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绒从大陈氏的屋子里走出来，还体贴细心的关上了房门。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大陈氏叫边上伺候的人都下去，屋子里只留下了她和心腹王妈妈两个人。
沈卿绒老神在在的走出去，目光幽远深邃，一步步的走着，却好像在散步一般闲适。
“小姐在里面都说了什么？”言春有些好奇，她看着沈卿绒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要不简单起来了。
沈卿绒轻笑一声，“也没什么，只是下了一点钩子，看她上不上道了。”
赵光就是当初那个所谓的‘奸夫’，大陈氏为了不让事情暴露，在事发之后就叫人将赵光害死了。
她回来之后总是查不到东西，也和这有关。
赵光死的干净，上上下下一点痕迹都没有，一切的证据都指向大陈氏，只是她总是找不到证据。
而且，太干净了……不像是大陈氏能有的手段。
沈卿绒思索着，一路回了院子。
到了晚上，她吃饭的时辰，经冬从外头进来。
“王妈妈派了她的侄子出门，小樊已经跟上去了。”
“好，我知道了。”
沈卿绒走出这一步棋，就是想要惊动大陈氏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从中找到证据。
“你叫小樊冷静些，只管跟着，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言春不解，“为什么？跟过去不就是找证据的吗？”
沈卿绒浅笑一声，淡淡的解释道：“这件事既然能惊动她，她肯定也要万般小心才是。”
“若是贸然上前去打探，只怕会中了她的计谋。”
言春听完之后明白了，只是看着沈卿绒这样小却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她不由得感叹起沈卿绒的智谋来。
如她所说的那样，左小樊只是一路跟着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如此过去了好些日子，大陈氏那边的警惕总算是松下来了。
这一日，王胜宝去了京郊的一处农户，一直到了夜里才归来。
“去盯着，不要让人发现了。”沈卿绒吩咐道，事到如今，她还是没让人去查，不是不想查，只是在等。
等更大的纰漏。
时间一转到了十二月，眼看着腊八将至，大陈氏的病症还是没好。
不只是神态上看着更憔悴些，身体也时好时坏，总是透露出一股将暮的气息来。
沈卿绒每次都面带担忧的去看大陈氏，偶尔问一声赵光这人，只是神情拿捏得当，一点纰漏都没叫大陈氏看出来。
眼看着身体越发不好，大陈氏终于按捺不住。
……
“小姐，明儿就是腊八，不但可以休假，之后都不用上课了呢。”言春喜滋滋的，沈卿绒不用上课了，她自然也不用起那么早了。
沈卿绒却拍了拍她的手，“谁说的，开了年之后还是要上的。”
“只是终于可以好好歇一阵了，我可一定要每一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美滋滋的想。
经冬没说什么，却从外头拿进来一本册子。
“这些是您叫我清点的先夫人的嫁妆，单子上都在了。”经冬沉声，“只是有些钗鬟首饰都不见了，几番查探都没有寻到。”
“找不到就算了。”沈卿绒回道，那些东西很有可能是下人们偷偷拿走的。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有些人甚至都已经不再沈家当差了，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还有一箱子书？”沈卿绒好奇道，看到了册子里的东西。
“都是些医书，眼下正被老夫人收着呢。”经冬回答。
沈卿绒略挑眉，露出了然的神情，“走，去和我的祖母讨东西去。”
原以为会很难拿到，只是没想到，沈卿绒刚说了个大概，大陈氏就慷慨的叫人将那一筐子医书都还了回去。
沈卿绒愣了愣，“多谢祖母为母亲保管这些书籍，母亲在天有灵，想必也是感激的。”
这话说的大陈氏浑身不自在，“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也只是顺便收一下罢了。”
“祖母心善，医书是能治病救人的好东西，能保存如此完全，实在是天下大夫的福气。”
沈卿绒说完，又笑眯眯的看着大陈氏，“孙女明儿就叫外头医馆的大夫们上门来抄录，对外只说是祖母的善举，不仅好好的保存了这些医术，还慷慨解囊，给天下医者分享。”
蓝氏的家传定然不少，其中就有蓝氏各个大夫留下的孤本，那是只传阅于蓝家的孤本，全是先人的经验。
虽然比不上蓝氏金方的金贵，但是肯定也能叫天下医者趋之若鹜。
大陈氏却是一愣，“你要将这些东西都让别人看去？”
“是啊。”沈卿绒回答道，童稚的面上一派天真，“这都是好东西，越多的大夫看到了，就肯定能治更多的病人，这是善举，也是有福气的事情。”
但是大陈氏却没有被她这一番话说迷糊了，她状似迫不及待般问道，“这都是你母亲的家传，你就这样给别人看？你这……”
沈卿绒露出害怕的神情，有些担心道，“祖母，你怎么了……”
“这些东西是好不错，只是再好的东西若是不叫人传承下去也是无用。”沈卿绒继续回答，“绒绒讨厌药味，此生断然是不会学习医术，放在我这里也只是浪费，还不如拿出去叫旁人看了，届时也算是蓝氏一族有了传人了。”
大陈氏面色复杂的看着她，花了好些时辰才从思绪中回神。
“你说的有道理，既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大陈氏勉力道，近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总是没什么力气，夜里也睡不好，人也变得越发憔悴。
沈卿绒福身行礼，然后从大陈氏的屋子里退出去。
她走了之后，大陈氏躺在床上许久，却怎么也想不通。
“你说，那些东西里面真的没有蓝氏金方？不然那个丫头怎么舍得将东西都分出去让别人瞧？”
王妈妈给她掖了掖被角，看她憔悴的模样，有些伤神，“里面有没有，您还不清楚吗？”
这么多年来，大陈氏一直在琢磨那箱子医书本，就连装医书的箱子都劈开看过，可是愣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过。
也派人抄录过几遍，甚至找了大夫来看，只是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蓝氏的那些孤本里，虽然有治疗疑难杂症的，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真正的蓝氏金方。
“你说的也是……兴许是我多想了，或许这世上根本没有蓝氏金方这回事呢……”
只是世代积累的名气，或许让世人对蓝家有了什么认识。
而这些想法，才叫人误以为蓝家有传世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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