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华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下沉,水漫过口鼻不断地灌进来,胸腔里的氧气也变得稀薄,可她却没有丝毫恐惧。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坚实的手臂紧紧地箍上她的腰,她的背后也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伴随着那人一声又一声心跳,她原本发凉的身体渐渐回暖,这是她模糊的意识里最后的感知。

    李芝华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陈继东这个薄情寡义的狗东西,居然会有这么能给人安全感的怀抱,还让她惦念了这么些年。她都数不清这是第几回梦见那时的场景了,一场让她和陈继东纠葛开始的意外。

    她从小到大都是附近十里八乡一枝花,虽说家里条件和城里干部家庭比不得,可比乡下的一般人家还是强不少,爹娘疼她,在吃穿上从没短过,再加上她长得漂亮,读书成绩又好,成功考上了县里的高中,让她收获了一众女孩子的羡慕,大家说起小河村的李芝华都是交口称赞。

    至此,她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直到那个意外的发生。

    十八岁的时候,她跟同伴打猪草时意外落水,被村子里的知青陈继东救了上来。

    因此,村子里流言纷纷,幸而陈继东提出求娶李芝华,两人结婚。

    婚后,李芝华家里家外一把抓,基本不用陈继东操心,家里甚至还给他找关系谋了份小学教师的活计。

    假如一直这样下去,日子过的倒也和美。

    可没想到陈家一朝平反,陈继东也随之回城,一走了之没有只言片语。

    几个月后忽然来信离婚,而这时,李芝华肚子里已经有了两人的孩子。

    李芝华当然不肯,她必须去找陈继东给孩子一个交代。

    可没想到,正是这一趟寻夫的旅程,成为了她悲惨命运的开端。

    1977年,她在通往京都的火车站上被拐卖了。从此,她的人生陷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李芝华,你还好吗?”

    男人清冷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

    李芝华在迷糊中笑了,这梦怎么还一场接一场的?先是陈继东,再是陈恪平。不过好在换了主角,不再是陈继东了。

    想到陈恪平,李芝华的心又酸又涨。

    李芝华还记得刚跑出深山见到他时的场景。

    一身白衬衣即便风尘仆仆皱巴巴,在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她眼里依旧白的发光,简直宛如天神降世。

    她欣喜若狂,顾不上因饥饿而虚浮无力的双腿飞奔向陈恪平,她知道他一定是来找自己的。

    他没有问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没事了,不用怕,我在。”

    或许就是从这一天开始,陈恪平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变得特殊了,而后面那些年的相处让她更了解他这个人的内在魅力,不自觉被他所吸引。

    李芝华感觉自己的脸被轻轻的拍了拍,又伴随着一声,“李芝华,醒醒!”

    还是陈恪平的声音。

    醒什么醒?醒了就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得罪了。”

    李芝华尚未来得及反应,忽然就感觉嘴唇上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了过来。

    她睁开了眼睛,就见一张放大的俊脸正对着自己。五官精致,微闭的双目深邃,眉头微皱,鼻梁挺直,鼻梁上还可见到些许压痕,想来是常年戴眼镜留下的痕迹。

    是陈恪平。

    就是这个男人,从大山深处将自己救了出来,又将无家可归的自己接到身边悉心照料,教给她为人处世的态度,等她恢复又放她自由,转而在暗中默默相助。

    相伴相知十年,他既是良师,又是知己。只是可惜自己因为残缺的容貌和不堪的经历而自惭形秽,不敢接受他的心意,直到他不在了才后悔莫及,恨当时的自己不够勇敢。

    自从他去世,这个狠心的男人可是一次也没有入她的梦。李芝华想或许这就是他对她胆小懦弱的惩罚吧。

    可这会儿,居然梦到了陈恪平亲自己。

    那还等什么?

    李芝华当机立断就亲了回去,不仅亲了回去,她还伸手抱住了对方略显瘦削的腰背。

    说起来,这梦还真实在,柔软的嘴唇,腰腹上精瘦的肌肉,触感像真的一样。她在心里感叹。

    上方的男人明显愣了片刻,随后睁开眼,他猛地推开李芝华。

    对上笑意盈盈的一双大眼,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爆红。

    李芝华没防备被推开,一边揉脑袋一边皱着眉头看向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男人,心想陈恪平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脸红了,而且怎么好像比记忆里的人青涩了许多?

    陈恪平刚刚完全是条件反射的动作,手下没轻重,此刻见李芝华揉脑袋心里有些自责,下意识地伸出手帮她,想到什么顿了下又收了回去。

    “你、你……”后面的话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陈恪平顿了一瞬,默默吞下了后面的话。

    他起身到不远处摸索到眼镜,就着衣角擦了擦,给自己戴上,又变成了那个清冷持重的大工程师,如果忽视他微微发红的耳尖的话。

    他不太自然地转换话题,“同志,你刚刚呛了不少水,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如果没有的话还是赶紧回家换身衣服吧,你身上的已经湿透了,在外面吹风久了会感冒的。”陈恪平见李芝华不说话又补充道,边说边把自己的衬衣递给她,他里面还穿着一件背心。

    本能接过来披在身上,李芝华摇了摇头,心头有些异样。

    陈恪平什么时候用过这么生疏的语气跟她说话?更何况眼前的这个陈恪平明显比自己认识他的时候还要年轻,也更青涩……等等,呛水?

    她自十八岁那次落水留下阴影,此后再也没有靠近过水边,怎么会呛水?

    联想到刚刚亲吻时过于真实的触感和隐隐发疼的后脑勺。

    李芝华心里有了某个猜测,她连忙转头看向四周,河两岸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不远处还能看见七零八落的泥土房子。

    这不就是她从小长大的村子吗?此刻他们位于的小河边水草茂盛,不常有人来,她和张晓燕来过一次打猪草掉水里就再也没来过了。

    李芝华咽了口唾沫,“现在是1973年吗?”

    陈恪平很是疑惑地看向她,眉头皱起,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也就是说她回到了十八岁那次落水的时候!

    那么刚刚水下的场景也不是梦而是现实了?

    只是怎么会是陈恪平,落水那次不是陈继东捞她上来的吗?

    箍在她腰上坚实的手臂,背后靠上的温热的胸膛,还有传入耳中的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和上辈子的不差分毫,她确定这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怎么面前的人却换了一个?

    李芝华视线不经意落在身上披的衬衣上,定住了。

    前世她也见过这件白衬衣,那时她烧了两天后刚醒来,就听说是陈继东救了自己,看着屋子里多出来的那件衬衣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他的。

    那会村子里已经满是他们两人的流言了。

    救命恩人帮了自己却反而被拖累,她心里觉得对不住他,所以将他借给自己的衬衣洗的干干净净,顺便还把一个要掉不掉的扣子给缝好了再还回去的。

    李芝华盯着衬衣第二颗纽扣,要掉不掉的和前世那件一模一样!就连材质也别无二致!

    面前浮现出每当提到这次落水时陈继东不自然的脸色。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前世将这件白衬衣还给陈继东后就再也没见他穿过。

    原来把自己捞上水的从来都是陈恪平,她就说,陈继东那个狗东西怎么可能让她梦那么多年。

    扫了眼陈恪平裸露在外精瘦的手臂,艰涩开口问道,“我没事,谢谢你救我上来。”

    陈恪平不太在意地点了下头,简单解释道,“我到你们村探亲路过这里,正好听见你在水里呼救。”说完他皱了下眉,那时依稀看到河边有个白色人影一晃而过。他在犹豫该不该告诉李芝华。

    恰巧此时,不远处传来了青年焦急的呼唤声。

    “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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