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一心照顾母亲,对这些身外事都不太上心。
但是眼下母亲却因为这些事情受罪,堂堂刺史夫人,连煎药的药材都是发霉了的。
若是不争,整个张家便会一步步落到陈姨娘手中,那到时候母亲还能有命活?
只是瞬息,张韶雪便想清楚其中的关节,她少不得有些悲切,却也还没忘记正事。
“我自是感谢蓝大夫好意,可蓝大夫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越看沈卿绒越不觉得她是个大夫,反倒像是什么跑上门的江湖骗子。
可沈卿绒在讨论起医术的时候,又确实言之有物,一派胸有成竹。
沈卿绒叹一口气,然后回答道,“我确实目的不单纯,却也是诚心为夫人治病,这一点大姑娘可以放心。”
“至于目的……”她话音一转,“姑娘今日也看到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说敌人其实算不上,只是沈卿绒确实要从陈姨娘这边下手,然后断了张家和陈家的联系,然后才能合理吞并掉陈家的蜡场。
张韶雪不信,却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第二日,陈姨娘亲自带人去将钥匙和对牌送到张韶雪的屋子,在给钥匙的时候,还在一旁提点着。
乍一看好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这教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
张韶雪听了都要皱眉,没想到陈姨娘就是这么管家的?
“姑娘,采买的王婆子是老夫人的陪嫁,向来拿捏着采买的大权,她这人向来狡诈,姑娘还需要避讳些,省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还跑去庄子上和老夫人告状。“
“还有厨房的这个张婆子,和采买的王婆子两个自成体统,要看账单的时候时常推诿,很是不配合。”
陈姨娘这一说就停不下来,仿佛整个府上都是这么些不听话的刁钻奴才。
张韶雪越听越严肃,怎么从前她就没发现家中有这些事情呢?难道是那些奴才太会伪装?
对主子是一个样,私底下又是一个样。
陈姨娘说的口干舌燥,越说越觉得自己管家的不容易。
先前还想着张韶雪管家分走了她的权力,可想到府上那些难缠的婆子,她又期待着张韶雪受挫吃亏,最后再求到自己跟前,乖乖的将这掌家之权再给还回来。
大抵是张韶雪也觉得这是一件难办的事情,面上不由得就带了几分愁容。
她这副模样叫陈姨娘很是受用,仿佛已经想到了未来这位骄傲的大姑娘求饶的模样。
等人走了,张韶雪面上的愁容才逐渐减去,想去方才的情况,只是冷哼一声。
她身边的大丫头颇有些惶惶,“姑娘,这怎么办啊?若是管不好,老爷会不会对您失望?”
张韶雪淡淡道,“怎么会管不好,不过就是些刁钻的奴才,卖身契都在家里,还不是任由主子打杀!”
“可那都是老夫人的人,老夫人在庄子上养着,可谁又敢冒犯?”
毕竟是积威甚重的上一代掌权人,丫鬟婆子们都十分恭敬,不敢有所冒犯。
丫头说的在理,可张韶雪却不害怕,“祖母眼明心亮,难道会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人?”
“陈姨娘管不了,是因为她是姨娘,我是祖母嫡亲的孙女,不管是为母亲,还是为了弟弟的将来,这件事都非我做不可。”
丫头听得似懂非懂,却对自家小姐还是十分信任。
张韶雪忽然有些感激父亲不是偏宠妾室的人,不然这偌大一个张家被姨娘管持,那里还像个样子,只怕是扬州各大家族,都在暗暗嘲笑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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