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哲自己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几乎迫不及待想证实霁筠和自己的关系,问父皇?他对对流言听之任之的态度,对皇后背叛这件事的态度,让南明哲摸不着头脑。南明哲略一思索,便冲叶晓岚落脚的别院奔去。

    话说晓岚和云鸽这几日也混熟了,云鸽本就是当地人,圣都好吃好玩的去处一清二楚,说起这百年古都的名胜古迹也头头是道。晓岚本就对外面的世界满心好奇,这些天听云鸽说的蠢蠢欲动,奈何这世上出门就要花钱,晓岚囊中羞涩,一时间也没有机会好好逛一回,主仆两个只得日日在府中吃喝玩乐。每到夜里,外面有点风吹草动,晓岚就屏息静听,总以为那人会突然出现,可惜一天天过去了,那熟悉的的身影从没有出现。

    一天傍晚时分,晓岚百无聊赖,信手涂鸦,一首民歌跃然纸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刚一写完,突然发现竟不知不觉写出了心里话,懊恼地随手揉作一团,丢到窗外。如此一来,心中更加烦乱,闷闷地扑到枕头上,哇哇乱叫两声,发泄一阵,顿觉舒畅了许多,渐渐地就睡着了。

    直到晓岚房间的烛光渐渐熄灭,云鸽才蹑手蹑脚出去收起了那个纸团。

    无名居内,云公子饶有兴味地反复吟诵着晓岚的墨宝,末了呵呵笑起来:“啧啧,少女怀春啊!也不枉你几乎搭上性命。有意思!”说着,随手一丢,皱巴巴的纸张飘飘悠悠落到了软榻上一个病恹恹的男人手里,这人正是晗劼。

    自从上次在皇宫里受了国师一掌,至今没有痊愈,确切的说,至今连国师那是什么武功路数都不清楚,更别说找到医治的方法。明明那一掌没有毒,身体症状却似中了毒一般,面色铁青,全身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到正午就会发作,发作时五脏六腑热辣辣的,整个人都神志不清。若不是晗劼身体底子好,意志力坚定,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为了避免伤到自己,晗劼只好就近隐身在无名居。经过几天的折腾,晗劼真正只剩了半条命,哪里还有之前恣意飞扬的风姿?此时,他轻轻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眼中盛满笑意,看了好一会儿,不禁低笑起来。

    云公子故意打个哆嗦:“你还是绷着点吧!笑起来还真不习惯!简直毛骨悚然!”

    晗劼不以为忤,好心情地挑眉,缓缓说:“叫赤焰来!”

    云公子想劝他养伤要紧,想到他的性格,最终无可奈何地撇嘴,摇着脑袋,潇洒地出去了。

    烟淼阁的实力自然不可小视。第二天一早,晓岚用过早餐回到卧房时,赫然入目的就是大摇大摆端坐桌边的晗劼。幸好晓岚一向镇定,稍微一愣,心中涌起异样的甜蜜,小跑几步奔到晗劼面前,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头吃吃的笑。

    晗劼见她一幅小女儿姿态,着实可爱得紧,不由地笑出声来,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晓岚愣愣地看着晗劼的笑颜,原来一向冷酷的晗劼竟有这样温暖的笑容。

    “看傻了?”晗劼一早来到晓岚的卧房,撑了这么久,早已筋疲力尽,短短的一句话,也说得万分吃力。

    晓岚这才发现晗劼脸色不对:“你怎么了?”一边说,一边及其自然地执起晗劼放在桌子上的手臂搭脉。不料,晗劼虽伤得不轻,动作倒不慢,反手握住晓岚的手。晗劼的手冰凉冰凉的。晓岚从小跟古老头学习医术,有道是“名师出高徒”,实践经验虽不多,理论却学得十分扎实。此时晗劼哪里是晓岚的对手,轻而易举被晓岚牢牢握住手臂,把起脉来。晓岚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你遇到鬼王了?”

    晗劼挑眉:“鬼王?怎么讲?”

    晓岚把过脉,心情越发沉重:“你应该是中了赤练掌,正是鬼王两大绝技之一。”

    这个晗劼当然听说过,听晓岚说得笃定,似不忍打击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晓岚一脸认真的样子。

    晓岚见晗劼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由得急了:“跟我去蝴蝶谷吧!古爷爷一定有办法医治!”

    晗劼虚弱地笑出声来:“这是准备带我见家长吗?就近见你两位师父也是一样的!”

    “你……”晓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明明在说他的伤,怎么突然就转到了见家长?晓岚又羞又急,又不忍置之不理,只闷闷地坐在一旁。晗劼见她佯怒地嘟着嘴,从怀中掏出晓岚前一天写的诗句,在晓岚眼前晃了晃。

    “这是……”晓岚刚刚看清是什么东西,晗劼就重新塞进了怀里。晓岚急着抢回,竟一爪子抓到了晗劼胸前。

    “呵呵,这么急着投怀送抱了?”晗劼更加愉悦,因身上没有力气,顺势倒在晓岚身上,这姿势,还真像是美人在怀。晓岚脸红得像烧熟的虾子,身上承受着晗劼全部的重量,却不敢轻易推开,她清晰的感觉到了晗劼身体里杂乱无章,横冲直撞的真气,心跳快得出奇,看来他是真的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了。

    僵持了好大一会儿,直到晗劼不忍心晓岚这么累,才幽幽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非要我来找你,你怎么不去看我呢?我这半条命,也要因赴美人之约而丢掉了!”晓岚嗔怒地轻轻推一把晗劼,却又连忙扶好:“胡说!我能治好你!”

    “哦?”晗劼满是不信任的语气,“这是国师所伤。”显然,晓岚连受的什么伤都没有搞清。

    听晗劼这么说,晓岚也十分诧异,这么说来他是夜探皇宫那天受的伤,完全是为了自己。想起那天的事,不由问道:“那天为什么去皇宫?你想把我劫走吗?你不希望我做南明哲的王妃吗?”

    晗劼已经被扶到了晓岚的床上,虚弱地靠着床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晓岚,似要看到晓岚心里去:“你说呢?”

    晓岚跪坐在床边,被他盯得不敢抬头:“我怎么知道?你消失了那么久,音信全无……”晓岚越说越觉得心虚,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所以呢?你就突然答应要嫁人?”晗劼的声音已经含了几分怒意,见晓岚一脸委屈,眼中已弥漫起一层水雾,轻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我去寻找治好你的脸的方子。没有跟你说清楚,是我的错。我那时,也是,呵……”当初一吻之后晗劼也害羞得很!

    晓岚一愣,晗劼走之前似乎是说过,要治好自己的脸,原来是真的!“很丑是不是?”

    “这个问题,你以前问过。”晗劼目不转睛地盯着晓岚,“的确很丑,不过,我倒不嫌弃,只是不想你忍受那些异样的眼光,不想你不开心。”

    晓岚一听,眼睛瞬间发亮,未干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愈发晶莹,看着近在咫尺的晗劼,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

    “怎么?感动了?嗯?我消失了,你就要嫁别人吗?嗯?”

    晗劼的解释让晓岚更加无地自容,原来都是自己任性胡闹!“若不是你,嫁谁都一样,再说,我又不会真的嫁……”说完,晓岚羞得再也坐不住,咚咚跑到门口,又突然停住,头也不回,问道:“你吃早饭了吗?”

    “呵呵,没。”

    晗劼话音刚落,晓岚就一溜烟跑了出去,出了门,还不忘细心地把门关好。

    外面阳光正好,晓岚心里像有只小兔乱撞,却又开心地想飞,情不自禁地一边哼着歌,一边打着旋,半跑半飞的跑到了厨房,刚好厨师做了茶点,晓岚亲自端两盘刚出锅的糕点,一路飘飘然回去了。云鸽在正房外面侍弄花草,晓岚一愣,故作镇定地问:“云鸽?刚刚你跑哪儿了?我要休息一会儿,不要来打扰我,也不要别人来打扰。”一口气说完,径直钻进了卧房,晓岚没有看到,云鸽强忍的笑意。

    “回来了?”

    “嗯。”晓岚一见到晗劼,不争气地又脸红了,她顺手把糕点拿到拿到床边几案上,转身就走。

    “喂我!”也许是离正午越来越近的缘故,晗劼的精神越来越差。晓岚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窘迫地咬着嘴唇,最终抱着赴死般的勇气,蹭到了床边,四肢僵硬地捏起一块栗子糕放在晗劼嘴边,晗劼刚吃一口,就被碎屑呛了,猛烈地咳嗽起来。一看他这个模样,晓岚也顾不得害羞,慌忙扶着晗劼,轻拍他的背,又是喂水,又是擦嘴。好大一会儿,晗劼才缓过劲来,铁青的脸色中带了几分异样的红:“没想到你这么贤惠体贴,真是意外收获!”

    晓岚气得直跺脚,一把丢开晗劼,恼羞地说:“就该呛死……”说到“死”字,再也说不下去,改口说道:“谁叫你自作聪明?你回来找我,我自然会跟你走,何苦还下药?反而害自己受了伤。”

    晗劼一愣:“下药?对付你,美男计就够了,我需要下药吗?”看晓岚一脸茫然,耐心解释道,“有人对你欲图不轨,若我晚到一会儿……哼,早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晓岚这才明白过来:“有人害我!”晓岚从小在蝴蝶谷读过不少书,皇家处处危机、步步陷阱本来就知道,不过书中的故事总是感觉很遥远,不曾想发生在自己身上。

    眼看快要正午了,身上的伤又快发作了,晗劼不舍地握住晓岚的手,勉强呈上一脸笑意:“这里不适合你,回蝴蝶山吧!或者蝴蝶谷也行……若我大难不死,定去找你!”

    晓岚一听就急了:“胡说什么!我说能治好你!你不信我?”看着晗劼似笑非笑难受的脸,赌气地说道,“你再玩消失,我就真嫁给南明哲!”

    “你敢!”晗劼一怒之下竟坐了起来,就算知道她只是激将法,还是忍不住发怒。

    晓岚竟被他突然迸发的气势吓得缩了下脑袋,看着晗劼怒发冲冠的样子,却笑了起来。“我们私奔吧!”突然冒出的念头,脱口而出。

    “噗——”晗劼一惊之下,笑喷了。他笑起来似乎也很痛苦,隐忍的笑意持续了很久,才一本正经地说:“私奔——我没兴趣!”

    晓岚本来就是一时冲动,说话未经大脑,已经羞得不行了,现在晗劼居然还一脸嫌弃的样子,不由得恼羞成怒。

    眼看晓岚垮下了一张小脸,晗劼这才话锋一转,说:“我要娶你!光明正大!明媒正娶!”

    晓岚被这一句豪言壮语震得七荤八素,说话也结巴起来:“娶……”

    晗劼略一沉吟,补充道:“若我能度过此劫的话……大夫说撑不了多久。”晗劼依旧笑着,笑中却带着几分惨淡,刚刚确定彼此的心意,却要面临生死。

    “什么狗屁大夫!相信我,我能治好你!如果……如果,我治好了你,我就,我就……”

    “怎样?”

    晓岚羞得捂住了脸,呜呜的说:“我就给你机会,让你治好我的脸!”说完,逃似的跑出去透气了。

    治脸,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晗劼一头雾水。

    外面,云鸽还在兢兢业业地修剪花草,看到晓岚面红耳赤地冲了出来,心中若有所悟,故意打趣道:“姑娘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屋里有怪兽吗?奴婢替您赶走他!”说着,挥舞着修建花草的剪刀,作势往屋里走去。晓岚忙不迭地拦住:“哪有的事!忙你的吧!”

    晓岚终究还是不放心晗劼,硬着头皮再次走进卧房。哪里还有晗劼的影子?若不是被子上还有晗劼的身上的余温,晓岚几乎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晓岚失落地拿起一块栗子酥,发现桌子上有未干的水迹——无名居。是晗劼留的字吗?他在无名居?伤成那样,他怎么回去呢?晓岚一上午的快乐突然之间消失了,心里变得空落落的,没了着落。

    无名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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