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灾兽!是s级灾兽!!”
“救命啊!别过来……别吃我!”
“呜呜……妈妈——!”
耳边充斥着慌乱的喊叫, 人群推搡着从他身边挤过,但他却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像个僵硬的木头似的立在原地。
他愣愣看向前方, 眼中只剩下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血色自女人的身下蔓延, 带着花开至极时那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鲜艳与糜烂,脸颊却苍白若纸,就像是处于最浓郁与最脆弱的边界。
她抬起头, 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阿祈,”她低声道,“你要好好的……”
“别忘了……按时吃饭……”
一片漆黑。
“嘭!”
铃祈猛地坐起,他面色苍白,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久, 才略微缓过神。
他低|吟一声, 一手遮脸, 颓废地倒了下去。
又是……那个梦……
但过了几秒, 又觉得不对,缓缓移开手。
桃刀放大的脸顿时出现在眼前。
铃祈:“……”
桃刀:“……”
“唔, ”她摸摸下巴,“你刚才叫得好大声,做噩梦了?”
铃祈猛地一掀,桃刀从沙发扶手上跳开,灵敏落在五斗橱上。
“下来, ”铃祈黑着脸, “你是动物吗?”
“不要, ”桃刀坐在五斗橱边缘, 两只脚垂下来, 荡啊荡,“我喜欢这里。”
这里能看到铃祈的后脑勺,更妙的是——他还需要仰头才能看自己。
桃刀垂下头,两颗小尖牙得意洋洋地露出来。
铃祈:“……”
“哥哥!”这时,鹿鹿跑了进来,“要吃早饭了。”
铃祈瞥了桃刀一眼,不再理她,转身进入厨房。
桃刀犹豫了下,还是从五斗橱上跳下来。
她跟着铃祈进入厨房,瞪大眼,一路好奇地看来看去。
“这个铁东西很好用唉,可以当武器。”
“哇——冒火了!好厉害!”
铃祈的太阳穴跳了跳:“把平底锅放下,不许玩灶火!”
桃刀一撇嘴,丢开平底锅,又踱到冰箱旁。
“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戳了下冰箱上的字条,艰难念:“早饭……八点……?”
帕帕已经教她学会一些基本的单词,但桃刀还是不太会读。
鹿鹿说:“姐姐好笨,上面写的是吃饭时间嘛,早饭八点,中饭十二点,晚饭六点!”
桃刀似懂非懂:“你们规矩好多。”
她都是饿了再吃,当然,没食物的时候就直接略过一顿了。
鹿鹿眨眨眼:“因为阿姨说……”
“出去,”铃祈忽然道,“厨房里不要站那么多人。”
他把桃刀和鹿鹿都赶了出去。
桃刀抱起手臂:“他干嘛?”
“哥哥生气了,”鹿鹿小声道,“我们走吧。”
桃刀蹲在沙发上,看几个小不点忙着布置餐桌,过了一会,铃祈把早饭端上来了。
“啪!”
他打掉桃刀摸过来的手:“先去洗手。”
桃刀眨眨眼:“好。”
结果趁铃祈不注意,她抓起一个三明治,三两口就吞了下去。
铃祈:“……”
他忍着怒气道:“你的餐桌礼仪呢?没人教过你吗?”
桃刀舔掉手上的沙拉酱:“我家只有我一个。”
闻言,铃祈的动作一顿。
他沉默了会,忽然从餐盘上夹起一个三明治,丢进桃刀的餐碟:“吃吧。”
桃刀:“……?”
吃完饭,两人准备回屯所了。
几个小孩站在门口依依不舍,鹿鹿都哭了,铃祈却无动于衷:“保姆中午会来,你们不要给她添乱。”
“哥哥,”鹿鹿哽咽道,“你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铃祈却只是道:“我走了,明钟好好看家。”
明钟是稍大一点的孩子,他懂事地点点头:“哥哥再见。”
铃祈对桃刀比了个手势,两人离开小楼。
桃刀问:“他们就是你妈妈救下的人吗?”
铃祈不理她,只顾往前走。
桃刀撇了下嘴,跟在他身后,两人始终保持三米的距离。
但就快到屯所时,铃祈忽然停了下来。
“从今天起,歼灭军会正式追捕那头灾兽,”他分明是对着桃刀说话,头却扭到一边,“你和你的同伴不要再掺和进来了。”
桃刀:“凭什么?”
“你也看到那头灾兽的能力了,”铃祈道,“对上s级灾兽,普通人根本毫无胜算。”
桃刀皱了下眉。
“你这么讨厌低基因的人,”她慢慢道,“难道是认为你妈妈的死都是他们的错?”
闻言,铃祈的瞳孔陡然一缩。
桃刀继续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抚养那几个孩……”
“住嘴!”铃祈忽然吼道。
“你又懂什么?”他的眼中像是翻腾着乌云,“不要随意评价别人!”
他阴阴看了桃刀一眼,转身离去。
桃刀也火了。
她对准铃祈的后脑勺,恶狠狠做了个鬼脸。
她就掺和进来怎么了?
——干他屁事!
结果,两人回到屯所后,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一进屯所,桃刀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帕帕:“帕帕?”
“桃刀!”帕帕奔过来,“你没事吧?”
桃刀问:“恩,冬草呢?”
“没有性命危险,”帕帕说,“只是医生给他打了麻醉,现在还没醒过来。”
闻言,桃刀才松了口气。
帕帕瞄了眼旁边的铃祈:“他是怎么回事?你们昨天去哪睡的?”天知道她为了瞒过宿管下了多大的功夫。
桃刀:“没赶上宵禁,你不要管他。”
帕帕却露出几分尴尬的表情。
“这个……”她犹豫了下,低声道,“刚才接到通知,因为冬草需要卧床,教官决定把铃祈调到我们小队。”
“你说什么?!”桃刀和铃祈异口同声叫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脸一黑,又同时扭开视线。
帕帕:“……”
关系还挺好?
经过帕帕简短的说明,桃刀才了解了情况。
因为s级灾兽逃脱,所有见习生终止前线活动,转而去巡逻居住区。
桃刀三人被分在一起,他们负责巡逻外城区西侧。
桃刀看了眼地图,露出烦躁的表情。
怎么偏偏是这里……
“桃刀?”帕帕喊她,“那就这么定了?”
桃刀回过神:“什么?”
帕帕:“我们现在就出发,你比较熟悉外城区,就由你带路……”
铃祈打断她:“我单独行动。”
桃刀抬起头,看到帕帕翻了个白眼。
“行啊,”桃刀道,“那就分头行动。”
她悄悄对帕帕眨了下眼。
帕帕:“?”
等三人在外城区分开后,帕帕诧异道:“为什么答应他?”
“内城人想在外城区单独行动,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桃刀眯起眼,露出两颗尖牙,“你等着看吧。”
而且她还有想去的地方,让铃祈跟着只会碍事。
桃刀在路边蹲下,开始翻草丛。
帕帕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找密道,”桃刀扒拉出一个窨井盖口,“来。”
帕帕目露惊恐:“等等,难道要从这里……”
桃刀一推她。
帕帕:“啊啊啊啊——!”
她呲溜滑了下去,漆黑的下水道只剩下帕帕惊恐的尖叫。
桃刀舔舔嘴唇,也跟着滑了下去。
等两人从下水道爬上来,一名少年正蹲在路边。
他看到桃刀,脸上浮起惊喜:“桃刀?真的是你!”
桃刀正要说话,帕帕倒在一旁:“呕——!”
两人:“……”
她和阿保合力,将帕帕拖了上来。
帕帕满脸菜色:“我……”
她又弯下腰,马赛克一泻千里。
桃刀只好不管她,看向阿保:“我要的东西呢?”
阿保连忙从怀里掏出两枚合金制手套,递给桃刀:“喏。”
桃刀翻看了下,露出满意表情。
帕帕呕完了,凑过来:“这是什么?”
“指虎,”桃刀说,“不过还有其它的用途。”
她特意让阿保做成了包手的形状,这样化出爪子的时候能挡一下。
帕帕显然也理解了她的意图,点点头:“不错。”
阿保:“你可别赊账,我为了这玩意贴了不知道多少钱……”
桃刀:“闭嘴。”
阿保:“嘤……”
他深深伤心了:“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先是遇到个傻逼要找金哥,现在又是你……”
“等等,”桃刀问,“为什么要找金哥?”
“啊?”阿保挠挠头,“金哥最近捡到一具灾兽尸体,听说能卖蛮多钱的,结果那个内城区的傻逼一听,说什么也要叫我带路。”
“拜托!我找死吗?!”他哼了声,”幸好那人脑子不太好使,我随便绕个弯,他就被金哥的人抓住了。”
他得意地扬起下巴,等待桃刀的夸奖,但过了很久,桃刀都没吭声。
阿保:“……咋啦?”
桃刀的表情很复杂:“那个人什么样?”
阿保:“黑发黑眼,长得倒是挺小白脸,可惜一口一个低基因。”
桃刀:“……”
帕帕:“……”
她们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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