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奥雷王国国王朱尔斯, 以及东奥雷王国大公路西恩,这两位都是毫无疑问是重量级人物,无论是从他们的身份地位还是从这次副本来说都是这样。
从玩家的角度来说, 易文君的确想要会会他们、从他们身上探寻一些重要的、不为外人知晓的情报与消息, 只不过, 当“玩家主动探寻消息”变成了“npc主动邀请”后,这件事就似乎……带上了点别样味道……
当然,开这两人的恋爱线什么的, 只是玩笑而已,在易文君印象里, 无论是朱尔斯还是路西恩, 他们都是冷酷的家伙, 谈恋爱是绝无可能的,所以如今这两人之所以想见她, 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是查到了她跟工厂的事件有关, 在不知道她探明了多少内情的前提下, 又一时间没准备跟她撕破脸, 所以这才想要借机想要敲打/笼络/警告她吧。
想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易文君安下心来, 从两个王子口中问清了朱尔斯和路西恩邀约的时间。
朱尔斯是邀请她共进晚餐, 时间就在晚上19时。
而至于路西恩, 他表示,只要易文君肯赴约, 那么什么时间都可以。
德克斯特&a;菲尔德:“……”
易文君:“……”
难怪菲尔德看她眼神那么奇怪, 原来这都是路西恩的锅!
朱尔斯作为国王, 邀请一个无名少女共进晚餐虽然奇怪了点, 但也不至于立即往桃色绯闻的方面去想。
可路西恩的话却让人不想歪都难!
而偏偏易文君还知道,路西恩其实真没这个意思。他的这个邀请,其实是在向她暗示他已经知道了“杰西卡就是新锐家拉梅尔”这件事,想要邀请她谈谈某件重要的事,请她务必要来。
但邀请就邀请吧,你们这些男人把话说清楚正直一些是会死还是怎么的?
乔斯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都怎么回事啊?!
易文君心中暗暗吐槽,脸上却一派镇定。
她先是转向德克斯特,向这位年轻的王储表示今晚她一定会在约定时间到达王宫,紧接着,她又看向菲尔德,轻轻拍了拍自己并没什么尘埃的教袍。
“请为我引路吧,菲尔德殿下。”易文君轻描淡写,“我也很想知道路西恩大公两次邀请我,究竟是想要跟我谈什么呢。”
呵,两个邀约又怎么样?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
刚从市区回来没多久,转头又要回市区去,这是易文君所没想到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路西恩大公虽然出身王室,但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实用派与实干家,装逼的次数恐怕还没他儿子多,因此这次来接她的是一辆非常朴实无华的轿车,唯一的优点就是跑得快。
易文君登上车,在接下来的不到半小时时间里,竟就横穿了大半王都,从王都东南角的教会训练营直达王都西北角的大公府邸。
到大公府邸后,大公府邸给易文君的第一印象,就是专业。
无论是站在门口用标准的笑容迎接小主人与贵客的管家,还是妥帖收拾好客人的东西就安静退下、如立柱一样在无人角落悄然站立的仆人们,甚至是花园里修剪枝桠的园丁,他们给易文君的第一印象都是专业!放在现代他们的雇佣费绝对能收到天价!
而除了“专业”外,大公府邸给易文君的第二印象就是冷。
严肃的冷,无情的冷,铁血的冷。
非常符合路西恩的气质,但也难怪菲尔德憋得慌了——对于性格活泼天生外向的青少年来说,天天住在这样的地方,可不就是天大的折磨吗?
这些大人物们啊,可真没几个懂因材施教的……哦,除了朱尔斯,这家伙对人情世故总是了如指掌,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易文君心中啧啧有声,给上个副本里就被贴上“专横无礼”与“铁血冷酷”的路西恩,又贴上了“育儿菜鸟”、“难搞”和“一言堂”的标签。
就这样,易文君心中严阵以待,在管家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走道、花园与拱门后,终于来到路西恩的书房。
出乎意料的是,在书房里迎接易文君的,并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年富力强野心勃勃的年轻的路西恩,也不是昨天在王宫里看到的那位威严的大公,而是一个气度过人、风度翩翩笑容温和令人如沐春风的绅士……就如同胡克二世的复刻!
这一刻,易文君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胡克二世借着他儿子的躯体玩了一招秽土转生。
然而当路西恩一开口,易文君就知道这壳子里装的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傲慢无礼的混蛋。
“坐,请坐,杰西卡小姐,或者说拉梅尔女士,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如今不必多提,既然我们如今已经见了面,那就让我们言归正传、长话短说吧。”
路西恩自顾自地说话,自顾自地定义,自顾自地开始了话题,甚至压根没准备问一问易文君的想法。
这从不征求别人的意见、并对别人意见置若罔闻的模样,可真是二十年不变。
“拉梅尔女士,请问你是否提前知道了某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你想要通过传达什么?如果这些事的确与东奥雷王国以及东奥雷王国的子民有关,那么还请你对我如实相告。”
易文君:“……”
光看信件内容和这厮的外表,她还以为这老小子改了呢,结果还是这么目中无人狂妄无礼啊?
你那寄给拉梅尔的信件别是别人代写的吧?!
易文君看着路西恩,呵呵一笑:“抱歉,路西恩大公,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哪怕她真的有事、真的知道什么东西,在这样的态度下也不会告诉你啊,你算老几?
你这大公的位置,也就唬一唬土著npc了,想要以此来要挟玩家,你怕还是做梦比较快!
易文君对这次的会面颇感失望,心里已经盘算起了离开的事了。
但下一秒,就见路西恩眉头一皱,道:“拉梅尔女士,你既然把事情写在里发售出来,不就是想要被人、被人理解、被人回应吗?”
不等易文君回答,路西恩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关于拉梅尔女士你那两本最初系列丛书《颤栗黑洞》与《撒冷地》中,我没有看出什么端倪,那就当它只是个普通好了。可是在你的第三本《漩涡表面》中,你描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某个无名的王国中,有一个奇怪的传染病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行。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也没人知道它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染,人们唯一知道的是,患上这个病的人会恐惧阳光,肢体逐渐变得可怕扭曲,不再像人类,而当病症最严重时,病人只要一被阳光照射就会直接融化成血水。
“作为调查员的主角,为了探查这样的病是怎么回事,便深入一个研究这个病症的病院内调查,最后打败了藏在病院内的邪恶使徒、破坏了对方的阴谋……然而,在所有人都为了主角的胜利而欢呼的时候,没有人想到的是,这样的一切只不过才刚刚开始。而主角探明的事,也不过是‘漩涡的表面’。
“——这就是你的故事,拉梅尔女士。事实上,早在你描述这个病症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你,数次想要邀请你过来详谈,只不过碍于你的意愿和我身处西境的事实,我们才迟迟没有见面的机会。
“如今我们终于有了详谈的时间,为什么你却这样推三阻四?我觉得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会来找你才对。”
易文君不疾不徐,微微笑道:“抱歉,这件事我还真不清楚。路西恩大公,我作为一个孤儿,写一本赚点养活自己的钱,虽然俗气了点、让你们这样的大人物看不太上,但我也自认这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如今又何至于这样威胁我呢?”
“装傻!”路西恩大公眉头越发紧皱,冷哼一声,“拉梅尔女士,你在《漩涡表面》这本书内描绘的病症到底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
易文君“咦”了一声,故作不解:“什么心知肚明?抱歉大公,我是真的不明白。我在《漩涡表面》写下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是参照传说中的吸血鬼来写的……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上一周目,在易文君翻看杰西卡收藏的那些恐怖故事的时候,她的确也看到了《漩涡表面》的内容。然而,从不了解雪融病的人的角度来看,书中描绘的奇怪病症,只会让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传统里的吸血鬼。
或者说在外界人眼里,大家全都一致认为家拉梅尔这本《漩涡表面》里的奇怪病症,正是以吸血鬼为原型写下的。
也因此,易文君直到将布莱顿纺织厂的一切逻辑理清后,才得知杰西卡竟又一次早早写下了“预言”。
——这让易文君在由衷赞叹的同时,也对自己这一次的猜想更为肯定了。
不过现在嘛,这个理由拿来搪塞路西恩倒是正好。
路西恩眉头越发紧皱,显然对易文君敷衍的说法非常不满。
他声音沉了下来,冷声道:“拉梅尔女士,我想你或许需要知道——就在昨天晚上,教会的人就已经注意到了你的存在。而数小时前,你对黑水工业旗下布莱顿纺织厂的所作所为,更是让教会辛苦遮掩二十多年的事暴露人前,也让教会不得不在一小时前宣布了将黑水工业旗下所有产业炸毁的决定!”
这一刻,易文君心念微动:教会竟然今天就做了这个决定了吗?
也对,也对……炸工厂的炸药,显然是需要从各地调用的,并且用量也要经过精心计算才行。
教会能在做下这个决定后的短短十天内就动手炸掉这一切,已经足以证明教会的决心和诚意了……不过这一切都是白瞎。
哪怕教会再诚意十足,炸掉雪融病相关的十座工厂、一百座工厂又有什么用?只要他们圣主的问题一直遮遮掩掩不解决,那这一切就只能算是饮鸩止渴,最后大家该完蛋还得一块儿完蛋。
易文君暗暗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书房内,路西恩的声音越发严厉。
“拉梅尔女士,如果不是因为你来到了我这里、如果不是我的突然插手打乱了教会的布置,你以为今天来找你的人会是谁?你以为到了那时候你会有什么结果?拉梅尔女士,聪明谨慎是好事,但装傻可不是,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我希望你能对我坦白相告、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是吗?”易文君终于回神,微微一笑,“那好吧,既然这是大公你要求的,那我就直说了——事实上,我觉得我跟你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路西恩大公。”
在路西恩惊怒的目光中,易文君站了起来,笑容若无其事:“说起来,我来到大公你这里叨扰许久了,如今也到了离开的时候,毕竟今天晚上我还要进王宫与朱尔斯陛下共进晚餐,而进宫前的准备还是很繁琐的,我可不能在陛下面前失礼呢……那么就此,恕我先告辞了,大公。”
其实在来之前,易文君的确是想要跟路西恩合作的,因为路西恩大公势力最强,在阻止朱尔斯开启仪式的过程里,他无疑是整个王都内的最佳人选!
而且在来自未来的菲尔德的描述中,在灾难之夜一人一剑独闯王宫、直面终末的路西恩,似乎也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然而在见面之后,易文君听着路西恩那一长串的发言,很快改了主意:世上能合作的人这么多,她干嘛要找自己看不顺眼的?
这家伙,傲慢无礼、满身爹味、目中无人。
而这三个成语组成一个字,那就是——呸!
还合作呢,呸呸呸!
易文君想也不想,转身离开。
在她身后,路西恩冷笑的声音响起:“愚不可及!你以为你搬出朱尔斯这家伙就能逃过教会接下来的追责吗?还是你以为朱尔斯就不会向你问起你在布莱顿纺织厂的所作所为?拉梅尔女士,如今我邀请你过来,是好心给你一条生路,但你却偏偏不屑一顾,主动寻死,那好,在接下来,我希望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绝对不要求到菲尔德的头上,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一刻,易文君心念微动,想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看了路西恩一眼。
难怪,难怪。她就说,路西恩这家伙明明是生命教会的虔诚信徒,但他却截了教会的胡,把她带到了大公府邸。
原本她还想着路西恩是不是要跟教会撕破脸了,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儿子菲尔德!
易文君想到这里,摇头哂笑一声:“男人啊,啧。”
像路西恩这样的男人,不是个好儿子、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臣子、不是个好上司,甚至能不能算好人都要打个问号。
但对他的儿女来说,他或许能算得上一个好父亲。
就比如这一次的邀请。
且不论路西恩的出手到底带着多少其它私心、是不是想要在教会来到前先控制住重要人证,好有跟教会扯皮的底气,但总归他还是看重自己儿子的。
可是——也仅此而已了。
毕竟她也不可能赶着认爹不是!
“果然啊,男人年纪一大,就会从青葱少年变成油腻老男人,从无例外……唔,扎克雷可能是例外吧,早上的他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不过王室的这群人就是真的不行了!”
易文君心中嘀咕,对路西恩的威胁置之一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一群妖魔鬼怪,都给我退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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