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乌龟的悠远的声线不同, 那龙鸣尖锐刺耳,几乎在震动人的大脑,可是没人知道那龙鸣是什么。
“将军, 我们应该如何是好?”在一旁的副将显然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现在的状况, 在上一个声音出现之后就遇到了如此可怕的乌龟机甲, 那奇特的宛如魔法的屏障让他们引以为豪的火力根本就起不到半点作用。
而且他们不少人都察觉到从希望城的方向一直进入到俘虏士兵的中间的那群黑色的人,俘虏士兵如此多的数量却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从高处他们能看到那黑色的影子在穿梭, 可是那样的速度, 如果是到了身边来那是绝对看不到。
“将军,情况不妙,我们获得的信息存在巨大问题,现在最好立刻撤兵!”副将焦急的提议道, “现在那些黑色的人影一旦靠近到我们周身,我们的士兵是抵挡不了的!”
即便很多重要的兵士都穿着铠甲, 可是他们的资源并没有多到可以让所有的士兵都穿着铠甲的程度,这是末世了, 即便拥有超高的科技,却没有和科技相匹配的资源。
鳌城将军眉头紧皱, 这么大的机甲, 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为什么根本就没有人传递出任何相关信息?
这机甲是‘希望之地’的东西吗?可是那个时代, 虽然有机甲的概念,可是技术不成熟,根本无法制作出机甲才对, 更不要说是这种bug一般的防御能力。
“鳌城的士兵, 我现在给各位一个逃跑的机会, 如果现在大家放弃战争,我们会保全所有失去战意的人的性命。”突然,在战前他们所听到的从乌龟的之处传来的声音再一次出现。
鳌城将军立刻抬头去,看向那乌龟,这个声音稚嫩,年轻,完全不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现在是躲在乌龟里面在对他们叫嚣吗?
“各位并不全是鳌城培养出来的士兵,还有很多其他城市的士兵吧,现在我告诉各位,你们已经战败了,最好开始逃亡,我给各位十分钟的时间,超过了时间还留在战场上的人,那么就视为敌人,我们不会对敌人的性命,心慈手软。”
鳌城的士兵有人在看到那巨大的乌龟机甲之时,就已经腿软了,机甲,这巨大的机甲完全不是一个普通的移动城市可以拥有的强大武器。
而且那样多的攻击,为什么没有哪怕一发攻击可以破碎乌龟机甲的外壳?
“所有人都稳住。”鳌城的将军突然怒吼道,因为使用了扩音,所有人都因为畏惧鳌城的威严而不敢有退缩之意,鳌城将军咬牙,努力的思索着,他看向那乌龟机甲,“任何机甲都是有偏好的,那机甲非常的厚重,肯定只重视防御没有任何攻击手段,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见到它有任何攻击倾向。”
只能防御吗?大家心中都觉得或许这是有可能的,但是防御强大成这样,已经阻挡了所有攻击的可能性。
“不行的,将军,我们打不进去的。”他们的进攻从未间断,可对方的防御却丝毫未破,在资源有限的现在,并不能这样剧烈的消耗武器,而且,“将军,那乌龟的防御面积在不断扩大。”
“好像是某种导体。”侦察兵传来了信息,他们混入了整个俘虏士兵之内,“那些黑色的军队,一直在地面上插了某种导体,那导体一旦放置好就会自动扩充屏障。”
鳌城将军的面色冷凝,他低头询问道:“能拆除吗?”
“不能,我试过了,那东西异常坚硬,明明是人工扎入土地中可是丝毫无法撼动,就像……”侦察兵停顿了一下,“就像是被机器固定在地面上一样,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技术,啊——”
在侦察兵传话之时,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这是通讯器吗?”从通讯器中传来了一道声音,“是鳌城的人吗?”
所有听到这个声音的人的都心中一冷,那人从通讯器中说道:“现在十分钟还没到,所以我不会杀死你们的人,只是暂时让他晕过去了,如果你们没投降,没撤兵,那这人就得死。”
鳌城将军的脸色一层一层凝结上寒霜,对方的蔑视和嘲讽简直就是在他的尊严上不断践踏,作为一个战士,他比起这些肮脏的手段,更愿意亲自打一场!
之后他们的通话切断了,然而接二连三的所有混入到俘虏士兵中的人全部都被消灭了,居然一个都没有剩下。
在一旁的副官声音都已经在颤抖了:“这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他们是怎么发现的痕迹,怎么能在这么多人这么快的就寻找到所有的侦察兵。”
“还有五分钟。”此时那从乌龟机甲上传来的声音,更是让他们心惊肉跳,如此漫长的五分钟,所有人的内心都在受到煎熬。
“他们在降低我们的士气。”鳌城将军面色极其难看,对方从头到尾的行动,简直就像是在告诉他们在戏耍他们,那个一直在说话的人的语气,毫无威严,平淡至极,好像他现在所身处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战场,而是在一顿无关紧要的午饭的饭桌上!
“将军,信息有错,不易强战。”副官明显已经有了退意,虽然一切都还未曾开始,可现在在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笃定了他们有绝对的信息差距,“这时候,退兵为上策。”
鳌城将军咬着牙,这一次帝王下的命令是一定要攻下希望城,前前后后已经做了无数次准备,并且帝王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认为希望城非常的好攻打,这次本该势在必得。
时间在流逝,鳌城将军也在思索。
既然能得到这些消息,那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这么巨大的机甲,到现在为止从来都不曾出现在任何一座移动城市,也许是障眼法也不一定。
有什么破绽,肯定是可以找到破绽,他们得到的信息,不应该有误。
鳌城将军的视线不断的在周边扫视,想要找到可靠的办法。
“将军,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了,我们退兵吧!”副将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在战场上的直觉可以救人一命,而他现在的直觉疯狂告诉他要离开这个战场,他们会输,会死亡,现在在这里的数十万大军将会全部消灭。
对于之前的震撼,到现在的安逸,鳌城将军突然找到了突破口。
从巨大的乌龟机甲到来之时,所有的人都因为畏惧机甲而停下来了,现在站在他们不远处有相当多的人,他们全部都在那乌龟机甲的屏障庇护之下!
“所有人,全部——”副将发现将军根本就没有任何要回应的意思,立刻大声的对身后的人吼道,这么多人的生命,在生命艰难又珍贵的现在,绝对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的就送去死!
他要下达撤退的命令!
“全部向前!”鳌城将军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地面上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撤离的俘虏,“所有人,一个一个将这些俘虏抓住!希望城最大的弱点,是这些俘虏!”
所有人在听到将军的命令的时候,第一瞬间就是冲向了那些尚且还没来得及撤退的人,服从是他们被刻入骨血中的本性。
这些人虽然在乌龟机甲屏障的庇护之下,但是这些屏障并不是完全封闭的!
这些开口的地方,他们完全可以利用人数的优势,进入到乌龟机甲的屏障内,去抓住俘虏!!
既然希望城想做到的是让这些俘虏安全的回到希望城,那就必然会受到牵制!!!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想通了这件事,本身因为乌龟机甲而逐渐安抚的血气重新上涌,作为强大的战士,他们不会败给一个曾经要灭城的希望城!!!
鳌城将军看着充分的将士们,紧紧的皱起眉头。
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是错误的。
让俘虏成为士兵,然后去进攻希望城,希望城就会因为无法对亲人下手而节节败退,这是他们最初的构想。
但是现在在看到如此强大的防御力之后,将人送去战场反而是将人直接送到对方的手里。
是谁提出的要将这些人全部推过去作为士兵的?鳌城将军突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最开始为什么会出现要将希望城和降临城的人聚集起来,又是什么人要求将这些俘虏作为士兵派出去的?这些信息现在看来简直就像是故意贴合了希望城的意思一样,完全在按照他们的剧本不断的前进。
在鳌城……
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不断试探着推进这些事情,而他们收到的命令,其实都是希望城暗中指使的?
否则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发生?
鳌城里,有内奸!
“果然,这个乌龟机甲的屏障是可以进去的!就算里面有希望城强悍的士兵,我们人数众多,总是能控制住他们的!”副将在看到他的人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了乌龟机甲的内部,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的人一个一个惊恐的逃亡,瞬间重拾自信,“将军,也许还有机会,将军您……将军?”
副将回过头,然而在他的眼前……
漆黑的影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鳌城将军的身后,那人手执一把黑色长刀,纯黑却异常平整的刀面仿佛能反射-出阳光,那刀就这么非常安静的架在了鳌城将军的脖颈上。
鳌城将军依旧皱着眉头,依旧在凝视着正在被进攻而异常混乱的战场内,根本就不曾发现在他的身后出现的人影,那人长刀的刀锋划过鳌城将军的脖颈,轻轻的,柔和的,宛若飘落的羽毛,不知不觉,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斩断了将军的头颅。
将军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仿佛发现了什么的愤怒,甚至还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然而这样的切断,将军甚至都没有感受到痛苦,血液都忘记了要喷溅,而那黑色的人,抓住了将军的头发,将那脑袋轻而易举的从身-体上分离了下来。
副将的脑海中一片混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黑色的影子宛若就是将军自己的影子一般,突然就出现在了将军的身后,在无数的士兵之中,悄声无息,取下了他们将领的头颅。
副将的眼神跟随着将军的头,他看到将军依旧是那般凝重的表情,眼睛甚至都还没有合上,似乎还在思考,他的身-体依旧站立在那里,安静的很,就好像他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那人是漆黑的,仿佛世界上最可怕的恶魔,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人最脆弱的地方,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却已经被剥夺了灵魂,夺取了性命。
那人漆黑如恶魔的瞳孔微微转动,看向了他,副将看到那人的手臂随意的挥动,而那长刀仅仅是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副将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脖颈上似乎是划过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而他的脑袋掉落下来之时,他居然还残存着思维,他最后的想法却是,将军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是不是也看到了头掉落的这一幕了呢?
宋绵绝看到鳌城的士兵居然全部冲到了他们的方向,是要将他们所有人都重新抓住,宋绵绝很聪明,一瞬间就明白了鳌城的想法。
她的木刺已经被希望城的士兵捏碎了,她直接拉过了一旁一位哭泣的女性,夺过了女性手中的木刺,即便她能帮到的忙微乎其微,可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既然要来,那就来!
然而,所有扑过来的士兵却一个一个在冲刺的过程之中突然就倒在了地面上,宋绵绝手中的木刺一紧,震惊的看着在最前头打头阵的士兵居然一个又一个全部摔倒了。
不……
不是摔倒。
因为前方的情况太奇怪,鳌城的士兵也发现了异常停下了脚步,他们连俘虏都还没有接触到,为什么就会摔倒,是附近有陷阱吗?
然而这时候,所有人都看到那些倒地不起的人已经失去了声息,安安静静的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有人将他们全部翻过身了身来,发现每一个人的脑袋上都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这个洞太小了,仅仅只流出了一点点血液,可是这一个小小的洞,就直接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鳌城的士兵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士气宛若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从头冷到了脚,冰冷温度让他们几乎都无法呼吸。
明明阳光……
还很明媚。
宋绵绝彻底震惊了,她下意识的看向身后,却什么都没看到,她明明拥有最好的视力,却根本找不到狙击的人,在一个瞬间,将所有的人都悄声无息在同一个地方中弹,到底得有多少人才能做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宋绵绝对上了此时鳌城士兵的恐惧,突然她的视野中,站在最上方的鳌城将军的身影有了奇怪的变化,她立刻看去,倒抽了一口冷气。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鳌城的将军,现在居然只剩下-身-体站在那里。
不……不仅仅是鳌城的将军……
而是所有人。
宋绵绝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群林立的鳌城的高层,他们全都失去了头颅,却依旧站在那里,好像还在观看着战场一样。
有人发现了,在看到了这一幕的时候无法抑制的发出惊恐之声,宋绵绝也同样觉得喉咙干涩,青-天-白-日之下,她却觉得这里是不是被诅咒了,是死亡之地。
“将军?将军?将军!”
周围不断的有声音传来,他们居然一瞬间就失去了整个军队的主心骨。
就在此时,从空中再一次传来一阵尖锐的龙鸣,突然之间那明亮的天光瞬间被笼罩,所有迷惘的人抬起头,他们的内心中又升腾起一阵怪异的想法——这是第二次末世的先兆吗?
在他们的天空上,巨大的龙形张开的广阔的羽翼几乎覆盖了整个战场,夺去了他们的阳光,夺去了他们的希望。
那龙形的怪物全身上下覆盖着泛着冰冷光泽的墨绿色金属,而他翅膀,那一片一片羽翼全部都是由锋利的刀片组成。
那是……龙型机甲。
冰冷的墨绿色龙型机甲张开了双翅,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升腾起了绝望的感觉。
那巨大的羽翼上无数锋利的羽毛全部对准了在场的鳌城士兵,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那些锋利的如同刀片的羽毛如同密集的暴雨一般,倾泻而下。
血液四溅。
宋绵绝站在原地,她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放慢了,那龙型机甲已经完全让她的脑袋当机了。
当人知道,一个强大的武力是自己的助力之时会觉得安心。
当人发现,这个强大的武力已经超越了他们所能够认知的范围之时,这已经不再是助力的问题了。
它们的存在,会让所有看到它的人,恐惧。
四周无数的方向都传来了哀嚎声。
这是……地狱吗?
宋绵绝已经无法想象,希望城内部,到底是什么样。
是怪物的聚集地吗?
还是……新世界的诞生呢?
在宋绵绝已经因为震惊而忘记了行动之时,突然从远处迅速的飞驰而来一道剧烈的光芒,那光芒直接击中了在天空中的龙型机甲。
宋绵绝瞳孔微缩,那是……什么?
龙型机甲的羽毛重新地面上一点一点的升起来,重新回到了龙型机甲的羽翼之上,而那冰冷的仿佛真实生物才拥有的双眼看向远处的时候,宋绵绝看到了在龙型机甲的龙爪之上,抓住的是一把长-枪。
尖锐的长-枪并没有伤害到龙型机甲,龙型机甲明明是为了贴合龙的形象而四肢短小,却居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接到那把长-枪。
“走!”此时从长-枪的远处,有一道人的声音传来,“所有的士兵,撤退!!!!”
宋绵绝突然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她骤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恐惧的跪在了地面上,她的身-体告诉他,她在恐惧,在畏惧。
然而血腥味越来越浓,因为失去了将帅的士兵已经完全丧失了主心骨,四散的想要逃散,可是宋绵绝却发现所有逃散的人居然全部倒下。
即便不用去查看,她也知道他们肯定是全部死亡了。
宋绵绝看着那一片在地面上已经悄声无息的尸体,龙鸣再一次响起,宋绵绝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倒计时已经结束了。
没有做出逃亡和投降选择的人,将会全部死去。
那龙型机甲再一次张开了羽翼,居然是打算故技重施将还没有完全斩杀干净的人类再次补刀,然而这一次却没有成功。
一道宛若流星的机甲突然从远处飞奔而来,那机甲并不大,但是极其灵活,直接撞在了龙型机甲的身上,然而在龙型机甲的身上,却出现了乌龟机甲的屏障,龙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冲上来的陌生的机甲,毫无感情。
宋绵绝在看到那机甲的一瞬,就明白了,那应该是鳌城的三座机甲之一——蓬莱。
鳌城,为了这一场战争,连机甲都出征了吗?
蓬莱机甲极其美丽,和冰冷的龙型机甲相差甚远,他握住了长-枪,然而那长-枪居然根本就不是枪,在蓬莱的手中,长-枪突然张开无数道骨架,那居然是伞骨!
伞骨锋利至极,是要直接切断龙型机甲握住枪的龙爪!
然而,失败了,伞骨并不能完全张开,而是直接龙爪捏断了
伞骨的碎片一片一片的从天空中掉落下来,此时蓬莱机甲再一次传来人声:“跑!快跑!!快!这些是怪物,所有人立刻离开这里!活着!活下去!!!”
蓬莱一边嘶吼着,一边进攻龙型机甲,那机甲的在空中居然分毫未动,看着蓬莱宛若看着跳梁小丑,龙爪企图去抓住蓬莱,但是蓬莱相比较龙型机甲的体量太小,蹿的极快,未能抓住。
蓬莱的目标并不是要击败这可怕的龙型机甲,而是要拖住它,企图护住更多的生命。
宋绵绝突然有了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好像他们才是进攻敌人的恶人,而鳌城士兵才是负隅顽抗的被侵-犯者。
宋绵绝察觉到此时那龙型机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不耐烦,它再一次张开了羽翼。
那羽翼无数锋利的刀片全部被控制了,直接从外向内的将蓬莱包裹住,蓬莱根本无处可逃,蓬莱机甲的强度在超大型移动城市内数一数二,却居然一碰旁边的刀片就会被划伤机甲外壳,蓬莱明显想要逃出去,却毫无办法。
而那锋利的刀片一点一点的重新回到龙型机甲的羽翼上,但是这一次却是将蓬莱包裹在了它的羽翼之内。
这其实,是一副很美丽的景象。
龙型机甲温柔的合拢双翅,将蓬莱包裹在自己的领地范围之内。
然而当龙型机甲再一次张开羽翼的时候,从天空中落下的,却是几乎已经成为了粉末状的机甲碎片。
而在其中努力为同胞争取时间的机甲师,却连粉末都没有剩下。
这是……
战争吗?
这不是战争。
这只是单方面的施虐罢了。
宋绵绝只能呆呆的望着这一切。
那些让她憎恶的鳌城的士兵,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静寂的。
所有的俘虏都已经惊呆了,他们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生怕这些神明因为他们的声音而不悦。
这是什么样的世界。
这是,第二次末世的开端吗?
——
何方坐在在乌龟壳上设计出的一个小小的舱房内,他没有直接去看外面的状况,而是打开了系统面板在针对性的查看。
在他说了让人逃跑的命令之后,的确有很多人跑了,但是留下来的还有很多。
《墟无重启》的场景太过真实,何方并不想看这样的战争,他使用了两台机甲,和两个最强士兵,对抗了总数为三十万的军队。
鳌城一座城市,居然可以聚集起如此之大的军队,自己的城市满打满算都还凑不够三万,而他们仅仅是用来对付一座小小的希望城,足以见得其实鳌城很财大气粗。
不过十万人的光明城,崇枭和崇鹰都能对付,只是三十万人的队伍加一点点武器和一台机甲,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何方这一次也彻底知道了自己城市的强大,果然玩家在任何游戏世界都应该是个bug。
何方这一次终于看到了彩虹战队小绿,他一开始以为会是天使什么的,毕竟有那样的羽翼,所以给了天使城,但是没想到是龙。
从武器上来看,小绿应该是偏高战斗力的机甲,一般在游戏中设定超高攻击力一般来说都比较脆,但是小绿的龙型本体看上去就很坚固,估计也没有机会试探一下到底脆不脆了。
他看着地方的人数在迅速的减少,到最后的零,整个画面没有中再也没有哪怕一个红点。
太-安静了。
明明是战争,却连厮杀声,叫喊声,痛呼声都没有,安静的仿佛只是一个非常平静的一天。
唯一回荡的只有小青悠长的宛若安魂曲一般的声音,以及尖锐的要灭杀万物的龙鸣。
虽然这一场城战胜利的特别轻松,何方却觉得他这一次的规划错了。
他的确是想向着外界展示出自己的强大,却没想到居然让一场城战,生生的打成了单方面虐-杀,何方乍一看过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大反派。
整个场面都很安静,包括鳌城俘虏,不,应该是他未来的城市居民。
恐怕这一次的城战给不少人都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何方稍微打开一下全民的系统面板,看到的就是一片的‘恐惧’buff,这些人吓的都一动不动了。
何方揉了揉眉头,他没有想过使用恐怖统治,可是现在这么一搞,别说是他想不想使用恐怖统治了,而是要怎么解除在这些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接受的野生n-pc的负-面buff了。
这真是把所有人都吓傻了的节奏。
小绿在天空翱翔一圈,确定已经没有任何敌人了之后头也不回的就飞回去了,赶着充电。
而小青也是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何方到了远离战场的地方才从小青的后背上下来,作为玩家,什么样的场景都是见过的,但是作为一个绝对真实的《墟无重启》的世界,何方没胆子去看那恐怖的战场。
何方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这里远离希望城,远离战场,远离所有人,天空湛蓝,阳光明媚,坐在这里甚至感觉有点晒,他用手遮挡住的阳光带来的刺眼的光芒,却莫名的觉得心情无论如何都很怪异。
经过这一次,希望城绝对强势名声,应该已经打出去了。
然后就是一连串既定好要计划的事。
何方思索着接下来的规划,而此时有人遮挡住了他的阳光,何方抬起头,看到的是站在他旁边,背对着太阳,帮他遮挡住了阳光的崇枭。
崇枭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干净,他根本就没有染上半滴血液,但是从他的身上,却若有若无的飘散着血腥的气味。
“城主大人。”突然撒娇的少年直接扑到了的何方的怀中,他的身上满是火-药的气味,很浓郁,经久不散。
“我给你们的任务,你们已经完成了。”何方轻轻的摸了摸崇鹰的脑袋,“会怨恨我吗?”
“不会。”崇鹰摇了摇头,在何方的怀中如同小狗一样拱着,“我们在做的事情,都是城主大人您愿意的事情,只要是城主大人的命令,我和哥都不会拒绝。”
“命令吗?”何方有些无奈。
崇鹰的身-体顿了一下,他却继续说道:“不,我刚刚说的不对,这一次是我和哥想这么做的。”
“恩?”何方猜想崇鹰是在讨他的欢心吗?
“我们知道城主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比起拖拖拉拉让所有人不断试探,不断的送来送死的人,这一次的战争规模虽然庞大,可是绝对让他们不敢再有任何反抗了,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让他们断绝反抗城主大人的机会。”
少年趴在绿草地上,从何方的怀里钻出来,他的眼神很是干净。
“总有小鬼会作妖,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他们畏惧,一时的畏惧而已,未来城主大人会给他们更美好的未来的。”
何方眨了眨眼睛:“你这么确定我一定会给所有人美好的未来吗?”
少年眨了眨眼睛,纯洁漂亮的眼睛里宛若闪烁着信任的星星,美丽至极,他露出了一个非常明亮的,将阳光都比下去的笑容:“是!”
何方看到崇鹰头顶上的任务图标消失了,他抬头立刻去看崇枭,崇枭头顶的也消失了。
好像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豁然开朗的感觉。
何方抿了抿唇,最后长叹一口气。
他搁这儿伤感什么呢,毕竟是一个魇兽种子感染一个人就能灭绝一座城的末世世界,死亡的人不计其数,他也玩过策略塔防类的游戏,巨大的密密麻麻兵哪次没打过,估计是因为这一次任务带着剧情的愿意才会让他有些感慨。
而且有这么可爱的n-pc,看看他看向自己的小眼神慢慢的都是信赖,就是光凭着这个可爱的n-pc,他就觉得这个游戏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了通关。
不管游戏算法给他出多少困难的任务,他都会完成。
要是有成就统计就好了,他会和玩其他游戏一样,完完整整的将把所有的成就做完。
“我要是不努力点,岂不是会让你失望吗?”何方忍不住笑道。
“城主大人从来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崇鹰的表情看上去闪闪亮亮的,不得不说非常的有趣。
“是吗?”何方忍不住笑了,这《墟无重启》的重要台词应该是经过设计的吧,光是听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是,从未失望。”
何方眨了眨眼睛,隐约觉得不对,这并不像是崇鹰的声音。
那声音宁静,遥远,深邃,宛若在深海之中鲸掠过水流,温柔的水流声从身旁划过,那一声悠远又让人心情平静的沉静之音。
何方回过头,他看到崇枭,崇枭遮挡着阳光,他高大,强悍,却拥有如此空灵的声音。
这是何方第一次听到崇枭的声音。
这个一直都不喜欢发出任何声音的人,第一次和他对话。
何方下意识的看了下崇枭的属性面板,依旧是五百九十八的忠诚度,但是何方却四号感觉不到对方的冷漠,或者说……
他从崇枭身上感受到的,是好感,而非忠诚。
《墟无重启》是没有好感度统计的,又不是恋爱游戏。
那吸引对方,难道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吗?
想到这件事,何方忍不住笑了,他觉得自己在游戏里居然还有点自恋。
“你的声音很好听。”何方发自内心的赞叹道,“我会记住的。”
崇枭黑沉沉的倒影不出任何影子的双眼凝视着何方,然后何方看到他后退了几步。
接着扭头就走。
但是崇枭走路的姿势非常的奇怪,就像是膝盖不会弯了一样。
“哥!?哥!!!”崇鹰上去就要捞崇枭,可他哪里是崇枭的对手,直接被崇枭拖着走,愣是被崇鹰生掰硬拽都毫不动摇。
何方倒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对方的膝盖,虽然但是……
该不会受伤了吧?
回头让白浮给他看看病,再让诸研给小绿检修一下,何方总觉得小绿那种可拆卸式的数量极多的羽翼如果不好好检修要牵一发动全身的。
搞这么复杂的机甲,《墟无重启》官方不知道玩家玩的时候维护起来有多辛苦吗?!
——
这次城战基本上都只让士兵去,其他人不能去。
魏启轩知道了这是因为什么,那样惨烈的可怕的场景,恐怕心理承受能力太弱的,会在那样的场面之下崩溃。
虽然出战之中并没有他的名字,但是他还是偷偷跟去了。
他还带上了北冀和他的护卫。
他们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那一场堪称惨烈的战斗。
真的是只要城主大人想,那么任何人都可以活,任何人也可以死。
魏启轩最开始是因为知道城主大人去找了北冀,猜测城主大人即便是嘴上不说,肯定内心中还是对北冀有点介意的,所以他想让北冀亲眼看看他们城主大人的强大,但是怎么都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让他们无法忘怀的一面。
在末世之中,死亡是常态。
无数的移动城市也都在不断的消亡。
希望城不是第一个灭亡的城市,也不是最后一个。
每一个城市的灭亡都会伴随着数万人的死亡,他们并不会因为死亡产生动容,即便数量再庞大也是一样。
曾经末世刚刚来临,被魇兽种子寄生死亡之人数以亿计,这点算什么呢?
魏启轩在看过这一切之后,感觉比起对死亡的感慨,更多的是对城主大人强大的震撼。
一个人如果能够轻而易举的掌控一个生命,那么尊重生命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他们知道城主大人拥有圣主,拥有彩虹战队,知道城主大人强大无比,但是他们从来不曾清晰的了解过到底城主大人的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魏启轩抬眸,看了一眼在驾驶座上的沈侯云。
沈侯云的表情意外的很淡漠,似乎并没有因此而触动。
他想问问,沈侯云是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和他一样。
但是沈侯云却好像根本不感兴趣。
“你会觉得残忍吗?”魏启轩终于在安静的车内,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是战争。”沈侯云的声线就和他的表情一样毫无波澜,战争必定伴随着死亡,这本来就是生死之争,“真正残忍的是在末世中却苟延残喘的那些人的生命。”
魏启轩明白了沈侯云的意思,和他们不同,沈侯云所生活的世界,更为可怕。
任何一座城市,都有不曾经历过的人想象不到的苦楚,而沈侯云的过去,尤为痛苦。
魏启轩回头,去注意后车厢内的其他几个人。
几个护卫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他们看着窗外,虽然是看着,可是他们的眼神却是虚无的,空无一物,就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联系。
他们的灵魂被震慑了,似乎都魂飞魄散了。
魏启轩最后才去看北冀。
北冀此时比起来的时候更为害怕了,他强行将人带来就足够让北冀排斥,北冀现在整个人都蜷缩在后车厢的角落里,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他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双-腿,似乎要将自己的存在感全部挤压进入一个最狭小的空间之中躲起来,永远不和任何人见面。
他的状态看上去极其糟糕的,魏启轩甚至看到对方因为恐惧而抓伤了自己,却丝毫不觉得疼痛一般。
魏启轩心中咯噔一声。
他是不是,不应该把人带过来?
现在北冀的精神,看上去快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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