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好奇很正常,对着一个人好奇,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这种好奇很难告诉别人,也很难去和谁表现出来。尤其是她现在是对着一位异性的前辈很好奇……
“总觉得好像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戳了戳依旧在盛放的月季花,荒海千春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去残害这柔软的花朵。随着五月到来气候也开始不断变暖,各种预选赛事开始启动以外,稻荷崎高校内部自然也是会召开学生运动会的。
作为一所半寄宿制学校,稻荷崎校内的活动堪称是丰富多彩,甚至于多到让学生怀疑学校是不是不想让大家专心学习的地步。只不过这种运动会上的欢呼和应援基本与荒海千春无关,就算要报名也只是单纯报名了一个200米跑。
“居然进决赛了,很厉害啊千春。”
“是啊,能够跑那么快,还是应该要多谢谢社长。”
浅山优杏帮她拿着水瓶,听到这句话时表情很是郁闷:“也对,社长编排的群舞真是……我感觉这么一个星期下来,我都变得能跑了很多。”
“旅行”这个主题的群舞要变换的队形太多,跑动方面也一样被安排得相当满,连带着体力要求都往上拔高了整整一节。曾经体力充沛的荒海千春倒是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单纯把丢掉的体能重新捡回来而已。但对比其他高一年级的女生们,真是差点没直接晕倒在舞蹈室里表示自己真的尽力了。
不过人类好像总是有无穷的潜能,六天的社团活动里分出两天排练群舞,循序渐进着也让大家的体力提高不少。再加上这次运动会荒海千春的成绩有些过于出色,不少1组的同学都对班里安安静静、平日也不怎么起眼的女同学能进入决赛表示不可思议。
“原本还有些看不出来,现在知道成绩才发现是很厉害啊。”
等到决赛结束,虽然只拿了个第七,但荒海千春依旧给1年1组拿回了两个积分。角名伦太郎看着在旁边撑着膝盖喘气的少女,突然对她多了点好奇。
他的座位就在荒海千春后面,偏偏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见过她摘掉眼镜的样子,现在这种剧烈运动后的休息,算不算是一个好时间?
偷偷摸摸拿起手机准备绕过去看一眼,刚找到个好角度,还没来得及举起手机看看能不能抓拍到什么精彩照片,角名伦太郎就感觉到自己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手。
“角名,在做什么?”
“……”
明明是格外平淡、没有一丝警告意味的招呼,角名伦太郎却吓得差点手机也没拿稳。扭头看着一头雪发、发尖黑色的学长站在自己旁边,拿着手机到处拍照的少年甚至于还下意识挺直了背:“北学长。”
“在做什么?”
“额。”
因为想看自己前桌同学拿掉眼镜的样子所以才开始找角度这种事情,好像不管怎么说都有那么点奇怪。
“没,没什么,就是想要记录下一些比较特别的东西。”
有点心虚地收回自己的手机,然而看到北信介依旧盯着自己的表情角名伦太郎都有些头皮发麻:“前辈,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干。”
“嗯,我知道。”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么您可以别盯着我了么?
注意到原先弯腰喘着气的荒海千春已经重新直起腰,北信介才重新看向明显已经安静下来的角名伦太郎:“这次的运动会,角名没有参加什么项目?”
“没,没有。”
“那么应援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注意到前辈终于离开,角名伦太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郁闷。荒海千春已经很明显去休息了,他其实也并不是要拍下照片什么,只不过是单纯觉得镜头上的抓拍比较方便而已。
不过现在这样,算了,总归是有机会的。
并不知道有人想要看到脱下眼镜的自己,就算有荒海千春也不会很担心——在学校里让她摘下眼镜,简直就是个天方夜谭。
“也很厉害了!是全校的第七名,前面还有好多田径部的,千春跑得超快哦!”
运动会上的任务已经完成,荒海千春只有一个“终于可以休息了”的想法,完全没有想要再参加个什么比赛的念头。或者说应该是只要不拖她去参加什么接力赛或者借物赛跑,基本什么都无所谓。
“接下来应该没有什么活动了吧?”
“哎呀,千春这就想回学生寮了?不行不行,现在回不去的,门都锁着呢。”
帮荒海千春摘掉挂在背后的号码牌,浅山优杏小心翼翼扣上别针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学长的比赛什么的?”
“啊……”
“就比如说,那位‘北前辈’的如何?”
知道浅山优杏肯定是在试探,尤其是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还有那种“我知道你肯定会想去”的样子让荒海千春反而笑了起来:“可以啊,你知道他的项目是什么?看来优杏也很关注这位前辈。”
“噫,千春好坏,明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万万没想到被好友这么轻飘飘揭过还反将一军,浅山优杏长叹着往沙坑的方向指过去:“他报名了跳远,至于我为什么知道的,因为刚才检录的时候我看到他去排队准备入场了。”
“原来如此。”
“所以,一起去看看怎么样?我看到那边围了不少人,应该会很精彩。”
注意到她似乎很是殷勤的模样,再加上还有些期待的态度,荒海千春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后小小地叹了口气:“嗯,我们一起去吧。”
对比跳远这种运动会的项目,她其实更好奇北信介打排球是什么样子。奈何排球部训练不对外开放,他们普通学生也只能从宫治或者角名伦太郎口中稍稍得知一些情况。
所以现在,能看到他的冰山一角么?
沙坑边上聚集的人有些多,以至于老师都拉出了细绳,以免围观群众占据跑道。本来两个人还在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等看到宫家双胞胎的宫侑一头金发站在队列里,荒海千春立刻往后退了小半步。
“你后退那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么?”
“是的,很认真。”
一本正经地拉着浅山优杏也往后退了一点,扭头看到提问的宫治似乎快要从憋笑要演变为大笑,荒海千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及时制止了自家同班同学想让自己出名的念头:“治君来看兄长的比赛,是准备给他加油?”
“哈?怎么可能。就算我要加油,也肯定不是给他。”
对刚才荒海千春的表现还有言论非常满意,宫治索性站在了她旁边,借着自己的身高对即将开始跳跃的宫侑挑了挑眉:“跳远要进沙坑,我当然是来看他出丑的。”
再看旁边角名伦太郎已经对准沙坑开始拍摄,荒海千春默默又往外面挪了半步,总觉得这个小小的沙坑要成为他们稻荷崎最可怕的修罗场。
“千春,我们去另外一边吧?”
同样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或者说应该是在班里都看腻这种场合的浅山优杏立刻拉着好友转到另外一边。
不管发生什么,绝对不要介入这对兄弟的修罗场。
随着比赛开始,排在第二个出场的宫侑随着一声“鞋子里全是沙子”的惨叫,围观群众里宫治毫不留情的嘲笑与走出沙坑时宫侑想要兄弟“同甘共苦”,直接把一把沙子塞进人裤子里的后续,让两个人默默把视线转向了下一个选手。
反正角名伦太郎什么都能拍下来,他们班1组与2组的女生对宫家双胞胎没有一点幻想,是有绝对理由和论据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就喜欢这款。
“千春千春,下一个就是北前辈了哦。”
好友的声音带着些许激动在耳边响起,荒海千春转过头,看着那个穿上运动服的少年几乎是朝着自己飞驰而来。他的目光坚定一直注视着前方,摆臂动作也同样很规范标准。在沙坑外的木板上他朝前高高挑起,就像是马上就要飞起来般,再随着一个漂亮的姿势落在地上。
只不过因为落地时往前摔了一下,北信介重新站稳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的下巴上也沾了些许细小的沙粒。随着跳出的距离被报出,荒海千春轻轻地拍了两下手,发现他似乎准备朝着自己这一侧让开位置,准备慢慢再走回队伍里。
他下巴上沾着的沙粒还没有被抹去,像是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沾了东西。想要叫住他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在发现他在看自己的那刻荒海千春眨了眨眼睛,随即在他的注视中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下巴?自己的下巴上有东西么?
有些不明所以地伸出手,感觉到指尖有些粗糙的触感北信介垂下视线,再度用手背抹去大部分才抬起头,对着几乎与所有人视线方向相反的少女笑了起来。
仿佛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视线与微笑,荒海千春重新转过身,感觉到手臂上被轻轻戳了一下时她微微低下头,看到浅山优杏一脸“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的好奇模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脸上应该还残存着些许痕迹没有擦拭干净,但是那个声音,却着实落在了自己的耳朵里。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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