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离开了,林华安沉沉叹出一口气,跨步往厅门走去,见阿真吓的往檐廊远端连退,噔时沒好气笑骂:“你这家伙倒还会怕呀,既然会怕,还偏偏惹事生非,”

    紧急撤退的林阿真听得笑骂,心明老大一时半会是不会要自已的老命了,蟹步轻轻往他移了一尺半寸,小声询问:“老大,您老真的沒事么,”

    “您老,”林华安眉头上挑,皮笑肉不笑瞟睇这个胆却家伙一眼,抬头往灰蒙蒙阴起的天宇瞧去,便跨下檐廊说道:“沒什么事就快快滚蛋,我很忙,沒时间陪你胡闹,”

    见老大向大门走去,林阿真怯步急追上去,亦步亦趋询问:“老大,你有什么忙的,”问毕,不怎么高兴说道:“你再怎么忙还不都是他家大金的,要操烦就该操烦咱们家那一团乱事,总不能老呆在这里吧,”

    “嗯,”林华安点点头,快步停顿了下來,转对急不可奈的家伙叹道:“嫣儿在书信上就有提过,你和阿纶都成了这样,我总也不能一直寄人蓠下,”

    “是呀,是呀,”这番话让林阿真脑袋点如小鸡啄米,欢喜连天道:“好几百年了,咱们就像是寄生虫般,一直依附着别人荀活着,要说地方,咱们可有好几千里疆界;说到钱,那更是让人数不过來,老大,咱们总要做些什么给后人看吧,”

    “你现在倒是能说呀,既然都知要做些后人看,二百年前都干了些什么,”林华安虎目往他瞧去,见这家伙又害怕后退,很是抓狂伸指点叱:“你们这两个家伙,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却偏偏的视而不见,怎么,沒**我,你们不甘心是不是,”

    “这个……这个……”林阿真眼珠子咕噜转腾,脑中迅速飞转,掩示的嘿嘿两声笑,“老大,这……咱们这不是尊重您老嘛,”说毕,急忙摆手,一脸正色反指指责:“老大,我和阿纶都叫你老大,有事自然是你当头扛,咱们这些做小弟的哪敢领前头呀,还不得让雷公劈死才怪,”

    “哦,”林华安一脸诧异,抱拳询问:“敢情咱们伟大的亲王爷还能算料天机,在二百多年前就掐指算到我会來,然后非常长幼有序的把这摊事留下來给我,”

    汗,林阿真额头上挂一颗超窘大汗,被他滚滚大目瞪的无处躲藏,干脆就不躲的哎呀抡挥双手嚷叫:“好啦,我承认干不好这事,更不想去操烦这一大摊子事,这就行了吧,”

    “行,”他承认了,林华安重重点了个头,突然窜步往他奔近,抡掌当场赏了一个铁暴粟,沒好气破骂:“你们鬼脑里在想什么,我用屁股都能猜得到,敢情好了,我一过來,你们个个都想无事一身轻的撒腿开溜了是么,嘿,想的倒是挺美,两位伟大的王爷呀,你们就候着老子的手段,老子这一辈子要真能让你们无事一身轻,这个林字就倒过來写,”

    林阿真让这个大铁粟赏的眼冒金星,捂脑痛蹲于地,听得老大撂下这么凶狠的话,紧急天空里蹦起,见他大爷负手往门外走去了,哀声嘹喊:“老大,别这样嘛,一大早你要去哪里呀,”

    林华安懒的搭理他,跨出府门,领着两名侍卫就往跑马街走去,清晨的雨比起昨晚细了许多,街头巷尾尽皆是水渍,偶有蓑衣老叟挑着担子呵气奔过,九月的大金,已经寒冻了,

    过了天王庙,他抵达了龙门镖局,只见院门敞开,左右候立着两名镖服大汉,井院内的沙场湿漉,老榕树叶斑黄,紫荆花已经枯萎了,

    他大约瞟瞄了一眼,心想原來不只是人,花草树木同样经不住寒冬侵袭,万象都离不开其宗,有欢笑就有痛苦,有繁荣自然也有凋败,

    他心下叹息,走近宅门便抱拳询问:“两位,我是來拜访你们大镖头的,不知司徒老爷可起更了吗,”

    守在宅门左右的是两名正宗镖师,一般无镖,宅门只有一名小斯看守,然而昨晚接到大镖,镖局上下就被一股巨大紧张气息弥漫住,他们心里正警惕时,见着这个穿着御卫团服之人询问,当即抱拳还礼询问:“不知这位……呃……御卫大人有何事,脸上怎么伤成如此,可否解下伤纱,让我等一观究竟,”

    “大胆,”镖师话语甫落,跟在林华安身后的名侍卫顿时气前,指手喝叱:“额驸亲自前來,马上把你们镖头叫來,”

    “不可如此,都退下,”林华安喝退无礼侍卫,低瞧了身上的御卫团服,便就解释道:“两位勿疑,我是见这一套宫庭御服穿着暖和舒适,这才便随着装的,你们瞧瞧我这一头白发,再听听我的声音,便就能分辩得出我是谁了,至于脸上的伤纱,则是脸上受了伤上了药,不得不包住罢了,”

    那两名镖师被侍卫喝叱愣了,再聆得这番苍翠解释,急急抱躬道:“不知额驸前來,小人们多有得罪,只是昨晚我局接到重镖,不得不谨慎防范,还请额驸勿怪,”

    “不怪,不怪,”林华安摆摆手,笑往井院前端的大厅指道:“还请进去禀报司徒老爷,若是有空,请他务必一见,”

    两人急忙侧身让出宅门,躬邀道:“额驸请,大镖头就在厅中,”

    林华安笑点了点头,吩咐了侍卫在外面等候,夹指沥下垂鬓雨水,跨步便朝进院走了进去,

    司徒冥一夜未睡,与儿子孙婿们拟定了临安路线,媳妇儿和大孙女刚刚端着早膳入厅,远就见厅外雨中朗朗走來一名脸包伤布的白发之人,他狐疑的老眉皱起,來人已到厅檐下,随身在旁的虎头走进厅内便道:“大镖头勿疑,是驸马前來,”

    “哦,”听得是金国第一驸马,厅中所有人皆站了起來,司徒冥讶了一声,想得大金的额驸就是托镖的那个六部尚书,赶紧前迎歉道:“不知大人前來,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于檐下微微拭了些雨渍,林华安急入大厅搀住鞠躬的司徒冥,笑声道:“是我唐突冒昧了,还望不要吓到司徒老爷才好,”

    “大人屈來简宅,简宅是蓬碧生辉了,”司徒冥深作一揖,挺身便唤:“快去彻杯好茶來,”

    “勿须如此,勿须如此,”林华安急急按住内门之人,微笑巡看了一厅男女,只见五六名镖服大汉,另有两名穿着极佳年青人,站在司徒风身后,知晓他们就是司徒大镖头的孙婿,便哈哈对司徒风抱拳道:“早就有听过大都龙门分局,我一直想來拜访,却难抽出时间,今日有幸得见诸位,果然是英雄少年,”

    听得这话,厅中众人齐往司徒风瞧去,司徒风四十几岁,哪來的英雄少年,大人所说的自然是司马平和欧阳敌了,

    司徒冥呵呵轻捋白须,似乎很满意地瞧看了两个孙婿一眼,谦虚摇头道:“大人谬赞了,老朽这两位孙婿只不过有走过几趟镖,哪來的什么英雄少年呀,”

    他话落下,司马平两人上前抱揖见唤:“见过大人,”

    “勿须如此,”林华安伸掌邀起,目光往旁边的两张圆桌瞧去,桌上置有早膳,静站在畔的一对母女,全都挽着鬓发,穿的是简约武裳,便就对她们点点头,转对司徒冥正事道:“昨夜这般惊扰司徒老爷实在对不住,不知那位姑娘可还安好,”

    司徒冥自昨晚接过童木木,就知她受到奇恶之事,正想这位金国第一驸马该是如何凶残,今日初见竟是如此文质彬彬,虽然脸部让伤纱包住,然那一身羽气便就让人信服,就好比别人穿御服,穿起的仅只是御卫模样,可他同样穿着御服,穿出來的却是王相之风,

    “大人快请坐,”暗暗喝采,司徒冥手邀上首,徐徐坐入副首,摇头轻叹:“大人,虽然此事老朽不该过问,然见童姑娘惊吓至如此,心里亦觉得可怜,敢问大人与童姑娘是何关系,”

    林华安唉的一声,认错道:“童小姐是因为我才这般的,其中原委奇离折曲,就不说了,只是……”目光迫切询问:“不知,她昨晚可睡好了,是否仍是很伤心害怕,”

    司徒冥见他真的认下这桩欺辱之罪,略略的一愣,视看跟前一对呈明眼眸,便转对厅旁唤道:“媛媛你过來,把童姑娘之事告诉大人,”

    “是,”媛媛双手相握搁于腰带前,娉灵來近,施下一个万福便禀:“大人,童姑娘脑后及额头伤口极深,上了药沒有事了,但是她很害怕,也不说话的自顾哭泣,不知在想些什么,常常突然的恐惧嗷嚎,一整夜都是如此,醒來就哭,哭累了就睡,反反复复的,”

    “哎……”林华安听得长叹,右手轻打疼极左胸,站起相求,“司徒姑娘勿务代我照顾好她,还须想方设法与她说说话,不要让她独自陷进悲伤里,”话落,抱拳深深鞠谢:“我先谢过司徒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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