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间成筠妃的儿子了?也对,筠妃既是父皇的女人,叫她一句母妃,也不为过。南明哲故意忽略“儿子”一说,挑眉道:“怎么帮?”
元思正色道:“你执意指定晓岚去保护你,可是因为她的美貌?”
“美貌?!”南明哲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她那副花容月貌,小王有幸见过几次,着实‘美’得很!”
元思见他这副神情,知道他已见过晓岚的真容,既然对晓岚没有不轨之心,就没什么不放心的。“王爷随行之人可有高手?”
“何意?”
元思低声道:“以我为质。”
南明哲似笑非笑地盯了元思一会儿,向身后的国师递个眼色,国师便心领神会,猝不及防地向元思发起了进攻,三两下擒获了元思,邪笑道:“少侠足智多谋,本座佩服!”被点了穴的元思被交到术易手中。尽忠职守的术易接过人质便拿刀架在了元思脖颈处。身为人质的元思这才为自己莽撞的献计后悔不迭:真的交了手才知道,那年轻的国师武功深不可测,哪里用得着演戏?恐怕这蝴蝶派上下,无一人是他对手。
果然不出所料,闻讯赶来的游牧、元正皆败在他手下,连晓岚的飞天应付地也颇为吃力。唯一战胜他的希望就只有琴镜,可别说晓岚没有随身带琴,就算带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以晓岚的功力,只怕也难以匹敌。
面对强大的对手,看着元思颈部渐渐渗出的血珠,晓岚只得答应跟南明哲走。一路上“卑鄙无耻”不知骂了多少句,直听得术易心里七上八下,生怕王爷发怒。南明哲却充耳不闻,像得胜的斗鸡般得意洋洋。
哲王别院早已为晓岚安置好了房间,与术易房间相对,分别住在南明哲内院的东西厢房,犹如两大护卫般拱卫着主房。这待遇!晓岚撇撇嘴,狠狠剜了一眼南明哲。
南明哲呢?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脾气也好了不少,不但不与晓岚计较,还开起了玩笑:“叶晓岚,你是本王的护卫,大可正大光明的正视本王,斜着眼偷看,不怕变成斜眼吗?本来就长得丑,唯有一双眼睛长得勉强过得去,若眼睛再斜了,还能见人吗?”
晓岚牙咬的咯吱响,懒得跟他争辩,直接钻进一边的厢房。还未推开门,只听术易叫道:“叶姑娘走错了!你住对面。”晓岚一愣,回头见术易一脸真诚地望着自己:“你住东厢,主子特意把书房二层改成了姑娘的房间,和主子的房间更近。”术易欲接着说,却接到南明哲一个“要你多嘴”的眼神警告,瞬间缄口不言了。
晓岚气呼呼地转了身,从南明哲面前经过,冲进自己房间,暗道:特意改的房间?这个院落不是前段时间被烟淼阁袭击的小院吗?原来的客房多好!既不用跟南明哲朝夕相对,又可以远离危险。想到这里,晓岚脑中一闪:晗劼,还回来吗?若遇上国师,不知谁更胜一筹呢?唉,管那些干什么!晓岚拍一把胡思乱想的脑袋,开始打量自己的房间。
进门绕过一扇翠纱屏,满屋的书橱便映入眼帘,一排排的书架!只有朝南的窗下摆着一张几案,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只是个别院,又不是家,至于把这么多书,大老远的从圣都运来吗?南明哲会如此勤学?谁信呐!多半是装点门面,以显示自己学识渊博吧!真是幼稚!晓岚随手抽出一本书,是地理地质类的,貌似很高深啊!晓岚随手翻至中间,怎么回事?旁边居然有读者标记的注解,连书中的谬误都有标记!这是南明哲的字?他果真读过?而且是精心研读!不可思议!通常博学的人不应该是胸襟广阔,志向高远吗?他身上怎么完全没有被书本熏陶过的痕迹?
晓岚独自坐在窗下,一边翻书,一边难以置信地感慨,不得不说读者的注解有的相当独到和精辟。直到一名侍女进来,晓岚才回了神。晓岚尚未开口,侍女已礼数周全地行了礼,自我介绍:“王爷吩咐,以后由奴婢服侍姑娘,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姑娘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是否要沐浴更衣?”
“沐浴?!不不,不用!大白天的,不必了!”
红袖很是健谈,且言行文雅,倒像个大家闺秀,反衬得晓岚像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似的。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南明哲那样一个纨绔王爷,身边却跟着一个术易那般实诚木讷的护卫,还有这么一个灵秀文雅的侍女。
原来,红袖本是官宦之女,出生于上邦大陆分崩离析之际。在北部定北将军高崧称帝时,诛初异己,尚在襁褓中的红袖就被父母带着逃往初建的南明国,她的父母被沿途追杀,身受重伤,在南明不治身亡,小红袖就被南明权收留,大一些后,因见她知礼好学,就选为南明哲的近侍。南明哲一向讨厌人接近,只有红袖和术易,因从幼时相伴,他二人又忠心事主,故而深得南明哲信任。少年的南明哲听到有“红袖添香”一词,便给她改了“红袖”做名字,可见南明哲对她颇为喜爱呢!据说富贵人家的公子都有通房丫头什么的,不知红袖是不是呢?晓岚不由得看她的目光都古怪起来。好个南明哲,怎么如此好心,派人来服侍,是监视还差不多!
“你家哲王可真小气!还真是把书房当成我的卧房,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姑娘误会了!请随我来。”
晓岚跟着红袖穿过一排排书架,直走到最里面,原来有一个楼梯通向二楼。木质的楼梯简单质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锃亮的扶手一看就是经年累月摩擦的效果,踩上去还“吱呀”作响。“这是危房吧!”
红袖掩口笑道:“姑娘真会说笑!这处宅子原是前朝巨石城太守的府邸,原本已经废弃,半年前刚刚修葺过。这次王爷被派来督军,正好落脚。楼下那些藏书,多半也是从前的主人留下的。”
晓岚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你们哲王怎么看也不像博览群书的模样!”
“这你可冤枉王爷了!王爷在这儿不会逗留太久,因此来的时候只带了两箱书籍,在王府,王爷的书房比这里大多了!”
晓岚撇嘴不与她争辩,径直上到楼上。与楼下书房的简朴相比,楼上的奢侈华美让晓岚瞠目结舌。莹润均匀的珍珠做的珠帘,玉质的妆台,纯银的镜子;香樟木的衣橱,花梨木的大床,雕着惟妙惟肖的花鸟虫鱼;如烟似雾的纱幔薄如蝉翼,光滑轻盈。红袖看着晓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红袖面上谦恭地打开衣橱,琳琅满目的衣饰更让晓岚眼花缭乱。
晓岚在这奢华的房间内烦躁地转了两圈,竟不知在何处落座。待红袖把镶满金玉的凳子放在她身侧时,晓岚看了一眼,忍不住叹道:“暴殄天物!”屋里的奢侈让她几乎窒息,唏嘘着跑到外面倚栏而立,嘴里碎碎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来静心。
到了外面,晓岚才发现,这条走廊与南明哲的主房是相通的,难怪术易说自己的卧房离他主子更近!晓岚气恼地瞪了一眼主房的方向,暗自忖度怎么逃离这乌烟瘴气的所在。
红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解释道:“姑娘的卧房本来也是书房,与王爷的卧房仅一墙之隔,为了给姑娘腾地方,才把书都搬到了下边,故而下边书房才显得那么拥堵。王爷说这样安排,万一有刺客来袭,姑娘你离得近,方便过去。”见晓岚始终一脸不豫之色,红袖想了想,问道:“姑娘可还有什么意见?你卧房中那些物件,都是前太守的收藏,王爷不爱这些,所以一直没动,前几日才拾掇出来,都是收拾干净的!哦,衣服和首饰都是全新的,姑娘放心!”
晓岚听了这话,才长吁一口气,还好不是特意为我打造的,不然真是罪过!晓岚漫不经心地说:“原来如此啊!”
晓岚的态度令红袖一时难以揣度,她嫌弃这些家具是别人用过的?似乎不像。难不成像主子一样,喜欢简朴?乡野女子会不爱慕荣华富贵?若真是这样,又怎会无缘无故成了王爷的救命恩人,还借机接近王爷?红袖思索片刻,又说道:“委屈姑娘将就几日,王爷说了,有什么不称心的可以再换。其实,王爷对姑娘已经格外礼遇了,王爷自己都简朴的很!何况,书房经这么一改,竟成了姑娘随意出入的地方!今日姑娘初次进府,奴婢有领路之责,从明日起,奴婢要来服侍姑娘,就不能再走书房,而要从正房绕路过来。平时,王爷的书房,除了每日晨起由奴婢亲自打扫,其余时间,未经王爷传唤,即便术易和奴婢也不得入内。在王府时便是如此。可见王爷对姑娘的重视。”
红袖的话让晓岚雨里雾里:是该表示受宠若惊呢?还是当心南明哲设陷阱?以后岂不是南明哲随时可以去书房为名,从自己卧室抄近路过去?就算临时落脚,卧房又岂是他一个臭男人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晓岚不由走到通向书房的楼梯处:门倒是有!以后得锁上!见红袖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晓岚浑身不自在:“红袖,我可以一个人转转吗?你先去忙吧!”本不指望她放过自己,不料她恭顺地退下了。不是来监视自己的吗?
刚才红袖说什么,南明哲简朴的很?晓岚半信半疑,听到红袖出了东厢,就顺着走廊蹭到了南明哲门口:我倒要看看他的真面目!
南明哲卧房的门虚掩着,晓岚轻轻推开一条缝,向内望去:呵!果然简朴!一床一桌一椅而已,一侧角落里立着一个小小的衣柜,平常的材质,普通的样式,这……一墙之隔,规格待遇简直天壤之别!如果自己与南明哲的房间对换一下,倒比较符合彼此的身份。还真是对自己分外礼遇!
晓岚不经意回头,就看见国师冷笑着站在走廊另一头,方才偷窥被他看到了?晓岚故作镇定地冲他莞尔一笑:“好巧!”此言一出,更显尴尬。晓岚逃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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