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邪鼎能锻肌炼骨,令鼎中之人的体魄无比强大。鼎下燃的不是柴火,而是新死之人的血肉。点燃血肉的,也不是凡火,是九幽冥火。开鼎一次,便要烧却千余人的血肉。你爹爹将你投入鼎中,他想借邪鼎之力,为你炼出一副人的身躯。我知他意欲何为,便随意寻了一个魔道宗门,将门中上下杀尽,送他两三百具血肉,助他开鼎。不过,他不肯收,非要自己杀足千人。你当时是一团血肉,撑不了太久,所以你爹爹杀得极快,六七日便杀足了千人。说来,你爹爹杀的,都是些与昆仑剑宗为敌的人,这该算是他为昆仑剑宗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人杀过了,我与他的师徒情义便算了结。
凑足千余血肉,邪鼎可开,他便将你投入其中。将一团血肉炼化成人,那是极难的事情,你在鼎中呆了三十多年,才成个小婴儿。”
蓝玉烟听罢,她只觉自己的血已冷到骨子里:六七日,杀了千人!原来,爹爹为了我能活,竟办下过这等事情可,如今,他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是了,爹爹为了却娘的遗愿,让我活了下来。我是活了,不过,他还怨我我真是个祸星,娘因我而死,那么多性命都因我而死
蓝玉烟怒极而笑,她道:“顾清河!多谢你了!谢你赐我一身血债!娘没了,爹不疼我,我有今日,都拜你所赐!我也要杀你!我要杀你!”
她攥着匕首,浑身都在抖,紫气缭绕于匕首刃尖。携着她的恨,匕首猛然刺向顾清河咽喉之间。
顾清河负手立着,他不抵挡,任刀尖扎来。
这把小小的匕首,哪能刺穿天下第一之人的咽喉?它连顾清河的皮肤都划不破。
用了全身的力气,匕首也不能前进一寸,蓝玉烟终于气馁了。她收起匕首,恨道:“有朝一日!有朝一日!我非要让你死在我的刀下!”
顾清河笑了笑,说:“杀我之前,让我帮你将失魂少魄之虞彻底解决吧。”
蓝玉烟一怔,道:“原来,你抓我,是想为我治病…”
她冷笑道:“顾大宗主已厚赐我许多血债,我一小小女子,哪还敢再受你恩惠?”
顾清河笑道:“当真不用我助你?”
蓝玉烟道:“不必!本小姐能活几年算几年,用不着你相帮!”
顾清河哈哈大笑,眉眼之间甚是得意,他道:“那可再好不过了,我真要替铸剑门历代门主谢过蓝大小姐。你若早早死去,铁门主便可心无挂碍,一心求仙。万一铁门主真有一日能白日飞升,蓝大小姐,你之死去,可立功最著呀!”
顾清河之言自然是玩笑话,激将之意再显著不过。然,这玩笑却实实在在戳进了蓝玉烟心窝里。
她自是放不下铁有财,两人能相守相伴,白头偕老,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转念再想,要受大仇人恩惠,才可将愿望实现,她心中当真不是滋味。
蓝玉烟瞪着顾清河,气道:“本小姐岂能遂了你的心意?我要让铁门主纳上十几房妾室,我死之后,他仍可左拥右抱夜夜笙歌。那时,他肯定没有一丝求仙之念!”
蓝玉烟生气太甚,已说起胡话来。这份胡话要落入铁有财耳中,他非美得鼻子冒出泡来不可。
蓝玉烟说时含恨,却已不决然。顾清河笑道:“算我逼你就范,成不成?你若不让我助你,我便将天魔宗上下全都杀尽,如何?”
顾清河仍是一副玩笑模样,可这玩笑实在开的太大。蓝玉烟心中不禁一凛,若眼前这位天下第一将玩笑当了真,天魔宗必遭大难。
蓝玉烟气道:“你真是大混蛋!十足的大混蛋!你…就算你帮了我,我也要杀你!”
顾清河笑道:“好!我助你解了缺魂少魄之虞,之后,你再想法杀我吧。”
笑着笑着,顾清河却又一叹,他道:“唉,想杀我的人那么多,我等不到你们动手了。过不了多久,我将迎来天劫,那时,我死于天劫之下,想手刃我的人,怕是不能遂心如意了。”
蓝玉烟冷冷笑了一声,道:“顾大宗主,我当真瞧不起你!你可是天下第一,怎的还未应劫便先气馁?”
顾清河并不生气,他微笑道:“并非气馁,而是我有自知之明。我一定渡不过天劫,必会死于天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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