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第一百五十五天·【二合一】
岳锦炎一行人也注意到了瀑布那头的变化, 柴俊倒吸了口凉气，完全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瀑布那头的水势居然会瞬时涨成这副样子！
柴俊被岳锦炎一把拽上来，他急急看向波风那行人所在的谷底方位, 却因为雾气和雨幕看得并不真切, 只能隐约看到一群人的大致轮廓。
“他们来得及吗！？水势太猛了！”柴俊大声吼道。
岳锦炎也脸色难看，他扭头看简行策：“我去帮忙！这里交给你！”
简行策目光微沉, 抓住爪钩抓绳的手紧攥泛白, 他多想立即赶到江城那头, 但他也知道他必须留在这里, 否则还留在底下的夏清几人很可能来不及上来就被突发的大水冲走。
他听见岳锦炎的话，深吸口气喊住对方：“你去也来不及，那边交给江城，这边需要我们。”
岳锦炎闻言一愣, 交给江城？
他还想说什么，却在对上简行策的目光后沉默了，他知道所有人里最不希望江城面临危险的就是简行策，但现在眼下这种情形下，他们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岳锦炎只能寄希望于波风和杜玛一行人够靠谱, 能够照顾好江城。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 夏清和路易还在山谷底下, 水却已经飞快地冲击了过来。
一股股激流冲打在腿边，力道大得惊人, 两人立即抓过简行策和岳锦炎垂下的两股安全绳, 艰难爬上被水流打湿的峭壁。
山壁本就不方便攀爬, 更不说这里现在又被激流不断拍打。
即便是路易都三番两次打滑, 方圆和穆盛楠见状立即又挂了一条安全绳, 与简行策、岳锦炎那头相绑，然后飞快往下折返几米，接应路易与夏清两人！
“抓住我！”方圆大声吼道。
路易脚下的石块被激流冲得松动开来，他感觉到脚下石面的不稳，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当机立断猛地往上一跃，方圆见状旋即往下一沉身体，伸长胳膊猛地拽住了路易的手。
几乎是下一秒，路易脚下方才踩着的石块被激流冲走，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迅速被卷出了十米开外，飞快被吞没在翻滚的水浪里。
这头有着简行策和岳锦炎两人提前那么一两分钟的安全绳索准备，才将将避开了被激流冲走的危险，夏清几人心有余悸地挂靠在山壁老树的树身上喘息，不由沉默看向的江城那头。
他们都尚且如此艰难，更别说比他们还要延迟一两分钟的波风一队人了，他们甚至要更早地正面迎击上这股迅猛的水势！
“这条窄道没有分叉，要是有人被冲击下来，我们必定会看见。”岳锦炎出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就是最好的消息！”
柴俊闻言立即点头赞同：“没错！江城他们肯定没事！”
简行策收回视线，他攥着抓绳的手指用力到深刻进了戴着手套的掌心里。他浅浅松了松力道，然后开口：“先上来，这里不绝对安全。”
路易就挂在最下面，这会儿水势已经又扑打上他的鞋底了。
他点点头应声，催促其他人道：“先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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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风的队伍行进较慢，江城赶过去的时候，瀑布那头的水势还没有明显加大，但也就是仅仅说话间的功夫，他们脚下已经踩着小小的犹如汇成山涧小溪的水流。
江城注意到后心头一跳，立即大声招呼所有人加快速度，水势的发展比他想象中更加猛烈快速！
他抓住山壁凸出的岩石往上攀越，头顶上方横长的大树离他们还很远，像是难以翻越的障碍，江城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及时赶到那里，这会儿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抿了一下嘴唇，一边往上，一边察看四周围。
忽然一处山体凹洞闯进江城的视线里，他眼睛一亮，立即喊住身旁波峰和杜玛，指向他们斜上方的那片地方：“叫你的手下过来，卡进去！”
波风顺着江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头一处不大不小的内凹山体，单侧是朝外突出的山壁，正好能卡进两到三人的样子。
高度上也离近地面有几米，尽管不是一个长效可靠的法子，但能短暂地应付一下眼前的困境，总比一直趴在山壁上要好。
波风当即点头应下，低头招呼最底下的几人爬到那头去。
江城的做法打开了波风和杜玛的思维，不再局限于找一个固定点，而是四散开来，寻找能卡身位的山体角落。
他们本就位于靠近山谷瓶颈口的位置，山体多崎岖凹凸，反倒是要比简行策那边的宽阔山壁地带要好藏身许多。
雨量越发密集，山雾将这片区域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江城浑身都被雨水打湿，手心都是雨水，接触的山壁岩石也都比雨水冲刷得滑不溜手，很难抓住。
在这样的环境条件下，即便是江城也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抓点。
先前腿脚受伤的那名士-兵也咬牙跟上，他爬向先前江城所指的那片凹坑掩体处，小腿处的伤口早就崩裂开来，血混着雨水将纱布浸透，江城就见他的伤腿微微打颤，仿佛快要撑不住的样子。
他见状猛地探身一把抓住那人，果然下一秒那人脚下一软，整个人都险些栽倒下去，又被底下的战-友用肩膀顶住，而上方又有江城拽住，才好险没有栽进激流里。
江城手臂重重一沉，他不由倒吸口气，脸色微白。
“抓紧！”他低声喝道，看向那人。
波风和杜玛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后，立即往这边靠近。
波风一把稳稳抓住那人，见对方很难再独自受力攀爬，便立即用安全绳将对方与自己捆绑固定在一起，他随后看向江城，低低道：“谢谢。”
江城微颔首，他微微扭了扭肩膀，肩膀处明显的错位脱臼令他脸色泛白。
杜玛注意到后，立即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沉声对江城说道：“我带你！趴上来！”
江城吸了口气，摇头拒绝，背人攀山，他都不敢这么做，这和背上同样重量的包裹负重完全不一样。
他抿了抿嘴，仰头看向已经在不远处的树高，对杜玛道：“你能爬到那头去么？”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绑着伤员的波风，显然都已经很难继续往前了，只能依靠外力。
“能。”杜玛立即应道，旋即明白江城的意思，她飞快道：“等我！”
江城应了一声，贴在山壁上微微喘气。
他往下看了一眼，就见汹涌的水势不断拍打两岸山石，激起一道道泛黄的白色泡沫。
双臂的酸胀令江城用力抿了抿嘴，尤其是因为方才拽人而有些脱臼的肩膀更是疼痛不已，要是再挂久一会儿，恐怕他的力气就撑不到那头了。
江城曲起膝盖顶在山壁之间，借力将自己卡在一小块山体间，稍稍解放了一下双臂的负担。
波风则带着伤员小心缓慢地继续朝杜玛那头移动，他爬过江城身边，皱眉看向江城的肩膀：“坚持住，杜玛是我们攀岩最快的记录保持人，她很有力量，一定能把你带上去。”
江城闻言扯了扯嘴角咧开一个笑，点点头：“好。”
他看波风身下绑着的伤员，两人倒是保持了几乎同步的行动频率和方向，只不过有波风在，底下伤员能大大节省伤患处的受力，虽然一部分转嫁到了波风身上，但这样毫无疑问是一个两全的紧急处理办法。
江城挂在山壁上一时间不方便移动，他观察着波风和那人的行动，意识到这一定是他们多次演-练演习过的应对措施，否则不可能配合得如此默契。
没多久上方垂下一条绳长，杜玛探头往下看：“江城！抓住绳子！”
江城应了一声，不方便用力的那只手辅佐将绳子缠在腰间，与安全绳扣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江城看向杜玛招呼了一声，杜玛闻言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江城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抓住绳长，借用腰腹的核心力量卷身，双腿反蹬山壁，一个弓身稳稳踩上山壁！
波风近距离看见江城的动作，一时间不敢在旁边有动作，他高高提起了心，狠狠为江城捏了一把冷汗。
江城收紧核心，身体向上前倾，与山体保持住一个小于九十度的夹角。
他调整好后原地稍稍停歇了两秒，调整了呼吸，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方才的动作尽管看起来只有几步，好像很是简单的样子，但实际却非常消耗他的体力和精力。
候在上方的杜玛见状也不敢大喘气，紧张看着江城。
江城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他一点点通过蹬行山壁“走”向山头的老树上，如同走行在平地一般。
最困难的一段莫过于从攀附山壁转换为“行走”的姿态，反倒是后面要轻松方便许多，只要小心脚下不打滑不松动就无事。
几米的高度很快就被缩短，江城被杜玛拉拽上来。
他骑在树干上微微喘气。
杜玛很快将绳子再次垂放下去，好让波风带着伤员借力上来。
江城这边解放开双手后，他曲起脱臼侧肩膀的手臂，深呼吸了几下后放松肌肉，另一只完好的左手覆上握住肘部轻轻牵引向外展了两下，微微咬牙，向内一旋，就听“咯噔”一声关节复位。
杜玛下意识看过来，就见江城吐出一口气，松懈地靠向山壁，脸色苍白，嘴唇却因为方才的咬紧而异常红润。
杜玛轻吸了口气，察看江城的肩膀，就发现江城刚才自己复位了脱臼的伤处。
她不由多看了江城两眼，想起方才江城几乎是只靠一只手和强悍的核心力量，就完成了那样高难度的行动轨迹，她忍不住摇头喃喃：“太疯了……”
不仅是疯，更是勇气和技巧、力量的多重结合，她也做过那样的难度动作，但那是在训练场上，她很清楚自己是安全的、受到保护的，而不是在这样的绝境下。
正因此，杜玛更加觉得江城像个“疯子”，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她敬佩这样一个有胆气有能力的“疯子”。
等到波风两人也都成功上来后，江城也差不多调整好了状态，他起身打量了一下下方的水情，就见底下山谷河道的水位已经涨到了起码四五米深的位置。
因为现在的水位正好将将淹没过了一棵长在山壁上的一片花藤，算是一个标志物，所以江城能预估出来底下的水深情况。
短短不到十五分钟的功夫，从完全干涸的河床河道，变成一条激流勇进的深水河道，这是雨季的野人谷向他们初绽开它的威力。
河水水位还在不断上涨，但速度再也没有先前那般迅猛了，只是对波风小队一行人而言，他们所处的位置仍旧危险。
“要是能上去就最好。”江城指了指头顶的山壁顶端，起码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
波风看了一眼分散在四处卡位里的手下，每个人的状态都格外狼狈。
这次的意外对他们来说措手不及，更是难以想象的，要不是先前有江城几人的提醒，他们可能更加糟糕。
但即便如此，仍旧有许多人挂了彩，而且这次的突发-情况也打乱了他们的行动节奏，于体力上也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波风看向江城：“要继续往上爬的话，至少要再原地休息一下。不仅是他们，我们也要恢复体力。”
江城看了一眼时间，开口道：“休息的时间不多，这里靠近赤道，虽然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但这里的天黑天亮直上直下，速度很快，我们不能在这种地方过夜。”
波风赞同江城的说法，几人商量了一下，取了一个中间值：“原地休息半小时。”
“如果能休息上的话。”江城看了一眼处于最接近水面那处的卡位山体，离水面也就只有几十公分的高度，现在水位还在悠悠往上涨，也不知道半小时后，这头会不会被水淹没。
波风闻言噎了噎，顺着江城的视线看过去，就见自己的三个手下挤在那边，脚下就是流速凶猛的急流。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再给他们更多一点时间。
比起波风几人的焦虑，江城则是翻出背包里的食物和水，咬一口压缩军-粮，灌一口功能补给水，一点也没看出被困的样子。
杜玛忍不住看了江城好几眼，江城见状说道：“补充一下-体力，后面有的好累。”
“反正横竖现在都只能待在原地。”江城补充，他把手里的巧克力递给杜玛，“要么？”
杜玛：“……我有，谢谢。”
江城点点头，收回巧克力又随身藏好。
像是巧克力这种不怎么占空间的高热量食物，江城都习惯性随身放而不是放在背包里。
尽管背包丢失的可能性不大，但总没有贴身安全。
江城没有吃太多，在野外他一贯秉持少吃多次的原则，一次补充吃得太多，反而会加快身体的能量消耗。
他收起东西，看向简行策和方圆那头，山雾还没有散去，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只能在心里祈祷所有人都安全。
不过他想既然简行策在那头，那么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的队友们好像在另一侧的山壁那头。”波风对江城说道，“我们要再汇合恐怕需要绕不少路了。”
江城沉吟一声，让波风打开卫星地图。
“我们不需要刻意汇合。”他说道，“我们的目的地相同，只要都往那个方向走，迟早会碰上。”
波风看了江城一眼，有些意外，他以为江城会优先想要与自己的同伴汇合。
江城凑近看地图，很快便有了打算，他在卫星地图上画出两条线路：“爬上山顶之后，我们就在这里，岳锦炎他们则在那头，而目的地位于五公里开外的地方。”
“他们应该也会选择往目的地方向行动，那么事实上我们并不会分散太久，迟早都会在这条山道上重新汇合。”江城圈出一块区域，“不论是我们还是他们先到，留下记号方便另一支队伍寻找汇合，这就行了。”
“这得是他们也这样想才行。”杜玛说道，“如果他们不打算这么走呢？万一他们决定先来找你……先来找我们，这里不是只有一条单一的路线，我们两方很有可能会岔开。”
波风点头赞同，他刚刚和自己的手下测试了一下通讯，不论是位于下方的几个手下，还是岳锦炎那边，通讯都处于失联状态。
可能是因为恶劣天气而造成的信号中断，也有可能是方才在行动中的剧烈磕碰造成功能损坏，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现在都很难彼此联络上。
江城闻言回道：“他们会这样选择的。毕竟我们这边没有哪个倒霉蛋被水冲走，他们会意识到我们已经平安，那么仍旧任务优先原则。”
“那你呢？你不担心他们？你不想和他们汇合么？”波风冷不丁看向江城出声问。
江城闻言顿了顿，说不担心是假的。
他吐出一口气，微微摇头笑了笑：“我相信他们不会有事，只是一条激流而已，还难不倒他们。”
波风和杜玛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再说什么。
而与此同时，简行策那头，所有人都顺利登岸，爬上了山顶处。
“我们现在怎么走？去找江城波风他们汇合？”夏清开口问。
简行策看向江城那头，沉默了几秒后摇头道：“不，我们仍旧朝目标方向路径移动。”
夏清几人诧异地看向简行策：“江城……”
“他也会这样选择。”简行策打断，他看向岳锦炎，“你带领队伍继续往前，我和江城会尽快带人与你们汇合。”
岳锦炎闻言反应过来：“你要单独行动？”
简行策应了一声：“他们那边还有一个伤员，处境会更加困难。”
方圆和路易几人都是一怔，从没想过简行策会选择单独行动离开他们。
但很快他们又恍惚意识到，这并没有错，简行策早就不是他们的队长，他选择单独行动也好，选择带队也罢，他们都没有立场要求什么。
更何况，简行策提出的也是一个现实问题，比起这边，江城那头队伍的情况的确有些棘手。
虽然出于最优考虑，简行策的做法并不是最高效最节省体力的，反而对简行策来说消耗更大，但谁也不能说什么。
岳锦炎看向简行策：“那我们等你和江城带着人和我们汇合。”
简行策应了一声，他弯弯嘴角，“说不定是我们等你们。”
岳锦炎嘴角一抽，要真这样，那他们还真是丢人大发了。
“安全第一。”他没说什么，只是看向简行策低声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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