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张长贵带着永安王和长乐郡主去了神医谷,刚好赶上谷主带着你大师姐外出云游。神医谷和江湖、朝廷素来不打交道,但这病例实属罕见,医生嘛,遇到这种情况就难免技痒……”四长老不好意思地喝了口茶,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加上人家永安王出的诊金,里面有一棵紫蕴龙王参……”
苏福一脸的了然:“所以你们就为五斗米折腰了?”
“那岂止是五斗米啊!那可是紫蕴龙王参啊!”四长老才要激动,对上苏福那戏谑的眼神又蔫菜了,眼神游移小声嘟囔着:“两千多年的人参呢!……多难得啊……有生之年能见上一见都是幸事了……何况我们还闻了闻,那个味道……多香的呢……”
苏福也没想就着这个问题笑话人,便追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大长老做主,我们四个就把永安王一行人放进了谷里。可是永安王父女在谷里住了半个多月,我们四个研究了好多药方,还加上了针灸、艾灸、药浴,可那长乐郡主非但不见好转,还陷入昏迷了!”
“二长老怕惹怒了永安王招来祸端,就赶紧去请了你大师兄出马。那会儿子你大师兄正在药庐炼药,我们几个在外面拖延时间,一直到三天后你大师兄从药庐出来,我们四个连休息的时间都没给洪英留,就让他赶紧去医治长乐郡主。”
“洪英那会儿已经在药庐熬了一个多月了,本就不好的身子这会儿更是疲惫不堪,三长老就用轮椅推着他去给郡主看病……所以……”
“所以,永安王最初并不知道大师兄有痿症?”苏福似乎已经猜到了故事的发展,嘲讽地撇了撇嘴角。
四长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永安王最初看到洪英面容憔悴还坐着轮椅,是不让他医治郡主的。还是大长老出面,说这位是神医谷的少谷主,有他出手定能治好郡主。永安王因为郡主的昏迷已经是怒火中烧,当即便说若是洪英救不了长乐郡主便要出兵平了神医谷!”
“神医谷向来是避世的存在,咱们有人,有药,却没兵
力。你大师兄本来已经很累了,说长乐郡主的病情虽重却也不急于一时,想睡一觉恢复一下精神再来救治。被永安王这么一闹腾,就只能强撑着给郡主施针,又开了熏洗和内服的药方。”
“可是洪英炼药已经耗费了大量精神,给郡主施针之后便吐血晕了过去。”
“万幸的是,经过施针和熏洗,长乐郡主终于醒了,在吃了一剂药之后,病了大半年的郡主居然能下床走路了!”
“长乐郡主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大师兄对吧?”苏福扔了一粒爆米花进嘴。
“你怎么知道的?”四长老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苏福掰着手指头讲着:“这事儿简单啊,大致算一算就明白了,长乐郡主如今长子都十七八岁了,这事儿若是发生在她成亲之前,那故事中为什么只字不提郡马呢?所以这个事情只能是发生在至少二十年前!而二十年前大师兄应该是风华正茂,那郡主也是碧玉年华,听闻自己是被一个翩翩美少年所救治,当然要先去看上一看咯!而且我估摸着,最先动了心思的,应该是那永安王!”
虽然颜洪英和颜月英如今都是人到中年,但也能看得出年轻时候都是一等一的美少女和美少年,那永安王之前又闹了那么一出,对颜洪英的印象必然深刻。
虽然苏福没见过永安王,却也听说过,长乐郡主是永安王年近四十岁才得的唯一的女儿,平日里都疼得眼珠子一般的珍贵。此番女儿久病难医,永安王势必是怕了的。回头再看那少谷主年轻有为风度翩翩,少不得就动了招婿的心思呗!
“福宝果然聪明啊!”四长老佩服地伸出大拇指:“全都让你猜对了!”
“永安王在长乐郡主面前把洪英夸上了天,长乐郡主最初可能只是出于感谢去见了一面,然后就看对了眼。洪英因为医治郡主伤了元气,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郡主便以养病为由,在神医谷又留了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里,长乐郡主每天都以送饭、复诊、谢恩等各种理由去陪着洪英坐一会儿,说说话。我们旁人又不
敢拦着,便由得他们发展。洪英打小儿就在谷里生活,没见过世面,哪儿经得起郡主这番手段,这一来二往的,两人便有了嗳昧的情愫……直到……”四长老眼神暗淡了下来。
“直到大师兄恢复了体力,下床走路,被永安王父女发现有痿症。”苏福这次用的是肯定句。若不是这样,颜洪英如今就应该是郡马才对。
“洪英下床走路的第一天,永安王勃然大怒,说神医谷欺骗了他,便要让手下砸了神医谷,却被长乐郡主拦下了,郡主关上门劝了好一阵子,然后他们一行人便下山了。”
苏福点点头:“也对啊,本来就没人说过大师兄是健全的还是有疾的,这完全是他们自己的脑补,再就是小儿女之间的情愫,若是他们悄悄下山权当没这回事儿,长乐郡主还能好好嫁人。可若是永安王因此砸了神医谷,这传出去……长乐郡主和神医谷少谷主孤男寡女共处月余,啧啧啧……”
四长老忽然忿忿起来:“他们虽然走了,但事情却没完!本来洪英黯然了一下下就重新振作起来,还在继续接诊,可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闲话,说神医谷有个瘫子,自己的毛病都治不好还愣充神医,神医谷里全是一群欺世盗名的骗子!这时候还突然冒出来几个之前曾经来谷里求医,我们没接待的人来,他们都跳出来说神医谷徒有虚名,只能治疗伤风感冒,稍微严重一点的病例都不敢接手!”
苏福没忍住打了个岔:“为啥不医治人家啊?因为人家没有紫蕴龙王参?咱神医谷还嫌贫爱富啊?”
“切!”四长老不屑地撇撇嘴:“那几个人名声都坏得很!都是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欺凌弱小的败类!大恶不犯小恶不断,告上官府衙门也没辙的泼皮无赖!我们怎么可能给这种人治病呢!”
苏福没说话,但却赞同地点了点头。
虽然即便到了现代也在宣扬“医生眼中只有病人,没有好人坏人之分”,但对于这种法律无法审判和制裁的坏人,苏福也没那个圣母心,她就是觉得医治他们就等同于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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