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头的都尉总是懒洋洋的,睡不醒吃饱饱一点也不像在军里头那般按部就班,表现得像是逮着机会死命歇般。
回家的第二日,娥齐受不住男人的赖床行径自己先行起身,她饿了,才不陪着他一道胡闹。
她用好了饭回去内室瞧,男人还抱着褥子轻轻打着鼻息睡得正香,娥齐就是觉着他吃好喝好怎能生不出肉于是便瞧着他想看看他甚么时候睡饱了醒神。
她瞧着他片刻觉得有些冷,便上榻将腿伸进都尉睡的被褥中取暖,夜里头男人搂着她是烫了些但眼下正正好好。
约摸正午时分,都尉醒了盯着窗帘发懵了好一阵都缓不过神来,古语有话盈满则溢,睡得久指不定不是好事,非但不是好事甚至物极必反。
“爷舍得醒了?”
娥齐方才暖着腿手头又无事可做便顺手抄走了男人的兵书自己看来解闷,随着都尉舒了口气她晓得这冤家睡够了终于舍得开眼了。
“嗯……甚么时候醒的……”
单祥掐掐自己鼻梁搁着眼皮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问她甚么时候醒的他竟没半点知觉。
“醒了好一阵了,饿了躺不得这般久。”
感受到男人在慢条斯理摸她伸去取暖的小腿肚子,她就没瞧见过男人不爱她身上的哪一块肉,他顺着顺着手便想往上走,刚有这苗头便被她逮着一顿打。
“这般早,睡得可是好?”
被拍打赶开后男人也不在意,他一翻身挪到她身边倚着她问她怎么不多歇一阵子,他就是牛皮糖,吹也吹不胀的那种,黏糊至死的那种。
“歇得何止是好,夜里头热得我心慌竟梦到些牛鬼蛇神的玩意。”
怀了后娥齐本身夜里头就会身子热,以往自己睡的时候那还轻巧,都尉一回来那便是不得了,他死死的贴着她闷得她心火燥,还有更甚是她还挣不开。
“喏,我夜里头歇不好这不改在日头歇么……”
男人嘟囔了一阵说他夜里头也热得睡不踏实,他们两两都热,但偏生男人不舍得松手,所以他俩只能在夜里头两两相互烫着彼此相互蹉跎。
“热都不晓得松手,我挣不来你,你还松不开我么?”
“松开睡不踏实……抱着睡就热,以前还不是这般的……”
以前娥齐不是这般的,她身子凉都尉抱着睡得舒服又窝心,只是近日倒是睡得越深身子越烫,连都尉自己都觉得热得燥就像睡到半夜被烧透的炕硬生生烤醒般。
其实生了又是甚么光景,娥齐不晓得,她就晓得眼下她可和往常不一样。
生了会变丑么,她不晓得,但是瞧着她周遭的女人又觉着不是这般,但是听到的又说如此。
“许是怀了的因由,生了便好,生了就不会这般不便了。”
都尉瞧她虽然捧着书卷但两眼发空,他坐起身拍拍她的肩头说过了这关头便没得烦恼。
“往常我还挂念你在家里头冷着热着,现在好了,都无需牵挂你冷着,你自个还嫌起热来。”
就这霄烨关的天气里头,你知我知常日住在军营里头的都尉知,这冬天天公不作美刮起白毛风啥时间飞沙走石风雪齐飞,这冷得可不是说笑玩的。
“爷,你说我生了阿若后变得肥头大耳那可如何是好?”
这天气如何娥齐不在乎,她在乎自己往后丑了该如何,瞧她隐隐发愁的模样单祥没忍住笑出声了。
“你胖?那便顶好,我还怕你生不出肉来。”
就娥齐那鸡啄米猫吃食的模样,说她能胖都尉第一个不信,他倒盼着她珠圆玉润些许。
“呸呸呸,眼下你自是说生怕我长不出肉,待到我真的一身横肉我瞧你能如何。”
“能如何?只能养着罢。就你这小身板能横到哪去?□□吹牛还能比牛大?”
娥齐嫌弃他竟是说不吉利话,都尉瞧她对发福体态避之如蛇蝎,他双手背起枕着头不以为意的嘲弄她再发又能发到哪,毕竟身量摆在这儿。
她绕不过他,看着他那副牛皮灯笼吹不胀的派头,女人作佯恰了恰他的腰,眼下她怀上了分量见长,这都尉也跟着她一道发光放热眼瞧着长了一层膘。
“话说在前头,我不晓得你稀罕甚么,但我可不喜欢肥头大耳的。你若是真的生出一身懒肉,我可要嫌弃你了。”
娥齐就是喜欢男人前头的身子,虎背蜂腰的样子看了都喜人,若是他痴肥了她可就嫌弃上了。
都尉被妻子尤有介是的掐了掐肉,他虽然没表示甚么不满但隐隐有些警觉,他不自觉瞧了眼自己但又觉着没什么变化。
“我还没嫌弃你什么,阿娥你倒是开始对我挑三拣四起来。”
男人虽然心中会嘀咕但大体是不甚在意的,所谓男娶女嫁甚至还生米煮成饭了,即便是娥齐挤兑他,她还是要同他过日子,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你定是不能嫌弃我的。”
她用手指头轻轻的点他心口,说她肚里的是他造下来的孽,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能嫌她这嫌她那的,就在他们还打算拌嘴的时候长石在外头禀参军来了。
“谁说会嫌弃你,向来都是你嫌弃我,哪还有我埋汰你的份。”
一听见崔季赶来,不仅是娥齐单祥也颇为惊异,他安慰了女人一句便起身去瞧瞧他那无良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
都尉原先还以为崔季来打秋风与他唠嗑歇脚,谁知他仔细一问长石便觉着不对劲,崔季匆忙赶来甚至还没来得及歇脚便要速速见他。
“是军中出了甚么事体么?”
娥齐瞧都尉和长石窃窃私语了一阵神情不像是寻常模样,都尉说没事让她去歇着便好他去去就回,瞧着男人走了娥齐特意走到窗沿边偷瞧。
果真,都尉见到崔季后他们还没说几句,都尉就示意崔季走远些说,那幅避人的样子预示着此事非比寻常。
看到这里她走回床榻将兵书拿起,但毫无心思翻看,男人平静的说无事的时候不晓得为什么,娥齐想起了自己阿塔的话——远朝政不结党。
她总觉着有什么事体要发生了。
……
单祥看见崔季的时候,崔季已经要开口,仿佛他知道了什么烫嘴的话般,一分一秒都等不及必须赶紧一吐为快。
“这头这头……别吵着她。”
单祥推了崔季一把示意他借一步说话,等两人离主屋远了崔季那消息顷刻间便脱口而出。
“太子来了这头,这事你晓得不?”
听到太子单祥眉头皱起来,他在开山王府与贵人有一面之缘,只是这位京城的主为何会来边塞这穷苦地,这一深究便不得了。
“当真?甚么时候的事体?”
“我也是方才才晓得,我一知道马不停蹄便来了!”
崔季用手比划着,这是多么不可思议且惊爆的消息,他激动的说完后瞧着同僚并没有像自己这般惊愕甚至对此愁眉不展,他用手肘戳戳单祥问他觉着如何。
“你不是从京城下来的么,怎么着这回碰上这事,究竟是好还是坏?”
究竟是祸还是福,是祸躲不过,单祥仔细回忆起自己还没遭贬谪前发生的事体,事无巨细抽丝剥茧想了个遍,只是想后他对太子此番的来访拿不定主意,故心里有途生忧思。
他本想着自己左迁,虽发配边疆但事少人闲,偏生此回太子摆道给他了一个措手不及。
“……此事还有谁知晓?”
“无他,我们两人尔耳。”
在崔季说消息还热乎后单祥让他先莫要声张,待他琢磨一日回营再议,毕竟朝廷之事向来上头攒动下边翻天,眉毛攒攒五官蠕/动。
“莫要与他人提起,甚至抚宁也莫要透露。”
他们商量了一阵,崔季在通风报信后便要起身回去,临走前单祥同他说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谁也不知。
“得了,我晓得她们女人家家的口风不紧,稍不留神消息就家喻户晓。”
好在崔季也晓得,朝廷之事非同小可不是可以当坊间传闻瞎嚼巴的话柄,他临走前突然拍了拍脑袋说差点忘记提另一话桩。
“瞧我这记性,我还忘了这么一茬。我听梧郎提过那么一嘴,说自你之后又有贬下来的京官,只是不晓得犯了什么事体,那人约摸年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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