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祥回营后,那崔季大赞他定是在家和婆娘重归于好了,要不怎么没摆着那怨香臭脸。
“是你说的罢?”
都尉看着友人那副好事不留名的磊落模样,他想来想去娥齐能迷途知返但却不是这么个节骨眼,思来想去也只有崔季这厮能做得出。
“好啊,大老爷们不学旁的也像个长舌妇一般了!这拳是老子赏你的!赏你走漏军机!”
单祥有模有样擂了崔季一拳,那可怜参军虽说也吃过几晚夜粥,但被单祥这模样发武官拳头碰一下都能疼好久。
崔孟冬挨了一下不单只,看着那拳头又要下来了,他刚想大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下一刻单祥说得闲请他吃酒。
一时间哥俩好,又是勾肩又是搭背。
……
单祥回营了,军中的男人都回去个七七八八了,大小胡同子里面又剩下一群妇孺。
娥齐并不热衷于女人堆里嚼舌根,但是若有人来她倒是乐意说道几句,某日她抱着儿子绕着果毅府邸转悠的时候蛮珠说参军夫人来了。
女人心里说了句奇怪,这抚宁平日都在她的店铺呆着,今日怎么突然有闲心来寻她。
见着抚宁后娥齐大惊,虽然她们平日碰头并不寻常,但自上次一别抚宁倒是大变模样。
抚宁好似圆润了不少,娥齐抱着阿若,抚宁想要抱抱这个小娃奈何阿若怕丑,刚被抚宁抱了一阵便杀气起作势要闹。
“哎哟,姨姨不能抱呢?姨姨给了多少好东西给你,这都不给抱?”
小崽在抚宁怀里扭动想要回他阿那怀里,抚宁感慨他这么久都不给她抱,她着实好生郁闷,娥齐笑叹他小气和他阿塔一样。
“奇了怪,明明仲芒不常回家里头,这小鬼前些天还和他阿塔耍得有模有样,到了你这头便不乐意了。”
看到回到她怀里又是眉开又是眼笑的阿若,娥齐说他就是心眼坏,她成天把他从早抱到晚手酸肩膀痛,一旦把他交与旁人这小鬼又哭又闹。
合着这爷俩就是想把她累死,成日黏着她他们就舒坦了,瞧小崽还对着她拍手,娥齐戳他肉嘟嘟的脸蛋娃娃还笑。
“阿若真是一月一个样,长开了眼瞧着越来越像都尉了。”
阿若生下来的时候就是只红皮猴子,现在长开了白白嫩嫩的,活像男人爱笑的模样。
“可不是嘛,除了这头头发就没点像我的。”
不过有趣便是,阿若那头毛毛一点也不直顺反倒翘翘的,这许是唯一能表明他是她生下来的娃娃的地方。
看着阿若抚宁的眼中有种莫名的憧憬,这便是为什么娥齐方才试着把阿若抱过去让她试着揣上的原因。
她老感觉抚宁近来不大寻常。
“你家那口子看这小娃娃这么像他能不喜欢么?瞧着心都宣乎。”
抚宁托着腮看着阿若说都尉该多高兴才是,生了个儿子还这般绝类,整天咯咯的笑多喜人。
“是,喜欢得不得了,比我还稀罕他。”
单祥总是会去逗儿子玩,虽说娥齐觉着来来去去都是些老三样,让他抓手指、抱起来举还有扮鬼脸,但对小儿来说这便足够了。
她总能听到阿若玩得兴奋发出那种高亢的尖叫声,特别悦耳,而暗地里她也为她的男人感到高兴。
“你家里头那位有曾想过生了儿子还要个姑娘吗?”
娥齐想了想,想到都尉说生了便可以了的话,她觉得怕是只有她瞧着阿若动了生多几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的心。
单祥可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巴不得生一个便一了百了再也不给家中添丁,她男人觉着生多了还觉着自己被挤兑得没位置成日忧谗畏讥。
“仲芒觉得有阿若便够了。反倒是我,想多生几个。”
虽然怀小崽的时候娥齐受尽了人间罪,他闹她不让她吃不让她喝还不让她好好歇,生下来的时候疼得一佛出世二佛生。
但是看着自己丑丑没脱胎毒的儿子,活似红皮花生的小豆丁,吃奶如同吃她的血,夜里头甚是熬人。
但是瞧瞧他的小手小脚软乎乎的身子,在她怀里心满意足的吮吸手指,同他阿塔玩耍的时候他小脚蹬蹬的雀跃模样。
娥齐又在心里说,值。
“好姐姐,我就过问几句你莫要嫌我多嘴。生养孩子究竟是甚么滋味?”
“你这又是怎么的?净问些这些事体。”
没忍住娥齐漏了一声笑,问起这些事体的抚宁着实不像她。
“我就寻思着小娃娃带着究竟是甚么滋味……我是瞧着你高高兴兴才这般问的,你可不许嫌我多嘴……”
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句俗话,说的仿佛便是平泽县主和单都尉二人,军中矜寡羡煞他们夫妻恩爱赛天仙配,已有家室的人眼热他们夫妻二人婚后依然蜜里调油。
抚宁便经常听崔季嚼自己同僚那些多情的耳根,单都尉婚后何般受用,心情何般感触,口角几何重修于好几何,她大体都晓得。
单都尉与平泽县主的事体格外有趣,至少抚宁觉着果毅都尉府并不像折冲都尉那头般一地鸡毛净是些闺中之怨。
比起那瞧着冷冰冰的单都尉,抚宁最常听见自己表兄在她耳边念叨——这平泽县主着实不简单。
就凭她把她男人训好这便显得格外不凡,毕竟那可是敢顶撞天子的倔犟强项令,单都尉并非一般莽夫走卒。
“这玩意?怀着折腾生下来更闹人罢了,老不让人省心了。”
娥齐瞧了眼自己多手好动的儿子,这小东西自从手里有了些气力后便好到处抓拿,上回拽了他阿塔的虎佩和七事后又陆陆续续的糟蹋他力所能及的物事。
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她怀里到处抓,娥齐叹了口气说他就是个麻烦精,如今许是只有都尉还对他和颜悦色,日对夜对娥齐老早就嫌他烦了。
她就盼着什么时候男人回来她去到他怀里歇一歇。
阿若看见自己阿那瞧着他,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他有意识的叫着回应自己的阿那知会她,让她瞧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人小声大大的。”
拍拍儿子,娥齐低头对阿若说她晓得他在这,她发现自己儿子总是在自己同外人说话时有意的叫嚷引起她的注意。
这小鬼鬼灵精的,好似真的知道她甚么时候在同他说话,甚么时候同外人说话般。
得到她呼应后,阿若便老实了,他继续去玩他够得着的东西,在怀里蹭蹭她、抓抓桌角还有拖拖她的衣摆。
“话说回来,虽是烦人但好说歹说也是自己的一块肉,旁的东西确实比不上。虽说自己觉着他万般不好,可旁人一说我便冒火。总之,恼人的感触,我也说不好,等你生了你便晓得甚么叫气得牙痒痒但却总是心窝子软。”
娥齐可是个暴脾气,她枕边人最是晓得的,若是她还需忌惮都尉那驴脾气的话,她平日里对自己的娃娃可谓是原形毕露,该怎么的还得怎么的。
有时候夜里头阿若不睡闹得她心里憔悴,大动肝火发脾气稍加呵斥,阿若被她吓得直哭,她又于心不忍觉得自己莽撞了。
哄好了崽子,瞧他不计前嫌一如既往的依赖她在她怀里甜睡,娥齐心中那番滋味真真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对儿子又是愧疚又是疼爱。
这番感触绝类她待都尉,复杂糅杂着百般感触,又是嫌弃但也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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