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璟根本就没有看戴权的心思,他大声道:“难道贾璟说的不是对的吗?”永熙帝咧嘴笑道:“对,你说的什么都是对的,你现在连朕都敢忤逆了,谁敢说你说的不对?”贾璟梗着脖子道:“贾璟无愧于心!自然行的正坐的直!”
永熙帝大吼道:“你正直?那朕是什么?无道昏君吗?”贾璟回吼道:“璟不闻还有歪曲事实的明君!”
“大胆!放肆!你如今连朕都敢讥讽了!再给你几天好日子你不得上天?你是不是都想把朕都踹下来?”
“璟没这样说!但陛下能这样想不妨也是如此罢!”
“你如今越发持宠而娇!果真当朕奈何不得你了?”
“那也是陛下教出来的!是陛下教我宁折不弯!我这种性子全是陛下让先生教出来的!”
戴权脸色苍白的看着疯狂对喷的二人,永熙帝说一句,贾璟就回怼两句, 遍观青史岂有这样的臣子?金乡侯柯克看到永熙帝如此骂贾璟脸就瞬间黑了下来,泾国公吴逵也有些担忧的看向了金乡侯柯克,他能感觉到柯克此时已经近乎暴走的状态了。
永熙帝气的都已经像是打摆子一样的颤抖了,永熙帝指着贾璟道:“朕……朕……你给朕滚!传旨!”戴权一惊就要开口相劝,永熙帝却已经说出口了:“传旨!贾璟不修德行,可见是还没学好!他自己也说是朕没教好!那就滚回去好好学!圈禁景阳宫思过殿!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出来!学不好, 就给朕一辈子反省去罢!”贾璟怒气冲冲的磕头谢恩,两个锦衣卫想要上前压住他, 贾璟却一抖肩膀,自顾自的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永熙帝犹自愤怒不已:“反了他了……”随后看向柯克怒道:“你又怎么了!堂堂一个武侯!和小孩子放对?”柯克和吴逵皆是一愣,永熙帝暴怒道:“私自调动兵马,你想怎么死!”柯克脸色反而缓和了些许,跪下请罪,同时哭诉道:“臣治家不严,方招惹此祸啊!”
永熙帝怒道:“你那个混账儿子,连宁国公之后贾家族长都敢杀?还是为了一个狗屁的小妾!你说!你该不该死!”柯克大哭道:“臣该死!请陛下降罪!”永熙帝怒道:“你该死!你确实是该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都敢调动兵马,你想干什么?想把贾家满门抄斩吗!”柯克一个头磕在地上不敢说话。
永熙帝沉着脸道:“如果出了这种事,你第一件事是来让朕做主,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恣意放肆!妄自尊大!”柯克哭道:“臣愚钝鲁莽,未想到这些,一时心急险些酿下大错,请陛下责罚!”永熙帝哼了一声,这才是正常的君臣之间交流的方式嘛, 都差点儿让贾璟那个混账带偏了!
永熙帝沉声道:“你那个儿子, 自己不修德行, 招致了如此杀身之祸!真不会为他讨什么公道!”柯克叩头道:“臣甘心领罚,这逆子不修德行, 还险些酿下大祸,就算是没死,臣也会把他亲手斩杀以谢罪天下的!”这话也就听听了,柯杰要是还活着,虽然肯定因为这种蠢到没法再蠢的计谋被柯克毒打一顿,但柯克肯定会保他无恙的。
永熙帝沉声道:“你好歹有功于社稷……传旨!”众人躬身听旨,永熙帝沉声道:“宁国府世袭三等威烈将军贾赦,昏庸无能有负圣恩,更兼知法犯法罪难罄书!黜其一应所有官职,念其身死,不复再罚,其罪身不足以承爵,即刻除掉其三等将军爵位!此案交由京兆府审查定罪!”柯克高呼万岁,跪地大哭!
永熙帝又沉默了片刻道:“其子贾蓉,同罪!念其先祖功高,斩立决该判流三千里!至死方回!宣宗人府大宗正忠顺亲王进宫商议,收回宁国贾家的铁书丹券!”这下柯克反而是不知道是喜是悲了,这种事儿……太诡异了,永熙帝怎么会真的替他出头出到这种地步?除爵一个国公府?永熙帝眼神幽幽的看着金乡侯柯克许久之后才淡淡道:“跪安罢!”
泾国公吴逵和金乡侯柯克诡异的沉默着,两人沉默着在宫门口矗立了许久, 直到忠顺王的王驾从两人身边路过时,泾国公吴逵才上前拍了拍金乡侯柯克的肩膀,两个人分道扬镳而去……
忠顺王挑着轿帘看了一眼两人远去的背影,也是心里犯起了嘀咕,听说永熙帝要宣他进宫和他商量宁国贾家的除爵事宜的时候忠顺王简直是欣喜若狂,无他,因为忠顺王和荣宁贾家有仇,昔日忠顺王为永熙帝登基奔走,荣国公贾代善为了表示忠于太上皇,狠狠的回绝羞辱了忠顺王,虽然只是一些小仇,但彼此一来二去的就越结越大了,到最后竟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世仇。
此时忠顺王听说永熙帝要除爵宁国公府,虽然不是荣国公府,但宁荣贾家同气连枝,没了宁国贾家的帮扶,荣国贾家能在水深风大的神京城混几天?没有了一门双公的权势,贾家还怎么凌驾于诸开国功勋之首?贾家的败亡可以说算得上是大大提前,而且这败亡还是他忠顺王亲手造成的!忠顺王简直是神清气爽,心里狠狠的出了一口多年恶气!甚至心情美好的哼唱起来了小曲儿:“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呃……陛下此意,臣弟有些……不解。”
忠顺王此时是真的有点摸不准永熙帝的意思了,说是要除爵,结果把他叫过来又不除了?呃……也不是不除了,是要除了丹书铁券抵命,然后把贾珍身上的爵位让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事情还能有这么办的?而且贾珍是被除了爵,并不是下一代人袭了爵,所以居然还是三等威烈将军!夺爵了,但没完全夺,还完好无损的还回去?
忠顺王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极不情愿!于是忠顺王第一次叛逆道:“陛下,宗法之事岂可如此草率?要么夺爵,要么不夺,岂有收回了丹书铁券,却又保留爵位的道理?”永熙帝幽幽的看着他轻声道:“宁国公功高,岂可因子孙不肖,就使其门楣坠为庶民?昔日太祖高皇帝允诺四王八公永世富贵之言犹在耳畔,父死三年,子尚不改其政,朕岂忍就这样让太祖高皇帝失言?”
忠顺王看着永熙帝淡漠的表情和幽幽审视的眼神,自然而然的心虚了起来,强壮着胆子咽了口唾沫道:“陛下之言,亦是有理,只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宁国公就算有开国之功,至子孙也应当福泽五代而止,宁国贾家至贾珍已是第四代,要留爵,难道要依旧恩赏贾家五代吗?如此,恐怕是天下人心不伏,于贾家亦是无益。”
永熙帝眼神更加幽深,轻声道:“朕没说要传爵给贾珍下一代人啊。”忠顺王疑惑的抬起头道:“那不知陛下属意……”忠顺王瞬间瞪大了眼睛,再看着永熙帝的表情,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忠顺王瞬间就明白了永熙帝的意思,再一想起刚才自己作死的样子忍不住冷汗直流,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差点做了永熙帝掌权路上的绊脚石!
永熙帝看着忠顺王的样子叹了口气轻声道:“明白了?”忠顺王忙不迭点头道:“臣弟明白了!”永熙帝揉着太阳穴摆摆手道:“那就去做!”忠顺王擦了擦冷汗,看样子永熙帝是不会怪罪了,于是便躬身领命而去,永熙帝看着忠顺王的背影丹凤眼微眯……
贾璟,台子朕给你搭好了!可别唱不好这戏!
……
如果说哪一天最让贾家人刻骨铭心的话,那绝对是今天了。
宁府的承爵人贾珍叫人杀了送了脑袋回来,贾政只能强打着精神先把宁国府的事儿管了起来,先是打发人去按照贾蓉的描述把贾珍的尸体找了回来,然后让人找了城外义庄的人帮忙把贾珍首级和尸体缝到了一起。
忙完之后府上就开始操持丧事,贾家众人还没走,倒不是为了贾珍,而是都在等贾璟回来了,女眷们都抹着泪躲在屏风后面担忧着贾璟的处境,屏风前面的贾族的男人们却连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
“蓉哥儿原本是好的,只是做下这等没面皮的事儿岂还能袭爵?我想珍哥儿也必是不想如此的!”
贾政闻言,看着恍惚的跪在那里的贾蓉犹豫了许久道:“可是……不管怎么样蓉儿到底是珍哥儿嫡长子,这有嫡子却不传嫡子……”
“不好了!不好了!”
贾赦一怒拍桌子道:“哪里来的混账!这儿好好的呢!哪里不好了!这样的狗奴才和不会说话合该拖下去直接打死!”那小厮缩了缩脑袋哭丧着脸道:“非是小的不知礼数,只是……”贾赦呵斥道:“只是什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小厮一哆嗦利索道:“前面京兆府的衙役来了,说要拿了小蓉大爷回去问话!”
“什么!”
贾家众人大惊失色的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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