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毕竟有上限,娥齐即使拼尽全力她能够着的巅便是左贤王的侧妃多一分都不成,但是自娥齐多年飞升以来她的下限也就扩容了。

    她虽然在王庭里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主,但是在霄烨关没有比她更尊贵的人,而眼下她的尊贵似乎成了都尉的累赘。

    想到他从不改口依然将它喊作“县主”,娥齐无奈只能任由他喊。

    娥齐敲木鱼敲得叹气,她眉毛展开双眼看着床尾眼中没有笑意只是懒散的垂着,随着她轻轻送了一口气她肩膀耸动,她没有听见珠帘响动,有人隔着床纱打量她。

    娥齐搓着太阳穴思索了很久,周公之礼后他们夫妻一体,以往她招惹了王庭的左贤王已经是日子过得龙潭虎穴,现在单祥招惹的人比左贤王更为棘手。

    左谷蠡王在她出嫁前便告诉她都尉义父开山王此人凶险,娥齐再想到自己夫婿求赐婚时受到开山王责打,以开山王这种拂他意者杀一儆百的作风娥齐不寒而栗。

    同理管中窥豹,都尉过去在开山王府的日子过得可想而知,金銮殿前无人阻挠的开山王可比羽翼尚未房丰满的左贤王要命多了。

    就在娥齐细想开山王生平时,有人撩起床纱玉钩撞响,随和玉钩声她跟前就投了一个阴影下来。

    娥齐看那影子入了床帘床铺攒动后就定住安静下来,她抬眼一看发现都尉上身挺直双手规矩的放于膝上鹤坐于前。

    都尉身上换了身中衣正襟危坐,鸦青色的头发披下来有些坠直似乎是洗过没来得及干透,娥齐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以什么姿态面对他。

    娥齐支起身正准备严阵以待都尉对她摇摇头,沉声说她受累了不必这样。

    都尉神情淡淡的,他平日里总是有意无意的微蹙眉头,紧张局促时便会握拳咬腮,看着他现在有些拘谨又坐得笔挺,娥齐拿不准他的意思只能柔声开口。

    “爷,你这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东西么”

    娥齐对他轻笑到,以往都尉看见她笑便会把目光避开不去细究,只是此刻都尉看她笑眉头皱得更紧。

    握拳咬腮看着都尉下意识的动作,娥齐心中疑惑但是却无从考究。

    “县主……县主嫁给我受了委屈。”

    娥齐看都尉皱眉沉默了片刻,她还真被他的沉吟给给弄不明白了。

    “嫁给都尉我委屈何来”

    娥齐停了片刻,她心中细想自己近来的委屈只句觉得都尉比较委屈,她看了眼都尉问了句凭证是什么。

    连左贤王都不能让她委屈,这都尉的脸可真大,一上来便直抒胸臆说委屈她了。

    “……”

    都尉看着她脸微微低下眼中神情不清,他一口咬定她来这里受苦了,但是苦从何来娥齐无从知晓。

    “……县主可是在怨我昨夜不胜酒力。”

    都尉喉抬脸看着她结哽动了一下,娥齐心里叹了一声,随之心中骂了句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酝酿这么久怎么就问出了这话。

    “自然是怨的。夫妻本一体何分我与君,都尉今早一句休要作践自己实在伤我心。”

    娥齐如实说来,洞房后应对司礼这便是姻缘笔砚钦点的道理,可是这厮今早还对自己说了句“休要作践自己”,这话真是让她气得跳脚气血倒涌。

    都尉说县主莫要作践她自己,那么她若作践,他何矜贵如果都尉话中有话说县主莫要折煞他,那么她作践他,她何贵之有

    他这句话看似自轻其实也连带了她一同自践,只是都尉他却说得那样诚恳真切可见此语生于心发自肺腑绝不是甚么虚与委蛇,原来都尉一直都是这般想。

    娥齐说完后抬眼看都尉,她悦他让他喘息吐纳声颤如蝉让他情潮迭直入极乐之巅起何尝不是她自己的自娱自乐,或许世间夫妻中总有人不拘于世俗,不是所有谁人都要遵从普罗大众。

    单祥听完她的话不但没有心胸开阔还途生一股郁结之气缠绕在心头,娥齐的指尖绕着她的青丝一缠一绕就像情丝把他的心越捆越紧。

    娥齐看都尉把头撇开神情相较方才更为低落,他就像只锯嘴葫芦虽然心里有万千想法却不会向外透露分毫。

    虽然她此刻很想问清楚,但是来得激进的事体娥齐从来都是缓缓为之,都尉强钻牛角的思绪并不适合她进而开导。

    娥齐与都尉僵持不下,她只好合衣躺下装作要困倦休酣,她隐隐觉得他们二人□□后虽未达到郎情妾意双双燕好的极致,但毕竟双方都因为水乳交融而感到身心安宁。

    至于都尉为何突然这般,娥齐合目深思回忆起她为他披上大氅他手不自觉搂着她的腰肢,那时都尉流露出的亲昵几乎不需只言片语便让人明了。

    但是后面他又为何这般……

    娥齐闭目养神双手很自然的交叠放在腹间黑发如墨在大红的被褥下沉得皮肤皓白,随着她轻缓的呼吸她身上方才沐浴留下的木樨子和绢子花气息像一层香纱在四周飘舞。

    她并没睡,日间休眠让她此时不算太劳累,加之她刚才思虑过重现下她脑海里滚动的就是这两日她与都尉之间的点滴琐屑。

    都尉鹤坐后他们便像静止了那般,一个坐着一个眠着,她说完罢他便沉默不语,她也不搭腔好似在隐隐较劲看谁先打破这个僵局。

    娥齐把眼微微睁开,她看了眼都尉双手压在膝上挺拔的坐着一动不动,她心中略过一个想法惊得她不行。

    左谷蠡王斥候来报时娥齐大概知道都尉殿前求赐的情景,开山王当初念单祥是朝廷命官,在执行期间无需剥裤只杖后背。

    可是人的背哪能和尻比较,杀威棒杖尻即便是打得皮开肉绽那毕竟是肉多抗打,但是人的背哪有尻的皮肉厚。

    单祥在金銮殿受杖刑期间开山王每隔二十杖便让行刑官停杖探他鼻息验他神智,见他还有活气便问他悔不悔过。

    单祥由始至终都说不悔过,气得他义父一把年纪吹嘘瞪眼,开山王五轮杖完刑毕都尉被打得血肉模糊,但是他不仅没有松口甚至不用人扶自己强撑身子给皇上跪下再求姻缘。

    娥齐还真有些怕都尉这种看似很隐忍其实横起来一点也不含糊的绵里狠性子,自睁开眼她就怕都尉就这样和她僵持不下,他一坐就坐到了天亮,如若真是这般她这县主真是好大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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