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刻, 在娱乐室内呈现的赫然是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易文君白日里见过的那个胖墩墩的博林男爵,此刻正双目圆睁,以一种扭曲的姿态仰面倒地。
他就像是被什么恐怖的巨物狠狠撞击过, 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残忍拧过一圈,以致于他的整个人体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感。原本被肌肉和脂肪保护的骨骼断裂,白生生的骨刺血淋淋地戳穿了皮肤与外衣, 而那脂肪与血液的混合物,也在原本干净整洁的娱乐室内留下了令人不愿深想的古怪气味。
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死亡的仆人们,纷纷跑去了一边呕吐,就连见多识广的几位王公贵族, 也是有些脸色发绿。
易文君对这一切倒是接受良好, 熟视无睹地越过众人,就要入内查看。
但就在这一刻, 一个沉稳的声音喝止了她:“停下!不要靠近!不要破坏线索!”
易文君身形一顿, 侧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壮、发型衣服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年长男人正站在一旁。
几乎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时间, 易文君就心中一震,差点以为是胡克二世揭棺而起,冲到莫城来准备大开杀戒了。
但很快的, 易文君就发现这个男人长相虽与胡克二世十分相似, 可气质却与胡克二世相差甚远。如果说胡克二世是个长袖善舞的阴谋家, 朱尔斯是他拙劣的复制品,那么这男人便是与这对父子背道而驰的老古板了——
就是那种说话不一定会有道理,但一定很不好听的那种老古板。
这不, 老古板一开口, 味道就很冲:
“克里斯汀女士, 这里实在不是你们这样的女士该来的地方, 更何况你们的同情与泪水除了妨碍我们思考和寻找真凶之外毫无用处,所以在这样的时刻,女士们为何不去休息室里坐一坐,好好喝一杯茶舒缓一下紧绷的心情呢?”
易文君眉毛都没有多挑一下,目光迅速打量了这男人一眼后,就声音平静地开口说道:“路西恩殿下,我以为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真凶,或是派人去往警署报警,而不是在这里对一位热心肠的女士高谈阔论?我是否可以假设你看到了男爵身旁那扇大开的窗户、看到了男爵身下血泊的面积,并得到凶手逃离此地没多久甚至有可能正藏在城堡里的结论?”
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易文君的讥诮一气呵成。
“如果你想到了,那么此刻你或许可以动动你傲慢的脑袋,想想这件事的危险性,并勇敢承担起你身为王室和身为伯爵兄长的责任,挺身而出,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保护好大家,而不是仗着你的无知与傲慢对着比你更聪明的人冷嘲热讽,而如果你没想到——我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花点时间好好想想,不过事情紧急,你最好不要想太久。”
这一刻,哪怕男爵那具可怕的尸体就在众人身旁,但大家也都是目瞪口呆,被易文君这番毫不客气的开炮狠狠吓了一跳。
朱尔斯看了易文君一眼,若有所思,神色微动,目光闪烁间并不像往常那样第一时间出来打圆场,博林男爵的同伴加德纳男爵则是不敢插嘴。
最后德雷克公爵左看右看,发现在场的众人里只能自己能出来当这个老好人,于是他硬着头皮道:“克里斯汀女士,路西恩殿下其实并无恶意,他只是好心……”
“的确。”出乎意料的,易文君竟点头赞同,“他只不过是好心,所以将我当作了一个无能无知的傻子呵护,所以我也出于好心,将他当作了一个自大傲慢的混蛋来对待——这有问题吗,德雷克公爵?我甚至都没有像他那样对你们所有男人开炮,为何你要这样怕我呢?还是因为你们在鄙夷我的时候惊讶发现原来我竟然也是一个有思想会说话会反驳的人吗?”
德雷克公爵头皮发麻,干笑一声,不敢再搭话。
直到这时,朱尔斯才终于挂着他清爽的笑容开口了:“我理解你的愤怒,克里斯汀女士,不过还请你不要太过生气了,免得气坏自己的身体。”
说着,朱尔斯又看向他的兄长路西恩,叹息道:“路西恩,你的话语的确有欠考虑了,克里斯汀女士是德高望重的宫廷礼仪师,更是曾经周游列国、写下著作。克里斯汀女士的见识与能力,远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就连你所见的一切都不一定有女士多,你真的不该这样对克里斯汀女士说话的……曾经父王就说过,你为人实在傲慢,总是看不到别人的有点,迟早有一天会吃大亏的,如今你能得到克里斯汀女士的这样一番教导,也算是应了父王的话吧。”
路西恩英俊的脸上是一丝不苟的严肃,哪怕听到易文君和朱尔斯两人的连番埋汰也并不动容。
“朱尔斯,你的小心思真是一如既往地难看啊。如果接下来王国真要交到你这样的人手上,我宁可去跟西边的那群蠢货合作。”
这一瞬间,朱尔斯和德雷克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路西恩冷冷一瞥,紧接着转向易文君的方向,草草点头,敷衍道:“如果克里斯汀女士你感到冒犯了,那我道歉。”
易文君微微颌首,像是勉强接受了路西恩的道歉。
但事实上,易文君心中并无波动,完全不像她面上显露的那样气愤,毕竟她可是玩家,玩家怎么会关心npc怎么看她?
看不爽的npc杀了就行,想那么多干嘛?
所以易文君这一次的爆发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在这群身份都比她高的王公贵族们面前表现自己是个观察敏锐的人,从而在接下来的副本中争取到更多主动权和线索;二则是为了展现强势姿态争夺话语权,让这群眼高于顶的家伙一开始就把她摆在平等的位置上,至少不能遇到事就说“这不是你们该看的,一边呆着去”。
如今易文君的两个目的都已达到,接下来自然懒得听两个同样狗的男人勾心斗角,于是易文君直接开口道:“时间紧急,我们现在就来勘察一下现场吧,最好在警署的人到来前就找到凶手。”
说完,易文君不给旁人反应的时间,率先迈步走向室内,之后,路西恩和朱尔斯这才跟上,走在最后的则是德雷克和博林男爵的好友加德纳男爵,至于站在门外的女仆长赫西,则白着脸吩咐一边的男仆赶紧去报警。
几人小心来到尸体前,蹲身仔细观察。
在战场和死人堆里打过滚的路西恩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眉头一皱,当即做出判断:“袭击者有问题。”
当然,袭击者当然有问题,不然谁会跑到别人的庄园里谋害一位男爵?
像是看出了众人心里的嘀咕,路西恩神色严肃地补充道:“从博林男爵的尸体上看,他应该是受到剧烈撞击而死的,很可能是遭受到了使徒的冲撞——但这里并没有任何冲撞后该有的痕迹。”
冲撞会留下什么痕迹?
血液泼溅的痕迹、肉体撞击墙面的痕迹,脚步在地上摩擦的痕迹,等等,这些都可以证明一次冲撞的存在,而也只有这些印记的出现,才能解释博林男爵此刻的死法,与“正常世界”严丝合缝。
但偏偏如今的景象却是博林男爵仰面倒地,原地把自己摔得全身扭曲而死。甚至就连地面的血泊的痕迹,也是以博林男爵的尸体为中心散开的,没有其它的力的作用与指向……这正常吗?
显然不正常。
众人面面相觑间,窗边,易文君的声音也响起了。
“还有一个问题。”易文君指了指窗户,“这扇窗户虽然是开着的,但没有人通过的痕迹,甚至这扇窗也是博林男爵自己打开的。大家看这个指印上的颜色痕迹,是不是与博林男爵的手指很相似?”
众人围上来一看,连连点头。
博林男爵嗜好甜点,因此当他在娱乐室活动时,城堡里的仆人端上了不少糕点,因此博林男爵的拇指上也留下了各色糕点混合的印记。
如今,这样的印记出现在了窗户上,并且形状也与博林男爵的手指相同,那么想来应该是博林男爵主动开窗的没错了。
但这样一来,疑点就更多了——
最初看到博林男爵惨死的这一幕时,大家都以为是有敌人潜入城堡,在用能力杀害博林男爵后,却意外听到女仆靠近这边的动静,慌张之下开窗逃跑。
但如今,博林男爵的尸体与血泊的痕迹显然不合常理,死因成谜,就连窗户都是博林男爵自己打开的,窗边干干净净的,看不到任何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既然如此,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凶手呢?作案手法呢?作案动机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谜。
易文君回身,目光越过众人,直直看向门外的女仆长赫西夫人,声音严肃道:“管家卡尔斯呢?还有小伯爵卡叶塔娜现在在哪里?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哪怕小伯爵年纪还小、不能看这样的惨象,但也不该完全置身事外、毫不露面——这可不合礼仪。”
事实上,礼仪只是借口,此刻易文君更想问的是,卡尔斯和卡叶塔娜之所以没有现身,是不是正在处理身上的杀人痕迹?
没错,当看到博林男爵惨死的尸体时,易文君第一个联想到的,当然是这座城堡的主人、继承赫伯特邪神使徒事业的卡叶塔娜!
卡叶塔娜作为邪神使徒,甚至还在她的影子里藏了一只可怕的骨龙,易文君可不相信这样的卡叶塔娜是什么单纯良善之辈,更不相信卡叶塔娜作为主人却对自己地盘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或者说——这一切正是由他们亲手酿出的惨案!
面对易文君的问题,赫西夫人有些紧张地答道:“两小时前,卡尔斯说没在书房看到小主人,觉得小主人可能又一个人去庄园后山的小溪拍照了,所以他……他出门找小主人去了……”
“去了两个小时?”不等易文君追问,朱尔斯也敏锐察觉到了问题,“怎么会这样久?那条小溪离庄园很远吗?”
到了这会儿,赫西夫人心中也是越发感到不妙了。她神色发慌,强做镇定地回答:“不远,徒步过去的话,十多分钟就能到达。”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几乎在这一瞬间,朱尔斯和路西恩就同时站了出来,异口同声道:
“我去找他们吧。”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同样的厌恶,只不过一个以笑容掩饰,一个毫不遮拦。
德雷克知道,这种时候依然只有自己能够打圆场,于是他干笑上前,道:“这样吧,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吧。卡尔斯和卡叶塔娜久久没回来,可能是在后山的森林里迷路了,我们三人一起去,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相互照应。”
比如说当你们两个王子一言不合想要拔枪干掉对方的时候,好歹能想起现场还有他这么一个公爵在,好及时按下杀意维护表面平静。
于是就这样,在将现场保护起来、命令所有人在警察到来前都不能擅自闯入后,两位王子和一位公爵就这样结伴进入了庄园后山的小树林。
易文君并未阻止,也没有提醒他们卡叶塔娜的危险性,而是就这样看着他们进入树林。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漫长的等待了:等待着警察的人到来,等待着那几位王室将卡叶塔娜带回来。
不过在这一段空隙里,易文君并没有无所事事地空耗时间。她没有去安慰脸色苍白魂不附体的加德纳男爵,或是随便找个人套近乎,而是直接找到了自己的“老熟人”女仆玛丽安,以卡叶塔娜未来家庭教师的身份和关心的名义,问起了卡叶塔娜与其父母。
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女仆玛丽安脸上增添了许多细纹,但为人却依然没什么心机,在易文君的诱导下三言两句就将卡叶塔娜的事交待了清楚——
原来,就像易文君猜想的那样,在第一个副本的时间线后半年左右,赫伯特就跟伊莲娜结婚了,但伊莲娜“身体不好”,一直住在五楼,不但很少外出见人,就连城堡里的女仆们都没有见过她几次,日常生活起居用品都是由管家卡尔斯和女仆长赫西夫人负责的,像玛丽安这样的普通女仆根本够不上,因此一谈到伊莲娜,玛丽安的话语就忍不住让人感到酸酸的。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伊莲娜越发衰弱下去,大概就在结婚后的半年多,伊莲娜突然停止了呼吸。那一天,赫伯特几乎发狂,按照玛丽安的说法是,“从没想过英俊优雅的伯爵大人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我差一点以为他会吃人!”。
不过还好,医生很快到来,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后告诉大家,夫人只是假死,如今已经救活过来了,只不过接下来对夫人必须要越发仔细才行,不能见人,最好也不要见光。
而直到这一刻,那像是随时都会暴走的赫伯特伯爵才终于慢慢平复了他眼中的疯狂,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之后,按照医嘱,伯爵将地下室原本空置的房间改造成豪华卧室,将夫人转移到地下的卧室里,越发小心地照料起来。
但到底世事难为,一年后,当伯爵抱着血淋淋的卡叶塔娜从地下室走出时,他向城堡的众人宣布:伊莲娜夫人,死了。
三年后,当卡叶塔娜学会走路说话,像小大人一样像模像样时,伯爵也因为“思念亡妻过度”而死,只给卡叶塔娜留下一个偌大的城堡,庞大的产业,数百的仆人,和忠心耿耿的管家卡尔斯。
不过成为小富婆的卡叶塔娜也并不开心,毕竟孩子总是需要关爱的,可她的父母却都这样早早去世了,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卡叶塔娜都活得像是一个人偶,不哭不笑,不说不动,说不上是活着还是死了,令旁观者恐惧多于怜惜。
而当她偶尔起身、幽灵般安静走过城堡时,更是会将城堡内的仆人狠狠吓住,以为是闹鬼了……
说到这里,女仆玛丽安心有余悸:“克里斯汀女士,可能你初次见到小主人的时候,就觉得她有点吓人,像是木偶一样美丽精致却又冰冷木讷……”
易文君暗暗点头,想到白天时卡叶塔娜握上来的手。
那是隔着皮手套都能感到的冰冷触碰。
女仆玛丽安声音颤抖:“可是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在小主人四岁以前,她比现在还要可怕……可怕得太多太多!抱歉,我知道这样的话不该从我的口中说出,可是小主人她真的……真的……非常……让我害怕……”
这一刻,易文君清晰看到了女仆玛丽安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以及她额上的虚汗。
“不止是我……当时的许多许多人都想过要不要辞掉这一份报酬丰厚的工作……不过还好,卡尔斯总是值得信赖的。”
卡叶塔娜四岁那年,在管家卡尔斯的引导下,卡叶塔娜选择了看书和摄影作为自己的心灵寄托。
卡叶塔娜看的第一本书,就是克里斯汀所写的《世界周游笔记》;而卡叶塔娜拍下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她母亲曾经住过的卧室。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在卡尔斯的不懈努力下,卡叶塔娜的身上终于慢慢多出了人类的味道,开始变得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具会呼吸的木偶,也是直到这时,城堡里的仆人们也终于能够安下心来工作,而不是天天犹豫着辞职了。
易文君若有所思。
看书、摄影?
的确是非常“艺术”的活动,不愧是那位“带艺术家”邪神的信徒。
易文君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卡叶塔娜小姐的爱好的确十分高雅……对了,伊莲娜夫人现在的卧房还在吗?”
“在,就在暗房的不远处。”玛丽安回答,“伯爵大人临终前吩咐大家要保护好伊莲娜夫人的遗物,所以大家一直没有动过这间卧室的物品,只是会定期进去打扫而已。”
易文君缓缓露出微笑,道:“那好,请问可以带我去伊莲娜夫人的卧室看看吗?”
“什么?”
对面,玛丽安刚露出惊讶神色,易文君就微笑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听赫西夫人说,卡尔斯是因为没有在书房找到卡叶塔娜小姐,才去了后山森林,可是按照玛丽安你的说法,卡叶塔娜小姐除了爱看书以外,也是爱摄影的人,是吗?”
玛丽安呆呆点头。
易文君笑容更深:“所以我想,卡叶塔娜小姐迟迟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是不是因为她在暗房洗了照片后,因困倦而在伊莲娜夫人的卧室里睡着了,这才错过了时间?反正如今大家都还没回来,我们花点时间去地下室找一找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觉得呢,玛丽安?”
易文君的这番推理完全是以玛丽安的角度出发、以玛丽安的想法为主要依据,因此玛丽安非常顺利地被说服了,惊讶点头:“对,没错!克里斯汀女士你说的很对,小主人完全有可能正睡在地下室的夫人卧房里呀!”
说着,玛丽安就要去找赫西夫人汇报,但易文君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等等,玛丽安,现在城堡里发生了这么多事,赫西夫人已经很头疼了,如果我们最后没有在地下一层的卧室里找到卡叶塔娜小姐,其实不是让赫西夫人越发心急?还是我们两人先下去找一找吧,如果找到了卡叶塔娜小姐,再告诉赫西夫人就好。”
玛丽安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女士你说的是,是我考虑太少,我们这就走吧。”
说着,玛丽安就带路,引着易文君向城堡地下室的通道走去。
易文君见状,满意一笑,跟了上去。
果然好糊弄的npc才是好的npc,玛丽安啊玛丽安,你可真是太可爱了。
易文君这样想着。
然而她的好心情只维系到玛丽安扭开地下卧室房门的那一刻——
当负一层的卧室门被打开时,室内灯光大亮,卧房的床上,一具几乎被切成艺术品的尸体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见在这朵被精心雕刻的美丽的血肉之花上,她们寻找的卡叶塔娜被取下头颅,端正地摆在血肉花蕊的中心,更可怕的是,在那张苍白精致如同木偶的脸上,此刻竟带着诡异微笑,用那双幽暗失去光泽的眼珠直勾勾盯着门口、盯着闯入此地的易文君与玛丽安。
恐怖的气息袭来,死寂在这一瞬间笼罩整个幽暗的地下。
而下一秒,惊恐的尖叫声再度响彻古堡。
“啊——!!!”
时隔半小时,第二位受害者被发现了。
玛丽安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连番惊吓和恐怖景象,两眼一翻,软软倒下。
易文君没有伸手扶她,只是木立原地,用近乎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室内的尸体,盯着这一颗美丽的头颅和那双幽暗的双眼。
——卡叶塔娜死了?
好像是的。
——她真的死了吗?就在这里?就在现在?
应该如此,至少这座城堡内应该找不到第二个这样年纪的女孩,也找不到第二颗这样漂亮的脑袋。
——看来这里的事情,远比想象的还要麻烦啊!
“啧……麻烦了啊……”易文君微微叹气,表情微妙,“真真正正的意料之外的事件……发生了呢……”
被她暗暗怀疑为凶手的人,竟然成为了第二位死者!
不,仔细看看,按照尸体下方的血液颜色程度来推断,卡叶塔娜应该是在博林男爵遇害前就早已死去了,也就是说卡叶塔娜才是这座城堡内的第一位受害者!
操持邪神教会的主人之一,竟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死在了邪神的老巢……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啊。
想到这里,易文君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室内的挂钟:
夜,8时13分。
此刻,城堡外,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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