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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李昙年抬头看去,就见四月天酒楼的账房正站在自己面前,她身后还跟了两个伙计。两人四目相对,皆有讶异。
很快,就听那账房道:“我竟不知卖羊蝎子的尽是李娘子。”
李昙年以为她是来卖羊蝎子的,兀自道:“今日的羊蝎子已经卖完了,若是想吃,得等到明天了。”
她如今毕竟是和四月天有生意往来,这语气上自然也带着几分客气。
“不不不!我不是来买羊蝎子的。李娘子,是这样的,我们四月天酒楼是想从你这里买到羊蝎子的配方。”
李昙年有些意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什么价格?”
“一两银子怎么样?”
这账房和李昙年接触颇久,相处的倒也融洽,但他毕竟是四月天的账房,肯定得为自己的东家的利益考虑,这价格上能压一点自然就压一点。
在他看来这位李娘子拖着孩子,家境也并不富裕,想来一两银子对她来说已经是不错的价格了,她没有道理会拒绝。
然而,李昙年却朝他摇了摇头,言简意赅道:“二十两。”
账房先生都要被自己听到的话给惊住了!
他一度怀疑自己莫不是听错了,可看着李昙年那认真的表情,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李娘子,你这开什么玩笑呢?一个配方而已,这哪值得了那么多钱?”
李昙年从罐子里舀了一个田螺给他:“尝尝。”
账房先生看了看田螺,下意识摆手:“我不吃这玩意儿。”
“我这香卤田螺卖的最好,每日都要卖上半陶罐,四月天开门做营生自然得迎合大众的口味。”
账房先生听她这么一说,面露诧异,认真想了想,还是接过了田螺,照着李昙年的示意,用竹签子将螺肉挑了出来。
入口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的味觉是不是出了问题,只觉那卤香四溢、滑嫩扣弹的口感,竟是说不出的好吃。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螺肉了!
账房先生眼中一亮,又朝李昙年陶罐中看了一眼:“李娘子,你可否多给我几个,我带回去给东家尝尝?”
李昙年大大方方的将剩余的十几个卤香田螺一并装给了他。
账房先生又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缓缓点头:“这味道真是不错,且装在碟中当个下酒菜也是极好的。若东家也满意,我明日就来将这配方买下来。”
李昙年点头,账房先生没有多留,直接就引着人走了。
李昙年背着背篓,准备去买羊蝎子,九娘子忽从巷口里钻了出来。
她满脸肃然的盯着她,那目光里早没了往日的妒意和不满,而是一片冷凝。
“吴家不是什么好人家,要不要跟他们合作,你得想清楚了,别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显然,她刚刚已经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李昙年有些意外,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不想九娘子确是恼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信就算了。”说完, 她也不摆摊了,转身就走。
李昙年默然。
不过是卖个配方罢了,哪儿有那么多事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李昙年就没有怕过谁!
更何况,眼看着天道就要热了,到时候镇上还有没有卖羊肉的都不一定,更别说卖羊蝎子的了。
她这卤羊蝎子的生意始终是做不长久,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将配方卖给了别人。
于是,李昙年也没有多想,背着背篓,就去了肉市。
今日肉摊上的排骨格外好,李昙年买了两扇排骨,打算回去给几个孩子做点红烧排骨。
回村时,正好还碰到了赵素素。
赵素素见她过来,脸上一喜,忙拉着她往屋里走:“年妹子,我男人已经把你画的东西打出来了,你快过来看看成不成,不过,桌椅还得等等。”
李昙年随她进屋一看,就见院里摆着一副拐杖,那拐杖瞧着结实的很,是纯实木打造而成,李昙年试着将拐杖撑在腋下用了用,感觉确实不错。
“怎么样?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你尽管跟我说。”赵素素一脸紧张的看着她,明显是想从她嘴里听到肯定的话语。
“满意,成大哥的手艺确实不错。”李昙年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赵素素听得心花怒放,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放她离去。
待她拿着拐杖回了家,就见杨婆子端着一海碗吃食,匆匆往她家走。
两人目光相对,面色都不怎么好。
“我看你怎么跟三郎解释!”半晌,杨婆子冷笑了一声。
解释什么?
李昙年冷笑,只后悔上次踹她那脚实在是轻了一些,不然,她也不至于整天在自己跟前作妖。
杨婆子前脚跨过院门,后脚就嚷嚷了起来:“儿啊,我可怜的儿,瞧瞧娘给你带什么来?”
院子里的二宝、三丫还有小四宝一看到杨婆子,面色都白了白。
杨婆子压根就没看到他们几个一眼,径直跨步进了东捎间,就将海碗里的吃食端着往陆执面前凑。
:“儿啊,娘为了给你补身子,特意杀了一只鸡,你快来尝尝味道。”杨婆子将一碗压根就看不到几块肉的鸡汤搅了搅,又嫌它太烫,就放在了一旁小几上,转而拉着陆执的手,好好将他打量了一番。
“瞧瞧你这气色,娘看着你好了,心里也就舒坦了。”
陆执不着痕迹地收了手,眼底闪过了一丝讥笑 ,面上终是一片淡然:“娘,你有什么事吗?”
洋婆子似被提醒了一般,怒气冲冲的瞪了随后跟来的李昙年一眼。
“还说呢!娘是为你打抱不平!这李昙年实在是太过分了,她趁着你昏迷之时,勾三搭四也就算了,如今,你都醒了,她竟还跟林子言纠缠不清。”
陆执皱了皱眉,淡淡的瞥了李昙年一眼。
李昙年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杨婆子,她倒想看看杨婆子到底能编出什么话来。
杨婆子倒也不负所望的将李昙年那日和林子言在路上拉拉扯扯的事儿讲了个透。
陆执眸光暗沉,让人看不清楚他心中所想。
杨婆子没达到计划,不由怒道:“儿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还没个反应,我若是你,我就休了她,这种女人拿来干什么?”
“休了她,你来照顾我,照顾几个孩子吗?”陆执不答反问。
杨婆子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着实愣了愣,可一想到那十二两银子,她还是干瘪干瘪的回了一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是你的娘啊,这几个孩子也是我的孙子。”
“既是如此,你当初为何还要将他们赶出来?”
陆执声音平淡,杨婆子心道自己这三儿子居然还没消气,忙假装擦了擦没有一滴泪水的眼角。
“这还不是怪李昙年!她整日里勾三搭四的,将她放在家里可不得带坏金疙瘩和银疙瘩。”
陆执看着杨婆子,嘴角嘲弄的笑意越浓。
李昙年本还想看看杨婆子有多大本事,结果,废话了半天,也没说个感天动地的理由来。
她一时没忍住,就笑出了声来:“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大宝他们也是你的孙子,你怕我带坏金疙瘩银疙瘩,你就不怕我带坏大宝他们几个?竟还将他们几个跟我一起赶了出来!”
“你!”杨婆子语塞:“你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你将我气着了,我能做出这种糊涂事儿吗?如今,你既然还来挑拨我和三郎间的母子关系!”
“你既然那么关心三郎,不如你把他接回去,还有四个孩子也一并接回去得了,你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三郎每日的药钱都要将近一两银子呢,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一两银子!
杨婆子忽然惊呼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你李昙年。
她怀疑李昙年在骗她,她压根就没听说她给三郎请过什么大夫。
李昙年朝陆执膝盖骨处努了怒嘴:“你瞧瞧有没有上药?若不是我给他买的药,他早死翘翘了。”
陆执眼皮子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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