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丫羞红了脸。
苏大壮虽然不知道娘今天为何突然提到这个,但也隐隐想到媳妇这个病,可能又跟娘家有关,不由得也羞低了头
苏老太毫不理会,继续说道:“当初咱们家是靠什么吃饱饭的,又是靠什么赚到第一桶金,这才不到两年的时间,大壮,你都忘了吗?”
“当初给你们买庄子的钱是怎么来的?你这个皇农是怎么当上的?别人不知道,你心里应该有数,那都是托了你妹妹的福!还有咱家的老宅,四壮的铺子、五壮读书的学堂、便是二壮和三壮能吃上皇粮,这机缘也是多亏了你妹妹!做人要感恩!”
陈二丫低声啜泣起来。
往日里若是见媳妇委屈成这样,苏老太早就心软了,但今天她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能再给家里留隐患。
“二丫,你当初坐月子的时候,你娘不是来问我,二壮京城里的铺子写的是谁的名字吗?娘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那铺子是福宝掏的钱,自然要写福宝的名字!你弟媳妇虽然掌管着铺子的经营,但也每月都给福宝算红利!一笔一笔的娘都给记着呢!”
“大壮的庄子、二壮和四壮的铺子,都是福宝的!还有咱家后来买的田地,也是你妹妹的!你们谁也别惦记!”
大壮一惊,腿一软就跪下了:“娘,您这样说儿子可就没脸见人了啊!儿子从没惦记过妹妹的东西啊!”
苏老太也不理儿子,爱跪就跪吧:“大壮,你是长子,娘今天问你一句:咱们家,可分家了?”
陈二丫听闻此言已经躺不住了,忙在床上也跪了下来:“娘,您这是哪儿的话啊,咱们是一家人啊!”
“爹娘不是个爱钱的,你们辛苦经营自己的营生,爹娘也没有让你们如数都交了中公,可即便是你三弟,在军营里那么苦,那么累,他交了多少,你们又交了多少?”
这个,苏大壮还真就不清楚了。他和她爹
都是皇农,每个月的俸禄都是让爹一并去县衙支取就入了中公,他从不过手。至于庄子上的收入,他一直是一门心思忙着农研,掌钱的是陈二丫。
苏大壮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媳妇,见陈二丫脸色苍白,冷汗都下来了。苏大壮心里一沉。
“娘虽然不说,但娘都知道,你们有了小家,要过小日子,手里有钱办事更方便,所以娘也从没细问过你们,但你们当知道,若是不分家,小家的收入也都该入了中公,零用钱由娘一并支出!二丫,你是长房长嫂,这点,你做的如何呢?”
陈二丫抖得筛糠一样的:“娘……儿媳知错了……”
“二丫,你说你娘家日子不好过,大壮每个月都会去给你家送吃送喝,这个娘不反对,可这不是道理!咱这十里八村的哪家的媳妇月月往娘家送东西?何况,你们每次去都留下银钱,大壮,你媳妇那边姐妹多,你这样做,是故意把几个连襟往泥里踩?”
“你陈家当初嫌我苏家穷,等我儿子当了皇农又说自己日子不好过,就连你弟弟讨媳妇都要拿姐夫的家当出去吹嘘!二丫,娘问你:这一点,是什么理?”
苏老太直直地盯着陈二丫:“婆家拉巴娘家,帮,是人情,不帮,是本分!你娘见人就说我苏家的不是,这个,又是什么理?”
“还有你那个弟弟!”苏老太转过来又对着陈二丫说:“他是什么样子,你这个做姐姐的最是明白。大壮的庄子上有耕地,有油坊,有鱼塘,你便是为了弟弟拉下脸来求着大壮,把那陈三根塞进庄子做个事儿,我儿不会不答应,可你愿意吗?”
陈二丫猛地一个寒颤,把头低得要埋进床褥了。
苏老太见状更是气得直拍扶手:“你自己都不愿意守着的祸害,凭什么往下面几个弟妹那里塞?难道就凭你是长房长媳,下面几个弟妹就得任由你揉捏?”
陈三根进工厂的
事儿,李月如从头至尾没跟苏家老两口吐露出半个字儿,还是她跟李桂梅闲聊的时候苏老太不小心听了个墙角,才知道有这回事儿。
“你弟弟在工厂表现如何,你随便拉个工人打听打听就知道。有人看着尚且如此,你还敢肖想把他放在四壮的铺子?四壮的铺子那是做吃食的!伙计都得是特别能吃苦!你弟弟呢?也就做到个‘能吃’!”
“娘起先不说话,是觉得你这孩子还算明事理,总有一天你能想开,可你竟然活活把自己憋出病来!你那颗小心眼里就只装着你娘家啊?你心里想过大壮吗!想过大宝吗!”苏老太直起身:“娘今天把话放这儿:从今以后对你娘家,你要有分寸!这两年贴补的银钱已经够多了,日后若还是放不下,你便回娘家孝敬去吧!”
“娘!”陈二丫惊得抬起头,见婆婆一脸严肃,她才慌了。回头再看大壮,他就那么跪在娘面前,半个字都不替自己说话,陈二丫委屈得掉下两行眼泪。
“娘说的是。之前是儿子考虑不周,是儿子不好,以后全凭娘做主!”苏大壮乖乖低头。苏老太的话像是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地扇在他脸上,他虽然憨,但是不傻。平日里没人说破不觉得,今天听娘一说,他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以前他总是心疼陈二丫,觉得好好一个姑娘为了和他在一起,把自己的容貌都毁了,名声也坏了。当初是没那个能力,如今有能力了,多疼一点也是应该的。却不想这一天天的骄纵,就把陈家人的心养大了。
苏老太没再说话,转身走了。这边有鸟儿盯着,苏老太出来了就有鸟儿报信儿,苏福立马过来接人了。
“娘?”苏福见苏老太脸色不好,赶紧上前扶着。
“没事,回家。”苏老太安抚地拍拍苏福的手。
苏福轻轻皱眉,娘平日里很疼大嫂的,今儿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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