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招惹我的。”胡妍美面色淡淡:“这才刚开始,反正我是不会主动离开的,你若是没本事休了我,日后就好好受着吧!”
付兴昌先前以前跟父亲提出过要休妻,当场就被骂了回来。
休妻是不可能休的,他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拿她无法。
此刻他心里烦躁得很,儿子的洗三没了,在外人眼中就是家里不在乎这个孩子。
一个不被在乎的庶子,也不会被外人看在眼里。
他没能顺利将周安静娶进门,给母子俩名分,就已经在他意料之外。本来他还想着特别优待这个孩子,让人知道这个孩子特别得宠……以此来区别于这孩子和其他付家孩子的不同。
付兴昌跺了跺脚,转身去寻父亲。说到底,想要办洗三,在这纠缠关梦娴没用,得说服父亲。
付老爷铁了心不办,说什么都没用。
父子俩没能谈拢,付老爷就不给周安静这个面子,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自从成亲后,胡妍美一次都没有回去。这会儿付家添丁,算是家中有喜,亲戚友人都该上门贺喜。
关梦礼一直都在担心姐姐,最近勉强能下地,他在外头打听姐姐的消息,始终觉得那些都是虚的。总想着亲自来看一看才放心,于是,他借着上门贺喜的由头来了。
胡妍美听说人到了门外,亲自去外头接。
关梦礼看到姐姐后,来不及想其他,眼神上下打量,见人完好无损,姐姐肤色红润,眉眼飞扬,衣着打扮光鲜亮丽,总算是放下心来。
“姐姐,你过得如何?”
胡妍美笑吟吟道:“挺好的。”
关梦礼沉默了下:“我就怕你被他们为难。”
“那不至于。”胡妍美一挥手,上前拉他袖子:“你身子弱,赶紧进屋住。”
关梦礼偷瞄她:“那付兴昌待你如何?”
他到底还是喊不出“姐夫”二字。
“被我气得饭都吃不下。”胡妍美吩咐丫鬟送上茶水,道:“你不用担忧我,我好得很。”
关梦礼哑然,乍一看姐姐确实好得很,那脸上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可是,一个女人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得夫君疼爱,夫君身边的妾室还新添了孩子,真的能好吗?
他仔仔细细打量姐姐眉眼,确定不是强颜欢笑,他并不觉得欢喜……从头到尾就不赞成姐姐用婚事来报复付兴昌,可又阻止不了,心头别提有多难受了。
胡妍美提醒:“对了,周安静已经嫁了人,那个孩子十成十是付兴昌的,你别再惦记她了,若是遇上合适的姑娘,就赶紧上门提亲去。”
关梦礼还在养伤,哪儿有这心思?不过,为了让姐姐放心,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付兴昌从头到尾就没有来见这个小舅子。
关梦礼也不想看见他,说难听点,若不是有这门姻亲在,两人还是生死仇人。确定姐姐真的没有受孩子的影响,他很快起身告辞。
周家得了周安静母子平安的消息后,没有立刻上门。按照当下规矩,洗三的那天,娘家得当做大事来办,要为孩子准备许多东西,全家都得登门为孩子洗三。
他们没等到付家要办洗三的消息,却也没放在心上。一个庶子,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很正常。只是,周夫人心里难免替女儿委屈。
一个女人,一辈子也风光不了几天。除了成亲,大概就是生孩子洗三了。
结果呢,付家丝毫没有要大办的意思。
到了日子,周家人还是拿着东西上门,站在付家门口,周夫人没有立刻进去,因为她已经发现了不对。
再是庶子许多人家的主子不会亲自来,但也有不少管事会上门贺喜,或是派出家里同为妾室的女眷登门。可付家门口安安静静,除了下人外,愣是没有看见哪怕一个客人。
周夫人心头有些不安,门房看到她,急忙上前将人领进了门。
这好歹也是府里长孙的外祖母呢,怠慢不得。
周家夫妻进门,周老爷才得知,付老爷根本就不在家,只有付兴昌在。
这哪像是办喜事?
周夫人被接到了女儿房中,母女俩见面,都忍不住哭了出来。周夫人看着女儿脸上的泪,忍不住安慰道:“你还在月子里呢,不能哭。”
周安静不敢再哭,却还是止不住地抽泣。
“到底怎么回事?付兴昌不是特别在乎这个孩子么,怎么连洗三都不办?”
听到母亲这话,周安静气得眼泪都止住了:“还不是关梦娴,她从中作梗,非要让管事重新买器物,菜色也要好的。付夫人舍不得,就阻止了账房发银,又吹枕头风不让办。”
周夫人听完,哑然半晌,道:“这么一看,与关梦娴没多大关系呀。”
“她就是故意的!”周安静咬牙切齿:“我打听过了,她在吩咐管事准备东西之前,就已经派人去告知了夫人!她就是故意让夫人有了防备……不然,夫人也不会时刻注意着账房那边。付兴昌他爹再怎么抠搜,也从来没想过不办洗三……”
总之,这件事情如果没有付夫人不许账房拿银子,早已经办成了。
听了女儿这番分析,周夫人忍不住叹气:“洗三不办已成定局。先争取一下满月,你也不要和她们硬来,关梦娴不是个好相与的,付兴昌那继母能够生下那么多的孩子,将他爹捏在掌心,你肯定斗不过。这件事情,你只去付兴昌跟前哭就是了。他就得这一个儿子,肯定不会亏待了孩子,他会比你更着急。”
周安静答应了下来。
恰在此时,外头付兴昌随从的声音响起:“周夫人,前院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公子请您移步。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商量。”
周夫人微愣了一下,看向女儿:“他要跟我说什么?”
周安静哪好意思说实话?
她眼神闪躲,只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周夫人看到女儿神情,心头有些不安,却也觉得没多大的事。因此,当她听到付兴昌开口让周家出一半的银子给孩子买药时,只觉跟听天书似的。
她不客气地质问:“那是你儿子,凭什么让我们出银子?”
付兴昌早已经打定主意,眼看周家夫妻不愿意,他一步也不肯退让,振振有词道:“安静有自己的小心思,非要让孩子提前出生……她生性单纯,想不到这么多,肯定是你暗地里给她出的主意。你们周家害得我儿子体弱,我没让你们全出就是好的!”
周夫人险些要被气死。
她好好的女儿被付兴昌占了身子,嫁了人还不得消停。被他折腾得名声尽毁,好好的正室不做,跑来与人为妾。都把人害成这样了,还反过来说周家的不是。
“这孩子是你的,你爱救就救,不救拉倒。”周夫人也并非不愿意给外孙出银子,但付兴昌说话得客气点啊,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是从哪来的底气?
周家不欠他的!
相反,是他欠了周家!
付兴昌见夫妻二人态度强硬,恼道:“明明就是你们害了我儿子……”
“胡说八道,我从来就没有让安静早早将孩子生出来,你说是我劝的,证据呢?”周夫人霍然起身:“要银子没有,那孩子你自己看着办!”
语罢,她一扯周老爷:“别在这坐着了。”
周老爷本来以为自己的女儿委曲求全为付兴昌生下了孩子,付兴昌会高看夫妻二人一眼。至少,得对他们客客气气吧?
结果就这?
饭还没吃呢,就想从他们手里掏银子。
夫妻俩飞快离去,付兴昌亲自送到了门口,却还是没得二人一个好脸。
付老爷很快听说了这件事,他回来后找到儿子,道:“你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孩子,反正只要孩子活着一天,咱们不亏待他,问心无愧就是了。那养元丸太贵,咱们家买不起,你就别折腾了。”
付兴昌不甘心:“爹,如果小时候我生了重病,你也会放弃我吗?”
“当然不会。”付老爷一脸莫名:“你是嫡子。”
付兴昌:“……”
本来周安静生下的孩子也是嫡子来着。
他蹲在地上,用手揪着头发:“爹,你救救他吧,算我求你了。”
付老爷脸色很不好看:“你就是被狐狸精给迷了心窍,真喜欢孩子,赶紧去圆房让你媳妇多生两个。”
付兴昌:“……”扎心。
他倒是想生,他也不想这样在乎这个孩子,这不是再也生不出来了么?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园子里,让随从送来了酒,喝醉后就倒在了亭子里。没多久,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出现将他扶走。
随从等候在一旁,见状想要阻止,却被醉了的主子一把推开。
胡妍美都已经躺下了,却有丫鬟蹑手蹑脚靠近。她没有睁眼,问:“出了何事?”
丫鬟怕她生气,低声道:“公子被那个叫琵琶的丫鬟扶走了。刚刚进屋……”
想要阻止还来得及。
胡妍美翻了个身:“这种事情不用跟我说。”
周安静在坐月子,就怕出门见风。平时除了吃喝就是睡,一大早醒来就听说了付兴昌昨晚上睡了一个丫鬟的事。
她捧着鸡汤的手一滑,碗当即就翻了,鸡汤倒了满床,还烫着了她的手腕。
可手上再痛,也不及心痛。
付兴昌当初和她在一起时,明明承诺过此生只她一人,还说绝不会负她。后来阴差阳错有了妻妾,她并没有怪他,谁让她自己跑去嫁了人呢?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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