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姨娘的孩子满月健康百日也正常,突然折了,还在母亲身边折了太不寻常。谁说素茹心愿,吃斋念佛的女人心最是狠,她念佛百日是怕百日童子刹吧。”

    娥齐听后哼笑着,她想那九夫人婚后对夫婿抬妾的失望、对贵妾有喜的不喜还有枕边中人让她养贵妾儿之恨甚至还有更多平日里他们外人眼中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最后便化作了杀死那襁褓中孩儿的剑。

    “这些小人不知也不敢过问,小人只知自己在王府掌事以来从来都是恪尽职守绝无克扣私吞银钱的龌龊。夫人若不信自可盘查账目让小人对质。”

    何赛虽然骨头是软了点但是他说他的帐耐查,娥齐看何赛坐在椅子上一副要死不活屁股生蚁的死样,她就欣赏何赛不怕被查账的衰样。

    娥齐心里想,何赛说是果毅府管家,但这丁点大的果毅府能有多少家底让他管,何赛不清楚娥齐还不清楚么。

    不算上她的嫁妆,果毅府取整只有八百四十九两。

    娥齐也不指望何赛多么有骨气,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说话多么铿锵有力一唾沫便砸出一个坑,她就指望他把果毅府的银钱看分明便足矣。

    “都尉同我提过,管家是个可以依仗的人。”

    娥齐说完这句话自己心里也叹了一口气,都尉和她说除了长石府里谁都不能依仗,可是即便府里的下人都从开山王府来,娥齐再有能耐也不能把她们全部都鞭了再撵出去,她总是要在矮个里拔高个。

    “小人有愧于都尉。”

    何赛把头低下不敢受下都尉的看重,可想而知他自己也对此隐隐感到心虚。

    “不过我有一事想要请教管家,你可知果毅府中下人的具体来历同她们为何会来到果毅府邸”

    娥齐最关心的事情便是府里的下人来头如何是否可以毫无顾虑的处理。

    “自是知道些的……不知夫人想知道其中哪一位。”

    何赛低声道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些,不知为何主母问到这里他就哆嗦了一下,他总是能记起那被鞭得昏阙的婆子。

    “那位嬷嬷现在如何”

    主母吐词一直很清浅,正是因为她这种放松轻惬的谈吐才衬得她方才是多么的可怕,在何赛眼中主母一半是身位县主的雍容另一半则是作为胡人的残忍。

    “大夫回话并无大恙都是皮外伤尚未伤及筋骨,躺些日子便能下床。”

    何赛知道大夫那话就是捂着心窝子瞎说,他看了婆子脸上肿起来的鞭痕,他现在想想都怵。

    “此话当真我虽不是男子但鞭下去的力道我自己还是晓得的。”

    “大夫说婆子皮粗肉厚,影响着实不大。”

    何赛听主母问及,他立刻说婆子身强体壮能撑得住,难道他还敢对主子说下婆子被打得只会进气不会出气了么。

    “她是”

    何赛说到那婆子的来历他牙关忍不住颤了颤,方才主母问及他就应该立即醒悟她的话外之音。

    “是小人愚钝了……方才没能领悟到夫人意思,那是孔嬷嬷,她是开山府大房嫡女大丫鬟碧螺的姨妈,据我所知她本来是大夫人身边的嬷嬷但是在皇家春猎后便悄悄出府避了一段时间风头,后来小人再看到她的时候便是在都尉府邸。”

    “大房嫡女只有单天蓉一个,还是……”

    单天蓉,这个名字真是如雷贯耳,这不是被她那硬颈都尉气得病倒那位大小姐么,娥齐听到这里突然抬眼想了想。

    春猎,兴许是她个人特殊的直觉也或许是因为春猎的特殊,娥齐总是记得自己阿塔的斥候来报单天蓉倾心于三皇子已久,而春猎自是皇家承办。

    就连何赛这个四房管家都发现了大房少了个嬷嬷,这怎么不能让外人多想。

    “禀夫人,似乎只有一人。”

    娥齐点点头后抬眼想了片刻,依她所见开山王对她的女儿先提亲不亲近,但是他在挑选夫婿定不会顺着她女儿的喜好。

    不是她王婆卖瓜,都尉曾受封从正四品折冲都尉依照他的年纪这等官衔实在难得,毕竟探花郎授予翰林院编修正七品之职。

    所谓好来好去,都尉的官衔倘若依仗开山王府蒙荫那么他的头衔自然会在金銮殿对峙后便被开山王全票收回,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由此可见都尉前途无量。

    如若有人觉着娥齐只是听信她阿塔的一家安慰言辞,那么他们不妨看开山王以往的表现,开山王有意将其嫡女嫁予单祥这还难道还不代表什么么。

    既然开山王对于结好对象的偏好如此鲜明,他甚至都不拘于义子的异族血统还有他相较王府而言相对低下的品级,开山王思贤若渴之心会看上既无权势又无建树的三皇子吗。

    何赛看主母眼珠子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也听闻都尉与大房大小姐的一段孽缘,就在他以为主母好似在介意她夫婿过去的交集时,而娥齐在思量开山王会将他的嫡女嫁予谁人。

    她觉着单天蓉虽有贵女的命却没有嫁给意中人的运,毕竟她的父亲是那样一个野心蓬勃的异姓王,眼下单天蓉只能嫁给两种男人。

    一能力能为开山王所用的能人,二权势能助开山王的贵人。

    冥冥之中娥齐思来想去这朝中尚未婚配背后权势跟压开山王一头的人除了万贵妃一脉的五皇子外别无他人,这样想来开山王能力这路走不通他调转船头也不是不可。

    “何赛,你把府中你知道的下人底细的同我讲来,还有那开山王府的琐屑事体全部都要事无巨细,今日你知无不言果毅府将来定不会亏待你。”

    娥齐知道都尉和开山王府自金銮殿以来算是老死不相往来,她凡事考虑都做最坏打算,开山王既然能杖得下手那么往后他再要做什么她都不惊讶,她不仅不惊讶还要提前做好防备。

    “小人尽量,只是夫人为何突然问起王府之事……夫人别怪小人多嘴,霄烨关与京城相隔万里况且都尉已和王府形同陌路……小人不是怕事,小人只是不懂为何要旧事重提。”

    何赛虽然说自己既不怕事也不是多嘴,但娥齐隐隐有预感何赛如此蛇首两端要不是他生性唯唯诺诺否则便是他知晓许多王府秘辛。

    “管家,自你说出孔嬷嬷来历起开山王府秘辛你若对我有所隐瞒你便是欺主,与其守着一个旧主子的秘闻不若寻得一个不远他日可以赐你庇护的新主子向其表忠心,方知两头讨好到了后来难免两头不是人。”

    娥齐只是习惯性压一压气氛,无论何赛知不知情这些话娥齐不光是说给此刻的他听,她还说给未来的他听。

    主子从来只能有一个。

    何赛垂着头,他桌子底下两只手纠结的绞着,听主母放话后他久久没有回应,他双眼眨动得太快仿佛忧虑太多。

    娥齐双手放在桌面观察何赛的神情,何赛一开始低头看着他的手他的膝再接下来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深呼吸像是在为自己擂鼓壮胆。

    “……小人……小人求夫人赐一杯茶水润喉”

    何赛艰难的开口,娥齐一听觉便得其中有门路,她抬眼看看蛮珠示意她赶紧奉茶。

    何赛拿到茶盏他捏着盖子的手抖不停,茶盖颤动磕得杯沿发出沙沙的瓷响,娥齐看他那模样直接挥手让婢女都出去守着。

    “小人自小有个习惯,四下人一多小人便会找个僻静地躲着等人走了才会出来,前年上元府中女眷都出去游上元灯节偏生此时大小姐的马车从侧门驶入我那位置刚好看得见碧螺额头略高她那大脑门我一看便认出,她穿着大小姐的衣裳带着紫檀和素芝两个丫鬟下车。”

    “一开始我没太在意,只是月中去领例银时我听婆子们咬耳朵提到上元后那一日碧螺行色匆匆在拐角处吧四房新抬的婉姨娘撞倒了,碧螺爬起后不仅没有赔礼还形色匆匆的往瞻月阁去,我听那婆子说碧螺虽是大小姐的贴身大丫鬟但近日冒冒失失魂不守舍连衣服都是昨天花样实在是有失体面。”

    说到这里何赛停嘴了,本来开山王府这些事体他这仆役连嚼舌根都没有资格,只是如今在主母面前他不敢有所隐瞒,他紧张的看着主母。

    娥齐听后神情沉寂突然嗤笑一声说了句她知晓了。

    她听懂了,何赛不就是含沙射影说单天蓉曾经在上元佳节一夜未归瞒着家中留宿在外么,如此真性情的小姐真是错生在开山王府这个野心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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