏景光的脸上,他的眼球上映进了那点光, 在他的眼里形成一个白色的高光点。可眼底放空的神色仿佛覆盖了那点亮光一般,透出了一种违和的空洞感。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某种莫名的状态, 似乎有点惊恐, 因为光线而缩小的瞳孔在微微摇曳。
“光一先生?”你轻轻叫了一声, 但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是……
也陷入难题了?
你以为诸伏景光是因为想不到解决办法在为难。
如果真的想不到办法,你还是挺建议再用木棍试一试。虽然有点粗鲁,但确实有用(过去式)。
刚才你砸不开门一定是因为力气不够!诸伏景光的力量肯定比你大,他上的话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你低头找木棍的时候,你听到了手机拨号的声音。
转头你发现刚才还在发愣的诸伏景光此刻已经回了神,他拿着手机,正要打电话。
手机的屏幕荧光和门缝投进的那道光痕在他的脸上重叠,你清晰的看到了那张五官清秀的面容似乎少了几分温柔,多出了些许冷静和将那些温柔覆盖了的锐利。
这表情和安室透认真的时候有点像。
你看着诸伏景光的脸愣了半秒,你似乎感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直至那个电话拨通,传出了一声嘟声。
你吓了一跳,慌忙抓住了诸伏景光的手臂。
因为身高的问题,你并抓不到他的手掌直接夺下手机阻止他,你只是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语气紧张地说道:“等一下!现在还不能报警!”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他伸过没有拿手机的另一只手,在你的头顶拍了两下,好像在让你不要担心。他垂眸看向你的坚定目光,也在无声地向你传递着“接下来就交给他吧”这样的意思。
你不解,只能尝试着说服他:“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直接报警,唔……不过我已经给警察本部的诸伏警官打过电话的,可能……也许……需要等待吧……”
面对失忆状态的诸伏景光,关于他的身份问题根本不是你的只言片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事。
你只能言辞含糊地阻止他报警的举动,但说到等待,你自己都因为心里没有底而音量渐弱。
因为你清楚得很,诸伏高明可没那么快赶来。
并且,在这里等安室透来接你其实和等仪式结束的时间是差不多的,不论怎么看,御山家的那几人都会先一步进到别馆。
最好的办法还是提前自己出去。
你抬起手臂抓住了诸伏景光按在你头上的手掌正要推开,他拨出的电话就在此时接通了。
清润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零,是我。”
诶?
你抓着诸伏景光手掌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
关于zero这个称呼在此之前你已经听诸伏景光喊过,同样是那个他专属的温和声线,但是此时此刻,你很清楚喊着zero的,或许已经不是“御山光一”了。
你的呼吸颤抖了一下。
抓下对方的手掌的同时,你仰起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张清俊的面孔。
上扬的凤眸冲着你眨了眨,这个眼神似乎是在肯定你心里的那个答案。
你看懂了,但是不敢相信。
震惊之余,你也很快就想明白了刚才你察觉的那点细微变化是因为什么——诸伏景光恢复记忆了。
很突然。
突然得你毫无心里准备。
不过恢复记忆这种事,本就是无法预料的。
瞬间分析清楚眼下状况,没有选择报警,还能够直接拨出安室透号码的,只有诸伏景光。
你觉得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你也要把那个号码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电话那头的安室透反应和你差不多,惊讶,惊讶之余是难以言喻的惊喜。
不过安室透是在听到诸伏景光开口的第一句时,就瞬间明白了他的这位挚友已经恢复了记忆。
听筒中还有仪式现场吵闹的背景音,但这并不妨碍同样清朗好听的音色字字清晰传到诸伏景光的这一边:“欢迎回来,景。”
诸伏景光:“嗯,我回来了。”
感动寒暄的话并没有多少,诸伏景光和安室透之间的默契无须多言什么双方都能心领神会。
诸伏景光没再说多余的话,直切正题地向安室透叙述起了你们的状况。
“我和上田小姐被困在别馆的杂物间里……嗯?状态吗?”停顿的时候,诸伏景光看了你一眼,“她的状态还不错,刚才还在用木棍砸门。”
(安室透:“呵,那挺好的。”)
你:“……”
这种时候你突然又想拿你的脚伤说事了,其实你好柔弱啊jpg。
这边的通话还在继续。
(安室透:“我在仪式现场,如果你还在别馆,那刚才和宫司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是谁?他穿着仪式的衣服还戴着面具,身高和你差不多。虽然看到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不是你,可毕竟神社的宫司也在,所以就没多想,只当是我的错觉。”)
确实,安室透的感知其实并没有错。
他不可能认错他的挚友,只是因为被宫司干扰了判断才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再者,还因为他觉得挚友处在失忆状态,才会表现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事实证明,那确实不是诸伏景光本人。
诸伏景光对安室透的问题作了解答:“佐岛,佐岛薰,是宫司的助手,今晚是神社下任宫司的见世。在我回神社之前,宫司有意把佐岛当做继承人培养。他和宫司在一起作为宫司的儿子参加仪式,是因为这两个人串通好的。”
(安室透:“串通?”)
诸伏景光:“借口要和我谈话,着急是因为想要赶在仪式开始之前。装作和我谈论仪式事宜,其实是找机会在给我的茶里下了药,我才被暗算,把我绑在杂物间里,似乎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我……”
(安室透:“着急找你……那看来宫司那位再娶的荣美夫人怕是也参与其中。”)
诸伏景光:“大概率是呢……”
(安室透:“这御山家的家事看来真是有点意思。你怎么样?还好吗?”)
诸伏景光:“如果不是上田小姐来的及时,我大概已经窒息而亡了吧。”
(安室透:“上田啊……所以,你们现在被困在杂物间里,是上田来救你的时候把门砸坏了吗?”)
诸伏景光笑道:“零倒是很了解她啊。”
(安室透:“她干出砸门这种事我一点都感到不意外。”)
听着挚友的话中说出了股“不愧是你”的无语,诸伏景光又偏头看了你一眼。
你被这突然的一眼看得一脸问号:“怎么?嘶安室那家伙说我坏话吗?”
(安室透听到了你的声音:“景,替我转告她,以后行事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诸伏景光倒是帮起了你说话:“零你太严格了,如果没有这点‘冲动’,也许就赶不上救我的时间啦。”
你边听边点头。
你觉得你根本不是冲动,你那是把握过现场情况之后的合理判断。虽然吧……可能善后工作会比较麻烦,比如需要赔偿把门砸坏的损失。
诸伏景光:“虽然没有看见她是怎么闯进来的,不过砸门的样子应该会很酷吧?”
(安室透听笑了:“酷?上田那家伙……嘛,算了,她没事就好。”)
也就只有见过你无数次在冒险紧张得要命、见过你真情流露时展现过柔弱的安室透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没有形容词,但唯有他明白的、因为出于对你的担忧而控制不住的感叹。
你听不到电话那头安室透说了什么话,你只听到了站在你面前的诸伏景光在对着电话那边夸你。
前面关于事件的描述你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捕捉到“酷”这个字眼的你,突然有点得意。
如果你有尾巴,那一定翘得要上天。
诸伏景光从安室透的话中捕捉到了他的这位挚友对你的熟悉和在意。
他难免回想起在分社老宅与安室透见面时的场景,那个毫不犹豫就要带你走的拥抱,还有之前没怎么注意过、但现在想起来确实显得十分与众不同的安室透在看你时的神态。
感情细腻的诸伏景光很快就读取到了安室透对你的那种不同于友情亦或者是战友羁绊的情愫。
“零,你对她……”原本想要多问一句关于你的问题,但最后诸伏景光还是停下了。
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显得有一点点突兀。
(安室透:“景?”)
诸伏景光:“啊没什么。御山家的事电话里说不明白,我们见面之后再谈这些。”
(安室透:“嗯,我马上就到别馆,等着我,景。”)
诸伏景光:“好,我等你。”
话到这里,电话就挂了。
你:“这样就说完了?”
诸伏景光:“嗯,接下来交给零就好。”
你:“你对他还真是放心。”
诸伏景光莞尔:“毕竟他是零嘛。”
你:“……嘛。”
确实。
毕竟那可是面面俱到的完美超人安室透,不用诸伏景光的肯定,你也对他相当的放心。
你如此感叹的话,只是你讶异于这两人能够完美克制住情绪波澜,暂时放下个人感情,冷静地先处理眼下的事。
不过也是,倘若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们也不可能背负着责任和危险,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
你想着这些的时候,诸伏景光音调略显无奈地说了一句:“所以……上田小姐可以放手了吗?”
你:“诶?”
他举了举被你抓住了的他的手:“指甲,抠进来了确实有点疼。”
“啊……抱歉我忘记了!”
刚才因为见证了恢复记忆的现场太激动太惊讶,你准备推开诸伏景光按在你头顶的手的动作被中断,于是就这么一直捏着,忘记了放开。
你慌忙把诸伏景光的松开,想了想你觉得有点不妥,你重新把他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手掌又抓了回来。
“上田小姐?”
你这回马枪式的动作看得诸伏景光一愣,而他想问你怎么了的话,被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模样给挡在了喉间。
这次你温柔地将那只手掌托在你的双手之上,你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手背上被你用指甲抠得凹陷下去的痕迹。
你的神色就和你的动作一样温柔,诸伏景光要比你高一些,至上而下的视角中,他看着你垂眸时像羽毛一样盖在眼前的睫毛,睫毛在眼睑处投下的浅淡阴影让你的眼神看起来多了好几分似乎在为他心疼的怜楚感。
“……”
诸伏景光不觉怔愣住,微微睁大了眼睛,视线停在你的脸上宛如定格了一般再也无法移开。
而你,还在专注于他手背上的那些指甲痕迹。
“抱歉啊刚才忘记了,唔……问题不大,没有抠破皮……”
你一边揉着你觉得对方会痛的位置一边继续道歉,目光在上面停留得久了,便开始不由自主地转移。然后,你就看到了他的手腕上有一道被什么刮破了皮的血痕。
“你的手腕……啊我想起来了,是尼龙扎带勒得太紧才刮破……”
“嗯,还要谢谢上田小姐替我解开。”
“噢……嗯……”
提到解开,你突然又尴尬了起来。
因为你是用嘴咬断的。
你抬起头看了一眼诸伏景光,他似乎没有要继续提你是如何解开尼龙扎带的话题,只是弯着眼睛,眼底含笑地看着你。注视着你的目光……似乎有点深情。
“……”这样的眼神看得你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赶紧撇开了视线,不敢再去看那道过于深切的目光。
稍稍松下一口气的同时,你也放开了诸伏景光的手。
狭小的杂物间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大概是因为空间太小,再加上周围的墙面全都堆叠着纸箱,竟意外的制造出了些许收音的效果,以至于……
你那好像有点乱了节奏的呼吸声好似被放大了一般,能够听得非常清楚。
你索性又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掩饰,但越是这样,呼吸的声音就愈发显著。
你:“……”
人的呼吸真的挺奇怪的。
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是自动档,一旦在意了起来,突然就切换成了手动档。甚至有那么几秒,你觉得你好像不会呼吸了一样。
气氛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得好像连悬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都静止了一般。
你和诸伏景光单独二人的场合,你却突然有点拘谨了起来。
因为你不知道面对他——恢复了记忆的诸伏景光,曾经的组织成员苏格兰。
你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诸伏景光似乎是感受到了你的这份莫名突起的紧张,他主动打破了沉静:“我想,我可能需要重新对上田小姐介绍一遍自己。”
“嗯?”
虽然你清楚地了解面前这个面容清秀的黑发青年是什么身份,但你还是点了下头,摆出了好学生的姿态准备认真地听一次。
见你挺直了后背,诸伏景光也转过身体正面朝向你,十分正式地朝你行了个微微鞠躬的礼:“我是诸伏景光,请多指教。”
“……嘛,那个……请多指教。”你被这过于正式的礼节影响,你也摆正了身形,弯腰回了个礼。
在这样的时间在这样的地点,做这种互相认识的礼节,不觉得很搞笑吗?
搞笑,但你还是照做了。
做完之后诸伏景光又看着你笑,你莫名觉得他那个笑容有点……宠溺?
你刚准备用“这一定是错觉”来给自己一个解释,系统马上就告诉了你答案。
【[系统提示]诸伏景光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43】
你:“……”
可别是什么吊桥效应。
说完了自己,诸伏景光又说起了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上田小姐在那个黑心企业的花名,是苏玳吧?”
黑心企业,花名。
他也学着你那个时候编出的代称,来指代黑衣组织以及你那酒名的代号。
也许是本能反应了,提及苏玳的时候,你的目光凛起,也敛起了上一秒还显得温和无害的表情。
这是被琴酒刺激出来的演技,苏玳的淡然冷漠,你在多次和组织成员交锋的表演里,以及摸索出了些许技巧。
“你见过我吗?以前在组织的时候。”你问。
老实讲,对于诸伏景光能够直接猜到你的代号你还是蛮惊讶的。因为你很确信苏玳和苏格兰完全没有共同行动过的交集。
再者,苏格兰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失忆状态下的他也不可能会再有和组织的牵连。就算没有失忆也不可能有,因为苏格兰一旦被组织发现没有死,那将会被一直追杀直到确认死亡。
就算因为你和安室透立场一致,包括在之前的一些对话之中,最多能够得出的结论是,你是组织的成员。
但也仅此而已了。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没有见过,但是听伏特加说起过。”
你:“哈?伏特加??”
那会上田茉莉才十八岁吧?好像才刚进入组织不久吧?虽然代号确实很快就获得了,但是初入组织后和伏特加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多。
伏特加难道从那个时候就开始……
这么夸张的吗!
你有点震惊于伏特加的厨力,简直深藏不露。
见到你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诸伏景光又接着解释:“放心啦他没说你什么不好,倒是他说起有个新人挺像一个女演员的。”
你:“像新○结衣吗……”
诸伏景光:“嗯。”
你:“……”
好家伙,伏特加是新○结衣铁粉石锤了,这都能一见钟情。
诸伏景光:“另外,上田小姐其实还是fbi的搜查官吧?”
你又一次愣住了。
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还是那个理由,在诸伏景光的视角里只能看到你和安室透立场一致,最多推得出你是某一方势力指派在组织内部的卧底,但精准定位到了fbi……
你怎么觉得诸伏景光这个恢复记忆,更像是大脑读了一遍剧本。
还是说……因为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掌握着更多“只有死人才能知道”的信息。
可就算知道的信息多,也得有个明确的信息源以及合理的推理逻辑链吧?
线索总不可能凭空而生,凭空诞生的那是谣言。
安室透知道你fbi的身份,也是因为在共同经历了琴酒的叛徒审视之后,你和他才相互摊的牌。
见到你的表情,诸伏景光了然道:“看来我猜对了。”
你眉毛一挑:“你诈我?”
诸伏景光:“不算诈,只是对这个答案不是百分之一百的确信。”
你沉下了表情,严肃起来的神色带着属于苏玳的冷凝:“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的?”
即便面对的是诸伏景光,你也需要问清楚。
连诸伏景光这个和组织脱节了三年的人都能知晓你是fbi,你完全可以合理怀疑有信息源泄露。
你需要确认清楚这个信息源,否则你这卧底也做到头了。
虽然你一直想当个咸鱼,可之于这种涉及了身份以及人身安全的问题,你确实需要重视。
你已经成为了上田茉莉,你一直都在承担她的身份带来的风险,而这些风险,以你现在的能力在真正遭遇到的时候,你根本无法保全自己,你只能在行事上处处小心,来规避触发风险的可能性。
消息泄露这种事……
性质非常严重且糟糕。
诸伏景光理解你对此的紧张和凝重,他也意识到是自己把信息量过大的话一口气提出得太多。
他抓住了你的手,希望你冷静一点。
你也是被握住了手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果然,对于组织……你本能上还是在害怕的。
“上田小姐,你应该知道三年前莱伊清除了公安卧底苏格兰的事吧?”诸伏景光拉着你,转开话锋,准备从根源上开始跟你解释。
“嗯。”你讷讷点了下脑袋,不过这么提点的下一秒,你马上就想通了原委,“啊……。”
你恍然地“啊”了一声。
对哦。
你差点忘了赤井秀一……
在三年前事发的天台之上,赤井秀一可是直接向诸伏景光道明了身份的,为了救下他。
诸伏景光也照实向你叙述起了当年的真相:“嗯,莱伊当时并没有杀死我,甚至还是他救下了我。他告诉了我他的真名,以及他是fbi在组织的卧底。虽然从医院醒来以后我就失去了全部记忆,不过……濒死的瞬间,我有看到是他。”
你皱起的眉毛稍稍放松了一点。
因为被神社的事给拖着,你原本就打算直接给赤井秀一打电话问问三年前的事。
现在倒省了,恢复了记忆的诸伏景光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
诸伏景光:“‘御山光一’这个身份,只可能是莱伊安排给我的。那之后我联系不上他这个‘来自东京的朋友’,这是在保护我和他双方的身份,我理解的。”
听到这里,你理清了思路。
上田茉莉得到了苏玳的代号之后,和作为莱伊的赤井秀一之间倒是有一点交集。
诸伏景光再结合上你们在分社老宅聊过的对话,你是他那个“来自东京的朋友”的朋友。
你和安室透的一致立场加上你和赤井秀一之间的联系,由此推论而出,你是fbi指派进组织的卧底,代号苏玳。
虽然为了避嫌,苏玳和莱伊最好是不要来往。但是恰恰可以打一个反思路,如果两人都有问题,应该会去刻意避免这段联系。
尤其苏玳那孤傲的性格,几乎不与人来往但偏偏和莱伊有,这是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卧底不会允许这种过于招摇的关系存在,这就是反思路。
你回顾了一下上田茉莉那久远的记忆,她和赤井秀一之间的联系,在组织内联系的都比作为fbi来往得要多。
当然,这个“多”的频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莱伊他现在怎么样?”提及赤井秀一,诸伏景光便顺带问起了这位救命恩人的近况。
你耸了耸肩:“两年前他也暴露了身份。”
诸伏景光:“诶?”
你:“还活着,放心吧。也像你这样,给组织演了一遍假死,然后换了个身份。”
“原来如此。”诸伏景光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语气又变得无奈地感叹,“零应该恨死他了吧?一直以为是他杀了我。”
你也点头:“确实,他还连带着整个fbi一起恨。”
“倒很是零的风格。”诸伏景光对于这个答案完全不意外,“那……零他是不知道你是fbi吗?”
你:“他知道啊,几个月前我才跟他互相坦的白。”
“那他还对你……”话到一半,诸伏景光却顿住了,似乎是在纠结措辞,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接上了他这半句没说完的话:“你想问他为什么会跟我这个应该被连带着一起讨厌fbi待在一起?”
诸伏景光顿了半秒:“也可以这么说吧。”
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你和安室透之间究竟是怎样的羁绊。
可这样的问题,确实不太好开口。
倒也不是质问什么一定要得出一个答案,他仅仅是想确认一下,他对于自己这位发小的直觉,会不会出错。
对你而言,你只清楚安室透对你的好感度确实很高,但高归高,似乎那个数值也没什么意义(你觉得)。
“他以前确实很讨厌我,跟我打架,还把我按在地上摩擦。他的枪打伤了我的手臂,虽然是因为走火。”你略带小怨念的口吻听起来像是在开诉苦大会一样,“后来……”
说着的时候,你的思绪飘回了刚穿成上田茉莉的那个晚上。
然后,你的话就突然顿住了。
后来?
是啊,后来……
你和他在拉薇恩的交集,在医院时演出的表兄妹关系……
再到后来大港区码头旁仓库里直接当着琴酒的面演戏,后来在停车场里相互坦诚了身份。
在东都水族馆,之后的摩天轮,拉住过你的他的手……
最近的雪山教堂,以及他从分社老宅回来背着你的那一路……
原来你和那个人,已经有过这么多的经历。
你回神时,看到的是目光灼灼,等待着你回答的诸伏景光。
你瘪了瘪嘴,藏下了所有的情绪波动。
然后,你答出了一个有些电波的答案:“我知道了,他想挖我墙角让我退出fbi才一直表现得跟我关系很好。”
这话听得诸伏景光哭笑不得。
不过,听闻了挚友竟然对你有这样的想法,也算是回答了一半他心中对于你和安室透之间关系的猜测吧。
你和诸伏景光说了很多话,这个连窗户都没有小房间倒像是个安全屋了,可以尽情地交换情报。
而你们结束了对话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渐进的脚步声。
是有人往这里跑,从脚步声来判断有两个人。
从庙会现场走过来的距离不算远,诸伏景光背着你速度缓慢都才花了十分钟。
安室透在接了诸伏景光的电话后直接用跑的赶了过来,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柯南。
杂物间原本的位置相当容易被忽视,但那扇门被你砸得稀烂之后,倒显得格外显眼了。
“景?上田?”安室透在门前停下了脚步,从缝隙里看到了你们二人的身影。
“嗯,我们在。”诸伏景光应了一声。
安室透上前也推了几下卡在了门框中的门板,这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诡异。
“上田你啊……”他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句。
“我怎么?”你不满地回怼。
“剩下的话等出来以后再说吧。”安室透说着,仔细检查了一遍门板卡死的状况。
似乎是确认好了什么位置,他往后走了几步:“景,拉着那家伙退远一点。”
你明白安室透准备做什么,你也非常主动地退开了一点。
但是,你不如诸伏景光那般能够默契地对安室透的行为有着准确的预判。
你在一个你觉得还行的位置停下的时候,诸伏景光又拉着你,往角落又挤了不少。
房间实在太小,已经挤到了墙角无路可退。诸伏景光护在了你的身前,直接把你夹在了他的胸口和墙面之间。
大概是为了留出极限的距离,他轻轻对你说了声“失礼了”之后,紧紧地压了上来。你感受到了对方的体重,被挤得甚至都踮起脚。
紧接着,伴着“砰”的一声响,门外的安室透一记飞踢直接把卡死的门板给踹开了。
继你把门敲坏之后,这一次,门板是彻底和门框分了家。
那扇被踹飞的门板正好擦着诸伏景光的后背划过,的的确确是相当极限的距离,也难怪安室透要让诸伏景光拉着你。
门板落地,震起一阵轻灰。
诸伏景光很快就松开了你,确认了你没事后和你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重新站直了身体,脚掌落地。
刚才……
你贴在诸伏景光的胸口是,好像听到了心脏跳得很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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