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中,古老头正在组织一场盛事,什么事呢?比武!为了活跃气氛,还煞有介事地让霁筠和晓岚先“比舞”!古老头亲自抚琴伴奏,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舞起来,可真是看傻了元思元正两小子。晓岚比起半年前进步非常大,几支曲子舞罢,霁筠好奇地问古老头:“师公,晓岚的舞跳得这么好,是您老教的吧?您老多才多艺啊!要不——你来一曲?”说着,向众人挤眉弄眼。众人一看,都跟着附和起哄。古老头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气急地吼叫道:“我不会!不会!晓岚救命!救救我老头子啊!”晓岚这才不跟着闹了,劝着别人道:“太爷爷真不会!你们快别闹了!”逃出了众人魔爪的古老头故意喘着粗气解释道:“晓岚跳得好,那是基础好,悟性高,当然,练习的方法也有讲究。筠丫头,这方法我早就告诉过你,可惜你不开窍!”霁筠笑嘻嘻说:“晓岚比我强,这叫后浪推前浪,是咱蝴蝶派的幸事!我高兴!”

    “闭嘴!别再提你那什么狗屁蝴蝶派!”古老头呵斥道,“跳舞,重要的是形随意动,随心随意。筠丫头,你说你挺机灵的丫头,跳起舞来,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中规中矩。舞蹈是艺术,艺术是活的,规矩是死的!你死搬硬套怎么能跳好?游牧也一样!你那功夫也是死的!武功一旦落了招式的套子,总会被人找到破绽,只有活起来的武功,才能所向披靡!”

    古老头的一番指点,说的几个徒孙曾徒孙豁然开朗,一个个心悦诚服,恭恭敬敬拱手作揖称“受教”。

    古老头眉毛一挑,不耐烦地冲几个人挥手:“一边去!就烦你们拱手作揖!你们不累,我看着也累!行了,你们两个小子,比划比划吧!谁赢了,太师父我有奖品!”

    “真的?好嘞!”

    元思元正拉开阵势,过起招来。古老头一边看,一边不时向晓岚耳语一番。霁筠见状对游牧说:“师兄,你瞧师公和晓岚多亲!简直就像亲孙女!那两个从小养大的小子也没这么亲!”游牧点头表示赞同:“晓岚聪明伶俐,又用功,确实讨人喜欢,不像这俩臭小子,一天到晚淘气,总想偷懒!”

    元思元正一向不相上下,对方一招一式自己都清清楚楚,半晌也分不出胜负。打斗了这么久,两人都有些气短了,元正眼珠子一转,瞅准一个空儿,伸手在元思腰间胳肢了一把,元思一晃神,元正一个手刀就到了颌下。几个观众见此情形都笑了起来。古老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小子!就得这样!对手过招,比的可不仅仅是功夫!还有脑子!”元正得意地冲古老头磕了头,叫道:“谢太师父夸奖!”说着举起双手,讨要奖品,众人又一阵哄笑。古老头一巴掌打落元正的双手:“我的奖品就是——准许你和晓岚比试一场!”

    “什么!”众人都惊掉了下巴。元正为难地说:“太师父,我都跟两位师父练了五年了,晓岚才学几天啊!这对她不公平!”元思也说:“是啊!平时晓岚练功我们都看着呢,实在是,根基尚浅……这,不合适。”

    古老头捋一把胡子,不满地说:“叫你比就比!”

    游牧和霁筠心知古老头自有计较,就把元正推进了场。晓岚和元正相对而立,整整比元正低一头呢!元正不情愿地对晓岚拱手道:“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绝不伤着你!”古老头一听,又不乐意了:“这是什么话!不准手下留情!”

    一声令下,二人开始出招了。元正下手自有分寸,招式上毫不做假,但手上的力道还是控制了许多,生怕伤了妹妹。晓岚则不慌不忙,腾挪起跃,游刃有余,元正竟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元正一看晓岚确有实力,便放下心来,拳脚也越来越快,晓岚的身影随之加快,闪来闪去,如影随形,元正无一拳一脚落在实处。只听古老头叫道:“晓岚别只管躲,出招!”话音刚落,晓岚衣袖一挥,直取元正面门。元正明明已碰到晓岚的手臂,却抓了个空,原来晓岚轻轻一抖,手臂已经滑了出去,竟是虚晃一招。元正暗叫不妙,一只空袖的力度就这么大!元正还没来得及松手,手已被衣袖缠上,晓岚的拳风已迎面袭来,元正勉强躲过,不料这一拳又是虚晃,晓岚已倏地一下转至他身后,元正自己的胳膊连同挣不脱的晓岚的衣带连成一体,如一条粗绳,缠住了自己的脖子,同时,晓岚的另一手两指已抵住了元正的脊椎,只要一用力,元正就会被捏断脊椎,终身瘫痪了!

    这一场比试,看得霁筠目瞪口呆:这不是自己练了多年的飞天吗?晓岚才跟师公学了半年,竟已经有了自己二三成的火候!这门功夫只适合女子修炼,师公这个老头子是怎么教她的啊!

    愣了好一会儿,霁筠一步跃到古老头身后,讨好说:“师公,你好偏心!从来都没教过我!以后连同我一起教呗!”

    古老头好性儿地反问:“想学?”

    霁筠猛点头,一副无辜的小样儿,古老头一个清脆响亮的脑瓜崩弹在霁筠光洁的额头上,说:“晚喽!你多大年纪了?骨头都硬了!这门功夫叫什么?飞天舞!是舞蹈!要练得身体柔韧无骨。晓岚骨骼奇佳,年纪又刚好是练功的好时候。你都二十七八了!倒回去二十年我就教你!”

    霁筠哭丧着脸道:“师公指点一下呗!我练了这么多年,才练到第六层,在谷中练了这么多年,毫无长进,怎么回事嘛?”

    古老头难得的语重心长:“我不是说过吗?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死守着一招一式,当然不可能有所突破!招式要与自己融为一体,随心随意。不过,”古老头略一停顿,继续说,“关键还是你心中羁绊太多,静不下心来,越往后越要较量内功心法。如不能心如止水,就不可能更上一层楼,强行修炼,只会适得其反,搞不好会走火入魔,经脉爆裂,赔上性命!筠丫头,你这身功夫,自保已经足够,心不要太贪了!”

    霁筠听了这番长篇大论的说教,垂头丧气地坐在坐在古老头身边,深深叹了口气:“得,只能这样了!”

    另一旁,败下阵的元正也是耷拉着脑袋,好不甘心,嘴里叫着:“太师父这哪里是奖赏!分明是□□裸的打击!”游牧喝到:“敢比就要输得起!输一场就垂头丧气,算什么男人!自家里比武是为了输赢吗?”这道理,元正岂会不明白?不过是牢骚几句罢了!怎么说,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输给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都是件挺没面子的事,更不用说晓岚才学几天功夫!不成想几句牢骚话竟被牧师父上升到了算不算得上男人的高度!元正立马打起了精神,落落大方向低自己一头的晓岚拱手认输。

    从这以后,两个小子练功都认真多了。私下里,元思总是抱怨太师父偏心,元正深有同感,却无可抱怨,劝解元思道:“筠师父不是说了吗?飞天只适合女子修炼。”元思不忿地说:“就算风雷阵,太师父也一定比牧师父厉害,为何不教?”说到这里,元正也是一脸无奈:“太师父年纪大了,哪有那么多精力?咱们能练得同牧师父一样,也挺厉害了!”

    时光荏苒,一晃三年过去了,晓岚已经十二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如同清晨带着露珠的花骨朵。元思元正就快十五了,也是山间猛虎般健硕。晓岚已经不再跟牧师父练功了,依照古老头的要求,每天酉时,晓岚都要跟着古老头到翡翠池去练功。

    翡翠池是蝴蝶谷最大的温泉,终日水雾缭绕,倒映着四周绿树青山,正午时分,得阳光一照,池水翠绿透亮,比其他几处温泉都要绚丽,古老头便把它叫做翡翠池。这里是古老头的禁地,从不准游牧他们靠近,因为这是当年妻子沐浴练功的地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池边挂着一条数千尺的瀑布,乃是高山融雪而成,故而这池水半寒半热,是练习内功的好地方,其中苦楚却不是谁都能承受的。瀑布后又一洞穴,也是妻子发现的,石洞顺势而入,足足几百丈高,里面石壁分隔,石笋耸立,错落有致,曲径幽深,环环相通,更难得的是,水流潺潺,游鱼相戏,反射着石缝中溜进的微光,如繁星闪烁,瀑布里透进的亮光照在石壁上,七彩斑斓,令人眼花缭乱,越发显得偌大的洞穴瑰丽神秘。

    晓岚第一次跟着古老头来到翡翠池,着实震撼极了。这里雾气极重,到处白茫茫一片,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脚,更看不到池子的边缘。抬头是倾泻而下的瀑布,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水声,眼前点点莹莹绿光。晓岚拉着古老头的手,一步不敢放松,直到古老头叫停,晓岚也跟着停下,小心地探出一只脚,温热的池水打湿了鞋袜,才知道已经到了池边。

    “爷爷!”晓岚凑到古老头耳边大声叫喊,生怕他听不见。古老头忙以手掏耳:“用不着那么大声,老头子不聋!”晓岚听着古老头语气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声音夹杂在瀑布的轰鸣声中却浑厚清晰,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古老头呵呵的笑,松开了晓岚的手,一下子不见了踪影。晓岚不敢乱动,只得立在原地。古老头很快回来了,塞到晓岚嘴里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晓岚不解地吐在手心,放在眼前——是颗红红的果子,果皮很嫩,或者说没有果皮,又滑又润,古老头得意地笑道:“吃吧!这可是好东西!”晓岚听话地吞进嘴里,还没吞咽,果子就滑进了肚子。原来这不知名的果子就长在翡翠池旁边,靠着汲取温泉水和瀑布水而生,吃了这果子,进到池子里,才能禁得住池中寒、热两股水流的交相缠绕。

    准备就绪,古老头和晓岚身着单衣浸入池中,晓岚依照古老头教的心法口诀调息运气,开始练习内功。

    自此以后,晓岚每日酉时准时到达,练够一个时辰才回去吃饭,早饭后,跟着古老头,或看书,或上山采药、配药,或练琴,下午在林中一片相对空旷的空地练武功,几年如一日,从不懈怠。

    四年过去了,经过这几年的修炼,渐渐地,无论早晚,晓岚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里的一草一花、一石一木了,便开始自己去翡翠池。这时她才知道,翡翠池三面环山,都是万丈悬崖,南面的小小出口犹如一线天。池中无草无鱼,不长一物,应该是池水冷热相绕的缘故,池底的石头温润如玉。这样神奇的所在,难为古老头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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