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快点翻墙跑吧!”
“这笔供奉要的很多,咱们根本给不起,你赶紧……”“跑?
方圆百里到处都是殷家的坞堡,还能跑到哪里去?”
杜嘉年拍了拍老伴的双手,宽慰道:“你放心吧,我出去说清难处,他们为理解的。”
“你……”“好了好了。”
杜嘉年披衣走出房门,回头道:“你去叫家里那个小姑娘藏起来,千万别露面。”
话音刚落。
单薄的大门经不捶打,轰然仆倒在地,摔出一大股灰尘。
随后七八个彪形壮汉鱼贯而入,挤得小院更显逼仄,这气势不像税丁,反倒更像打家劫舍的土匪。
“王执事,这三更半夜的,您有何贵干?”
杜嘉年满脸堆笑。
“少来这套!”
王管事进门率先掀翻石桌,恶狠狠道:“交税!还有供奉!”
“杜家沟本月该向殷氏山门缴纳纹银百两,桃花蜂蜜十斤,家仆五人!”
此话既出。
杜嘉年似乎猛然苍老十岁,脸上褶皱蹙之愈深。
“这么多?
王执事您看呐,杜家沟前年受灾严重,颗粒无收,逃荒又跑空大半村子。”
“您能不能大慈大悲的通融一下?
减点供奉?
我杜家沟实在拿不出来呀!”
“大慈大悲?”
王执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抽出鬼头大刀,横在杜嘉年面前:“你若是伸舌头舔一遍刀刃,还不喊痛,通融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给你机会不中用?
那怪不得我了。”
“好!”
杜嘉年眼底闪过狠色,伸手要去握大刀。
但身后忽然有一道雄浑的嗓音喊住了:“老伯何必如此?
供奉所需要的银两,我帮你出了。”
“要多少?”
辰天全然没在意寒光扑闪的鬼头大刀,淡然向王执事道:“你算仔细了,可不能反悔。”
“哟,哪家的公子哥出来半夜出来撒欢了?”
王执事虽然见辰天气宇轩昂,不是俗子,但觉得辰天很面生,嚣张的口气并没有收敛多少。
他抖了抖绣有殷氏家徽的衣领,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白银!只要公子敢给!我们立即就走!”
“这是九千两,多的算是赏你了。”
辰天并不想吓到杜嘉年,若是随手杀掉这些殷氏门下的走狗,肯定是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更何况,杀掉这些人又有什么用?
自己走后,殷氏还是要派出税丁催促杜嘉年,更要迁怒于他。
辰天从不是妄杀之徒,刚才顿悟后,他同时也明白武力并不是解决麻烦的唯一手段。
哗啦啦的白银,从他的须弥夔龙纹涌出,霎时堆满院落。
王执事瞳孔骤缩,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钱的他,险些瞪掉眼珠。
“够了么?”
“公子豪情!”
“出去吧。”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辰天。”
“哦,多谢辰公子……”王执事随口答谢,但一听到这如雷贯耳的名字,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脸色煞白。
一击打落灵器大船,随手重创殷氏管事的辰天!那尊杀神,为何突然降临在这里了?
而且还他娘的被自己碰上了!难怪刚才看不透他的实力,命绝境的超凡强者,自己看透才有鬼了!王执事冷汗涔涔往下掉,转眼浸湿两鬓,如同刚从水里爬出来。
可偏偏在他不知如何应对之时,旁边的小弟突然叫嚣:“誒小子!”
“我家大哥向你致谢,你为何不回礼?”
王执事大惊,脸上的惨白瞬间再添一抹死灰,他现在掐死小弟的心情都有了。
“哦?
回礼?”
“别别别!受不起受不起!”
王执事表情扭曲,深知杀神之所以不动怒,肯定是因为顾虑到旁边的杜老头,不想暴露身份。
若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随便一道神识冲击就能收走自己的小命!“公子赏这么银子,我们回礼才是!”
“快快快!”
“排成一队给公子磕头!”
“大哥,不妥吧?
咱们可是殷氏的颜面,哪能随意下跪?”
小弟迟疑。
其余几人也是满脸疑惑,大哥平时可不是这样,想踹谁家的门,就踹谁家的门!谁敢多嘴一句?
可现在为何蔫了,吓得脸色都白了?
难道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
可看他身形单薄,浑身也没啥灵气,怕他作甚?
王执事见身后的小弟还磨磨蹭蹭的不肯跪,又惊又怒,却不敢在辰天面前破口大骂。
他只得向小弟挤眉弄眼,生怕这群饭桶再次暴雷,但抬头一看辰天玩味的眼神,他顿时被吓得差点哭出来了。
娘的!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居然莫名其妙惹到一尊杀神,若是早知如此,天王老子也拽不动自己啊!这时,童若然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先生还没处理完嘛?
伯母要睡觉了,太吵不好。”
王执事看到她怀里的毛球,目瞪口呆,他可不是不学无术的青皮流/氓,高低也算半个天啸境的修士。
他早听说殷氏祖墓蹿出一条巨龙,爪牙之锋利,寸寸崩碎山石。
那辰天既然出现了,仙音阁宗主也出现了,那毛球必定是那条传说之中的麒龙啊!艸!一尊杀神已经够吓人了,现在居然又冒出一条上古神兽!这鸟不拉屎的杜家沟,到底有何神奇?
居然吸引如此强者?
“啧啧,小娘子还挺漂亮……”然而还没小弟说完,王执事跳起来便是一巴掌,扇得小弟头晕目眩。
“瞎说什么!”
“赶紧滚!”
“没听伯母要睡觉了吗?”
“滚!”
小弟再傻,也知院里的公子哥绝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估计大哥这下踢到铁板上了。
于是在王执事的带领之下,众人哐当猛磕一阵响头,乱哄哄的跑出院门。
至于院子里的白银,分毫未动,任由其堆满庭院,发出一阵珠光宝器。
杜嘉年直到众人散场,还沉浸在错愕之中。
怎么回事?
原本凶神恶煞的税丁,为何突然胆怵了?
辰天那小伙子也没做什么呀?
怎么吓得那些一阵磕头,险些砸碎地板?
其实杜嘉年也往辰天可能是修士的方向想过,但在他的印象里,修士乃是一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屑与泥腿子打交道。
又怎么可能向辰天那般,平易近人,还投宿住在茅屋草棚呢?
最终思来想去,杜嘉年认为辰天真的只是药商,但背景很强大,压得这些为虎作伥的税丁,不得秒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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