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出常万亭的办公室,手机就响了,我掏出手机,是一个小号,看来是学校的人。
“喂,你哪位?找我有什么事?”我接了电话。
“刘老师啊,不对,该叫刘主任了,我是老胡啊。先恭喜啊,我在县里开会,今天上午回不去,实在对不住,不能陪你了。改天,等我回去后我单独为你送行。”原来是副校长胡厚权。胡厚权是抓后勤的副校长,在学校很有地位,但是我和他没什么交集也就没什么交情,我这才走出校长办公室他电话就来了,看来消息传得还真够快。
“胡校长啊,你这话说的,什么主任不主任的,我可怎么敢当啊,即使调去也就是个干活跑腿的。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回来我请你谢谢这么些年对我的照顾也是应该的。”随意和他客套几句我就挂了电话。
调令上说要办交接手续,看来我这里是没什么要交接的,不过,办公室还是要收拾收拾,顺便也给同事们告个别。说实话,我也有一种炫耀的念头在里面。毕竟夹着尾巴做人快十年了,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飘飘然是少不了的。
到了市政府我做什么?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我被自己突然而来的念头吓了一跳,难道我这就是人们嘴里的小人得志?
看来不能得意而忘形啊。低调、低调、再低调,我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
“小刘回来啦,恭喜恭喜。”刚进办公室,老大姐方梅看到我就笑着道贺。
“谢谢方老师,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我诚恳的说。
“我早就说刘老师不是池中物,看吧,现在刘老师真正应验了‘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教语文的鲁军说。
“刘光凌,你将来做了大官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老伙计啊。”刚完婚的少妇徐曼曼说道。徐曼曼这女人很有几分姿色,却是一个十足的冷美人,对人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虽然同在一个办公室我们一年也难得说上几句话,以前有人开玩笑说让我去追求她,我说,“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我可不想被活活冻死。”话虽这么说,徐曼曼不折不扣是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儿私下谈论和集体意淫最多的女人之一。后来我有了董婉玉对徐曼曼除了觉得养眼外就没别的想法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徐曼曼不久前突然就宣布结婚了,新郎活脱脱就是一个现代版的武大郎,身高不足一米五,徐曼曼即使不穿高跟鞋也要比他高出半头来,这还不算,长相也是极其猥琐邋遢。总之,她们是淋漓精致的演绎了什么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徐曼曼家庭条件不好,有个弟弟是个药罐子,需要大把的钱,她现在的老公家里是开房地产的,据说不是一般的有钱,这也就难怪了,不过,让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儿还是唏嘘不已。
“徐老师的话怎么让我想起了陈胜的‘苟富贵,勿相忘’了呢,何况我就是调到市政府也就不过是个跑腿的,生就干活的命,能有什么出息?”我盯着冰山美人看了几眼。
“还没当官就满口官话,看来你天生就是当官的料啊。”徐曼曼幽幽道,洁白如玉的脸颊竟然有几许绯红,我见犹怜。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人天生是当官的料,哪个当官的都是在当官的过程中不断的学习才知道怎么做官的,是吧。”方大姐接过徐曼曼的话。
“刘老师要是当了官我们也能沾沾他的光,不过那都是将来的事了,眼前的事是我们是不是该为刘老师饯行呢?”办公室的负责人王同贤说。
“是啊,是该送送他,能从我们这里走出去不容易。”以往不爱说话的徐曼曼今天话格外多。
“那好,咱就今天上午全办公室的都去,找个地方为刘老师饯行,怎么样?”王同贤倡议道。
“今天上午不行啊,我……”我赶忙拒绝,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曼曼打断了,“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要巴结未来的市里领导了。”
“没事,上午不行就下午吧。”王同贤说。
“好,那就下午,地点王老师拿主意,我请大家,不醉不归。”我正说着,电话响了。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是哪位?”
“怎么,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原来是董婉玉。
“你还没说话我怎么能听出来?你换号了?”我问道。
“换好久了,听说你调到市里了,恭喜你啊。”董婉玉说。
“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到哪儿还不是干活的命。”说着,我拿着电话踱出了办公室。
“你还在记恨我吧,不要怨恨我好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怎么会呢,无论如何,我都祝你幸福。”过去她一哭,无论什么事我都要妥协,即使她哭着提出分手的时候,还是我哄了她半天,搞的跟错全在我似得。其实错真的全在我,谁让我无权无势又不争气呢。
“我要结婚了,你会来吗?”董婉玉说道。
“什么时候?”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还是莫名的被什么刺了一下。
“十一。”董婉玉说,“我知道是我欠你的,你可以说我是个虚荣的女人,是的,我承认,你可以说我是个无情的女人,是的,我也承认。但是,听到你要调到市政府的消息我还是很为你感到高兴,虽然这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可我还是愿意看到你能过的好。”
“我们就不能再回头了吗?现在我不敢说将来一定飞黄腾达,但至少我看到了希望,难道你就不能再给我一点点希望?”我有些激动了。
“不可能了,我们都领证了,而且我也怀孕了。”董婉玉终于忍不住抽咽起来。
“那祝你幸福。”说完,我果断的挂了电话,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刚挂上电话,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三儿啊,怎么回事?都说你调市里去了?”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妈,是啊,我要调市政府了,不过是借调,临时的。”我答道。
电话那头父亲抢过电话,“老三,我是你爸,他们说的是真的?你真要调走了?”
“嗯,是真的。”我说
消息得以确认,电话那头传来老两口激动的声音,我这里也会心的笑了。什么是孝心,能让父母打心里笑的就是孝心。听着父亲母亲的啰嗦,我觉得特别踏实,特别满足,特别有成就感。
给父母的电话刚打完,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来。
也不知道消息是以什么途径传播出去的,同事、同学、同乡等等等等都说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就向我道贺,甚至有几个没一点印象的人也打来电话道贺,弄的我半天对不上号,只得在电话里敷衍了事。
整整一个上午,我不堪其扰,干脆关了手机,落个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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