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房间内, 三人席地而坐。
桃刀紧盯着零,视线从她略显苍白的脸颊滑过,才转向犬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犬饲叹了口气。
“我也不清楚, ”他低声道, “本来我一直呆在房间里, 但突然听到隔壁传来闷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想过去看看。”
零的房门没有掩上,结果他一进去,就看到她倒在地上, 不省人事。
闻言, 桃刀的手不由一紧。
她问零:“你有印象吗?”
零坐在她的对面, 双手抱膝——这是一个警戒的姿势,她看了犬饲一眼,才缓缓摇头:“没有。”
桃刀和犬饲对视一眼, 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惆怅。
如果只是身体问题也就罢了, 偏偏糟糕的是——零似乎失去了部分的记忆。
所以刚才她才会把几人挡在门外,好在她虽然不记得犬饲,却对桃刀有印象,两人好说歹说,才总算让她开了门。
犬饲很愤愤不平:“太过分了,为什么只记得桃刀,不记得我了?!”他们明明是同时认识的好么?!
零瞥了他一眼,冷冷扭开头。
犬饲:“……”
太不公平了!
正说着, 门口传来两声轻轻的敲击。
刃莲站在门外, 双手抱臂, 长眉略微挑起:“怎么了?”
“你来的太迟了吧, ”犬饲不满道,“刚刚零昏过去了。”
刃莲:“哦。”
他轻描淡写地扫了零一眼,道:“这不是好好的吗?”
三人:“……”
“总之,”桃刀说,“只要人没事就好,”她有点担忧,再次向零确认了一遍,“你真的没关系吗?”
零点了下头。
“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犬饲说,“可能之前在外城区的伤还没有恢复过来。”
桃刀想了想,只好点头:“恩。”
她本来还想和三人谈一下血石的事,如今也只好等到明天了。
桃刀弯下腰,小声对零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却在起身时,衣袖被零轻轻拉住。
桃刀:“?”
“你……”零抬着头,那双浅淡的绿眸像万花筒般折射出璀璨的光,她盯着桃刀,低声道,“你是桃刀,对吧?”
桃刀愣了下,才点头:“……对的。”
这个问题显得很没头没脑,她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复又弯下腰:“零,你真的记得……”
还没说完,零却又松开手,轻轻往她的肩上一推:“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她的表情冷淡,面上像是覆着一层厚冰,桃刀抿了下唇,只得起身:“恩。”
她和犬饲对视一眼,缓缓退出房间。
“咔嗒!”
门合上,瞬间,房内陷入一片寂静。
零停顿了下,慢慢起身。
随着她的动作,一枚金色的芯片从她的手中落在,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望见那枚芯片,她先是一愣,既而像是回忆起什么,眼中逐渐有薄雾聚集,她深深吸了口气,将那枚芯片捡了起来。
她走到床前,环顾一圈,发现一根床脚有些歪,似乎被人动过,她犹豫了下,弯下腰,竟从床下拉出一沓纸。
纸张足有七八张,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零盯着上面的内容,低声念道:“……桃刀。”
——那厚厚一沓,竟全部写满了桃刀的名字。
零盯着那些名字,忽然颓然叹了口气,侧过身,身子重重靠在墙上。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逐渐有蛛网般的裂纹顺着颈侧蔓延,它们交错在零象牙白的皮肤上,宛若某种诡异而瑰艳的刺青。
零低下头,纤长的指尖落在地上,缓缓划动起来。
她写下一个桃刀的名字。
一遍写完,复又重写,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将这两个字刻在心上一般。
……不能忘记。
她要做的事还没有完成,她要守护的约定还没有达成,所以她……
决不能忘记。
桃刀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她在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先是寺西行失踪,紧接着又是安柏的实验室,还有神秘石板,黑发男子,零失忆……这些事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她的神经一直无法松懈。
或许是因为过于劳累,等她真正睡着,却比以往睡得都要沉许多。
以至于……没能察觉入侵者。
“咚!”
伴随着一道轻微的闷声,一黑衣男子陡然出现在她房内,他没有戴上兜帽,黑发顺着线条锋利的下颚落下,五官精致中透着薄冷,一双红眸如浸寒潭,锐利肆意。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桃刀的床前,高大身躯微弯,阴影如同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般将桃刀兜头罩下。
男子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停在桃刀的颈侧,似是要遏住她的咽喉,但停顿了几秒,却又缓缓松开。
他倏然转身,朝她的书桌走去。
桃刀自然不会有私人物品,书桌上只有一些侍卫事先备好的物品,男子将一些毛巾,换洗衣服扯开,开始迅速翻找起来。
他将整个书桌找了个遍,似乎没能寻到想要的东西,又将目光转向床上。
或许……被她戴在身上了?
红眸微转,男子复又站起身,朝桃刀走去。
桃刀依旧睡得深沉,全然没有注意到悄然靠近的男子,后者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弯下腰,探出的手原本想往桃刀的身上去,目光触及到她裸|露在外的颈侧,陡然一顿。
男子:“……”
如果藤蜥的异能没被这死丫头夺走,这种差事就不会轮到他来做了。
他的眼中腾起一丝烦躁,手一转,朝桃刀的枕头下探去。
男子迅速翻找了桃刀的枕头,被褥和边边角角,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
他深吸一口气,所以——还是被她戴在身上了?
男子忍住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微俯下身,正要去掀桃刀的衣襟,却又忽然一顿。
他的目光顺着桃刀的身侧往下,落在她的口袋上。
有一个尖尖的白角漏在口袋外,看形状,像是一张明信片。
男子的眼中划过什么,手在中途转道,正要伸向桃刀的口袋,却在快触上的前一秒被反然握住。
男子:“……!”
床上,桃刀缓缓睁眼。
“动静弄得这么大,”桃刀盯着他,“你以为我是死了吗?”
从地下实验室逃脱的时候,她就料到男子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他竟这么大胆,居然直接夜闯她的房间。
男子闪过一刹的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出掌,指尖闪烁着逼人的寒光,朝桃刀袭来!
桃刀冷哼一声,直接回击。
她和黑发男子一共正面交锋过三回,从没能胜过他,但如今她身负多个异能,低吼一声,双手张开,炽热的火焰化为箭支,朝男子射去!
男子目光一凝,不得不抽身后退,勉强躲过扑面而来的火焰,但没等他调整姿势,右臂陡然一痛——数根尖锐的藤蔓拔地而起,径直穿过他的手臂。
“啪嗒!”“啪嗒!”
大片的血自他的手臂滴落,男子盯着藤蔓看了几秒,缓缓抬头:“你倒是把他们的异能用的很好啊。”
桃刀扬起头,露出两颗尖尖的犬牙:“当然,”她的眼中闪着挑衅的光,“毕竟是3s级的异能,不好好珍惜怎么行呢?”
男子看着她,瞳孔渐转深红。
“找死!”
他低吼一声,身形陡然膨胀,化为一头巨大黑豹,朝桃刀狠狠扑来!
桃刀早有防备,用力一跺地,一道数米高的晶层拔地而起,挡在黑豹身前,她趁机朝旁滚去,右手按在地上,数道藤蔓自手下迅速射出,瞬间缠上黑豹的四足,将它困在原地。
黑豹发出怒吼,但身形受限,一时无法动弹,趁此机会,桃刀忙一撞门,从房间冲了出去。
“救命!”她尖叫起来,“有灾兽!”
此时正是深夜,塔内原本就寂静无声,桃刀的声音简直就像一把尖刀,骤然将夜色撕破。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是侍卫来了吗?!”
“我听到有人在喊……啊!!”
众实验体纷纷从房间出来,一人看到桃刀屋内的黑豹,也跟着尖叫起来:“是灾兽!”
“桃刀!”
零和犬饲也出来了,一见怒吼着想要挣脱藤蔓的黑豹,顿时目露震愕:“它怎么会在这里?!”
“等下再说。”
桃刀简短嘱咐了一句,趁众人不注意,迅速走到一旁,将一个东西塞在一块翘起的地板下。
做完这一切,刚好侍卫过来了。
“都在嚷嚷什么?!”隔着等离子屏障,他们冲实验体们怒吼,“再闹下去,小心给你们吃苦头!”
有实验体道:“可是……大人!这里有灾兽!”
闻言,侍卫一愣:“你说什么?”
“吼——!”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怒吼,黑豹陡然挣脱藤蔓,朝等离子屏障冲了过来!
它来势汹汹,牢不可破的等离子屏障在它的撞击下竟像脆弱的玻璃般应声而碎,顿时警报大作,侍卫们显然也没有想到一头3s级灾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没反应过来,黑豹就如一道旋风般,从他们身侧迅速穿过!
“……快抓住它!”
侍卫长反应过来,忙大吼一声,带领侍卫追了上去。
他跑了两步,想到什么,扭头对实验体怒道:“都呆在这里,谁都不许出来!”
众实验体自然不敢乱动,用力点头。
“桃刀,”犬饲趁机走到桃刀身边,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零也走了过来,静静看着她。
桃刀小声道:“它在我房间里找东西,”顿了顿,“它的目标应该是血石。”
犬饲和零一愣,犬饲心急道:“你说什么?你找到灾祸之主的血石了?!”
桃刀简短将晚上的事告诉他们。
她讲完,犬饲和零面面相觑。
“也就是说,”犬饲整理了下思路,慢慢道,“灾祸之主的血石就被藏在地下实验室里?而那些灾兽已经发现了它?!”
桃刀点头:“黑豹过来的时候,血石已经被安柏带走了,它可能以为是我拿的石头,所以才会半夜偷偷溜进我的房间。”
听到这里,犬饲很是懊恼:“早知道当初就该……”
“没用的,”桃刀说,“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实验室的密码,根本进不去。”
提到这个,犬饲想起什么:“等等,那你是怎么进去的?”
桃刀:“……”
她想起寺西行的嘱咐,含糊道:“安柏没锁好门,我直接混进去的。”
闻言,犬饲嘀咕了一句,大概是“运气也太好了”之类的话。
这时,侍卫长又回来了。
看他模样,应该是没能抓到黑豹,心烦意乱地冲实验体吼道:“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豹是从桃刀房间里出来的,众人立刻齐刷刷看向她。
桃刀抿了下唇,道:“我……我也不知道!它突然出现的!”
说着,努力挤出慌张的表情,但她做的不好,反而像是一脸便秘。
一旁的犬饲和零:“……”
侍卫长:“……”
他揉了下眉心,呵斥其他侍卫:“去搜她的房间!”
见状,桃刀微眯起眼,但面上没露出什么异样,和几个实验体站在一起,摆出瑟缩的模样。
片刻后,侍卫回来了,禀告道:“队长,没发现什么。”
桃刀能感到侍卫长的视线落在她的头上,但她只是低着头,老老实实地数着地板上的横线,几秒后,侍卫长的视线消失了。
“……好了,”他对众人厉声道,“灾兽已经被我们赶走,都赶紧回去,谁在闹腾,我就把他关回实验所!”
谁料此言反而惊起巨浪。
“大人!”有实验体道,“这……这怎么能这样呢?!万一它再回来怎么办?!”
“对啊!都有人被咬伤了!”
“咬伤?”侍卫长眉头一皱,迅速看向部下,“怎么回事?!”
部下擦了下汗,小声嗫嚅道:“刚才那黑豹逃出去的时候,好像攻击了一个实验体。”
他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两名侍卫上前,他们架着一个实验体,他正低声呻|吟,腹部被破开一道大口,潺潺往外流着血。
侍卫盯着实验体的伤口,表情逐渐变了。
“草,这都什么破事!”
他低低骂了句,嘱咐侍卫:“先带他去疗伤,”又对剩余的实验体怒吼,“你们都给我乖乖呆在这里,不许弄什么幺蛾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反而引起了实验体的反抗。
3s级灾兽所带来的恐惧一时压倒了他们对侍卫的服从,竟开始闹腾:
“不行!凭什么他能离开这里?!”
“我不要呆在这里!谁知道灾兽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也受伤了啊!让我跟他一起走!”
众实验体蜂拥而上,整个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侍卫长怒从心起,顾不得许多,鸣枪示威:“都给我闭嘴!”
偏偏实验体相互推搡,一人冲出来,竟撞到了侍卫长,他的手臂一歪,枪洞不受控制地对准了……站在人群外侧的桃刀。
“嘭——!”
枪响的一瞬,一人陡然从旁横出,挡在桃刀的面前,他自己却右臂中弹,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
桃刀一惊:“……刃莲?!”
那捂住右臂,脸上沁下细汗的……不正是刃莲吗?!
桃刀又惊又愕,他怎么会替自己挡枪?!
而侍卫长见又有实验体受伤,变得更为烦躁,冲众人怒吼:“谁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闻言,众实验体只得噤声,怯怯看向侍卫长。
侍卫长深吸一口气,指挥部下:“把他也带去给博士疗伤!”
立即有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刃莲,其中一人查看了下他的伤口,目露诧异:“伤得……还挺重的。”
只见刃莲的手臂上一道深深的血窟窿,周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嘘!”他的同伴小声警告,“你想惹长官发怒吗?!”
这批实验体珍贵得紧,安柏早就嘱咐不可让他们受伤,偏偏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侍卫长之后要接受责罚。
侍卫也深谙此理,忙闭上嘴,默默带着刃莲下去。
见状,犬饲走到桃刀身边,低声道:“看来……之前是我看错刃莲了。”
他和桃刀常针锋相对,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来挡枪。
桃刀抿了下唇:“……恩。”
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犬饲:“怎么了?”
桃刀摇了下头,脑中回想着侍卫带刃莲走的那一幕,她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却一时又说不上什么。
侍卫长又开始呵斥实验体回去,有那一枪在先,实验体不敢再造次,只得不情不愿地回了房间。
犬饲道:“我们也走吧。”
桃刀点了下头,看向零,后者一直沉默不语,简短对桃刀点了下头,兀自朝房间走去。
犬饲看着她的背影,嘟哝了一句:“你不觉得她醒来后对我们有点冷淡吗?像陌生人一样。”
听到“陌生人”这个词,桃刀的眼中泛起涟漪,但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回去吧。”
犬饲不疑有他,朝房间走去,桃刀落在最后,不留痕迹地走到刚刚的地板前,将石板回收掉,才转身跟上犬饲。
……
深夜,天蝎之星基地。
瞳、红隼和西鹿坐在会议桌前,在他们的对面,二皇子宫铮双手撑着下颚,表情温和地看着他们。
“殿下,”短暂的沉寂后,瞳先开口,“您意下如何?”
“出兵吗?”宫铮沉吟片刻,说道,“这一步有点不稳妥啊。”
就算宫洺再怎么胡作非为,他也终究是帝国的正统继承人,宫铮在此刻佣兵进攻大皇子殿,只怕会引来非议。
“不过,”红隼困惑道,“桃刀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不过一个小小的歼灭兵,怎么突然安排起这种大事?
“……是阿寺的决定吧。”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西鹿开口了。
众人一愣:“你说什么?”
西鹿:“他向来尽责,就算无故失踪,也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而且……”
关于起兵这种大事,桃刀先前也什么都没说,这个计划还是在她拿到寺西行的项链后才突然冒出来的。
西鹿不禁猜测,或许寺西行在项链里藏了某些线索,借由桃刀之口告诉他们。
“可是,”红隼提出异议,“既然如此,长官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们?”还要通过桃刀绕一个圈,难道不累吗?
“或许……”瞳沉吟片刻,抬起头,“他有不能见我们的理由吗?”
宫洺露出好奇的表情:“怎么会?”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困惑的表情。
唯有西鹿想到什么,眸光一闪。
他不禁想起那次寺西行被梦魇入梦,醒来后他一系列反常的表现。
难道……他的身体真的已经……
“不管如何,”瞳打断沉默,看向宫铮,“对于三日后起兵一事,二皇子意下如何?”
“如果殿下担心有损名誉,”她补充道,“我们可以借由‘人体实验’的名义,提出搜索大皇子殿。”
在灾兽方面,天蝎之星拥有无视宪法的最高行动权,只要将这件事与灾兽联系在一起,就能堵住众人的嘴。
宫铮思索片刻,爽快点头:“好。”
“那就这么定了,”瞳很雷厉风行地站起身,对宫铮道,“期待与您的合作。”
宫铮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温和道:“哪里,是我要多麻烦天蝎之星了。”
“走吧,”瞳看向红隼和西鹿,“我们还需要很多准备的事宜。”
毕竟是要起兵大皇子殿,三人纷纷起身,朝宫铮鞠躬:“那恕我们先行告退。”
宫铮微笑着望着众人的背影,直到三人走出房间,他端起桌上的红酒,缓缓抿了一口。
“马上就要成功了,”他盯着璀璨迷离的水晶杯,缓缓道,“真是令人期待……”
与此同时,地下实验室。
“博士!”屋外传来侍卫长急促的声音,“您在吗?”
听到动静,安柏放下手中的试管,盯着匆匆进来的侍卫长,面露不渝:“不是说过,不要随便进这里吗?”
“……抱歉,”侍卫长忙低下头,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只是……有两个实验体遭到了攻击,不知该如何处理……”
“你说什么?”安柏皱起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侍卫长简短将经过解释了一遍。
“偏偏在这种时候……”安柏面上浮起烦躁,厉声道,“带我去看他们。”
侍卫长忙低头:“是!”
安柏放下手中试管,正准备离去,余光瞥到一处,却又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地上,一枚小小的东西正闪烁发光。
安柏走过去,小心将那东西拾起,只见一枚黑色鳞片躺在手心中,表面光滑,边缘泛起圆润的光泽。
侍卫长跟在他身侧,诧异道:“这是……?”
安柏盯着鳞片看了许久,眸中划过什么,他收起鳞片,忽然对侍卫长道:“你先出去。”
侍卫长自是不敢反抗,恭敬低下头:“是。”
等他走出实验室后,安柏才动起来。
他像是在实验室内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沉吟片刻,又走到墙侧。
他先是检查了一番装有血石的玻璃柜,确认一切无恙后,犹豫了下,来到玻璃柜侧面的墙。
他往墙上按了几下,只听“咔嗒”一声,墙上弹出一扇小门,露出其下的暗格。
那暗格呈四方形,原本放着什么东西,只是现在上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巴掌大小的凹槽。
安柏盯着凹槽,眼神慢慢沉了下去。
“看来……”他低声说着,眼中闪着冷然的光,“有老鼠混进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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