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救我?”

    燕穆宁在云江离与自己擦身而过之时,仍是没忍住小声问出了口。

    云江离脚步顿了一下,似是有些无奈,“医者,怎可见死不救?”

    说罢便不再停留,端着药碗直接出了屋子。

    只留燕穆宁怔在原地。

    愣了一阵,燕穆宁磨磨蹭蹭的走到榻边。

    一边仔细清理着被子里碎的相当彻底的可怜茶盏,一边安慰着自己:

    这个大美人,不对,这个大夫其实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算啦,还是先把伤养好,就自己现在这个残废的样子,跑路估计也跑不远。万一再碰到刺那可就真的是完蛋了。

    至于消息嘛——这一路上刺似乎是都奔着他这边来了,所以估计凭借小九的鬼机灵,他们应该是能顺利的把消息带给皇兄的。

    只要皇兄得到消息,就一定会派人来寻他的。

    他这一路上都有谨慎的留下些记号,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自己的近卫发现。

    就算是近卫一时半会儿没有寻过来,自己也还是应该先把伤养一养,之后再找机会进城去联络……

    这样的话,若是大美人没有其他坏心思,等自己回了京城,还可以向皇兄替他讨个赏赐。

    比如……进个太医院什么的。

    想到这里,燕穆宁突然傻乐了一下。

    太医院那帮老头子的褶子脸他都看烦了,要是能有这么个大美人,那他可太愿意了。

    暂时给自己规划好了下一步的燕穆宁,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稍稍放松了一点儿,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挪到榻上倚好。

    饶是如此小心,他还是被身上的伤疼出了一层冷汗。

    燕穆宁是先帝最小的皇子,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从小就养的娇气,一向是最怕疼的了,现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把他委屈坏了。

    只能一边嘶嘶的抽着气,一边在嘴里念念有词:不疼不疼,没事的,呼呼就不疼了……

    云江离再次端着药碗回到屋内时,正巧看到燕穆宁红着眼眶,呲牙咧嘴的小声安抚着自己的样子。

    他不自觉的弯了下唇角,突然觉得这只小猫咪不亮爪子的时候,竟然还有点可爱。

    燕穆宁听到云江离进来的声音,似乎是觉得被看到了自己刚才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主动打了招呼。

    “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

    燕穆宁倚着床头,仰起脸看向云江离,“我……额,我在家中排行老七,您直接唤我小七便好。”

    某小王爷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响,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不可能说的。

    燕是国姓,只要说出来,必然知晓是皇亲,就现在自己这危机四伏的处境,暴露身份岂不是自寻死路?

    于是燕穆宁决定先下手为强,自己主动说出称呼总比被追问来的更灵活些。

    云江离不理解小少年的心思,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都换成敬语了?

    但他也不欲多问,只垂眸看着眼尾还挂着红痕的人,递上药碗,“江离。”

    燕穆宁抬手接过药碗,并没有马上喝的打算,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江离。

    “喝了药多休息,有事情可以唤我。”

    云江离被少年人热烈的眼神盯的有些难得的不知所措,垂眸用眼睫遮挡住情绪,嘱咐完之后快步转身走向门口。

    燕穆宁眼看着屋门关严,又凝神听着脚步声渐远,这才端起手中的药碗凑到鼻尖,嗅了嗅。

    闻起来就很苦,他皱了皱鼻子,心中纠结。

    这药,不太敢喝。

    即便他心里已经暂时给云江离划分到了好人的阵营。

    但从小就被哥哥们耳提面命的灌输着各种需要提防的细节,排在首位的便是这入口的东西。

    更何况刚刚经历过刺杀,心中戒备的那根弦仍旧不敢完全松懈,此时身边没有亲卫,他又怎么能掉以轻心。

    想到这,燕穆宁端着药碗,觉得这东西真烫手。

    眼神在屋内飘来飘去,最后落在了窗边的一盆植物上,不知是什么品种,虽已入秋却依然鲜绿。

    他蹑手蹑脚的从榻上爬起来,把药一滴不剩的都喂给了那盆植物,有些心虚地对着一颗草念叨:“反正你也没开花,没准补一补就开花了也说不定呢。”

    干完坏事的某小王爷,再次颤颤巍巍的回到榻上。

    一通折腾,他早已被浑身上下丝丝拉拉的伤痛磨的体力不支,一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便昏睡了过去。

    燕穆宁这一觉睡得昏沉,直至入夜都不见醒来。

    云江离来给他的伤处换过一次药,也没能把人搅扰醒。

    ·

    晚间,云江离一改白日里稳重清冷的模样,慵懒的斜倚着床榻,单手撑在炕桌上抚着额,就着烛光随意的翻看着一本书册。

    长发随意的用缎带松垮的束在脑后,领口微松,隐约露出一截形状漂亮的锁骨。

    这幅光景若是被咱们小王爷看到,怕是会面红耳赤的在心里给美人的友方阵营再添上确定的一笔。

    正在轻轻翻着书页的云江离,倏然抬手盖灭了烛火,屋内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

    待他平静地掀起眼帘时,方才眼底的慵懒闲适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如霜的寒意。

    有人闯进来了。

    来人似是目标明确,脚步放得极轻,却还是在踏入院子的刹那间被云江离敏锐的察觉。

    云江离抬手随意的拢紧了衣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软剑,闪身出了房门。

    天色渐沉,原本还有一丝月光,此时已经被不知何时飘过的云遮得密不透风,连星辰都瞧不见一颗。

    云江离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院中,微凉夜风吹起他的衣摆和长发,过分俊美的面容让闯入者丝毫没有产生防备心。

    “阁下可是走错了?”

    云江离薄唇轻启,淡漠的嗓音在夜色中竟染上了一缕倦怠。

    两个闯入的刺显然没有料到会遇到眼前的情形,稍一对视之后,其中一人开口道:“不关你的事,让开。”

    云江离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再开口嗓音便又冷了几分,“二位夜闯我的小院,却说不关我的事,这是个什么道理?”

    另一人带着些不正经的调笑意味说道:“美人儿,不要做多余的事。等处理完那个小崽子,我们兄弟二人再来陪你好好说说话,啊?”

    云江离眼眸中划过明显的厌恶,待这人话音刚落,他剑已出手。

    只见寒光一闪,剑尖便带着冽厉的锋芒直奔这人脖颈要害。

    刺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计划,虽然及时后撤躲避,却也被云江离伤了一人。

    电光石火之间,云江离剑锋一转,敏捷的刺向了另外一人。

    他的剑诡谲多变,与他本人那副端方寡淡的清冷容貌简直像是两个极端。

    预感到形势不妙的刺,正准备抽身而退,却被云江离步步紧逼至小院之外……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云江离便将两名刺解决干净。

    收起了凛凛攻势的他,站定时便已然恢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

    他抬手在胸口出摸了一下,发现因着方才已经换了寝衣,并未带帕子出来。有些不快的皱了皱眉,似是很嫌弃那剑上沾染的血迹。

    犹豫再三,他还是先将两位刺的尸|身处理掉之后,才拎起剑悠悠的踱回了小院。

    路过燕穆宁睡着的卧房时,云江离脚步略微停顿了一瞬,仍是先回自己房间。

    他一边擦拭着剑上的血渍,一边凝神留意着院子中的动静。

    这拨刺既然这么快便能顺着踪迹寻到他这里来,想必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重新换了件干净的寝衣后,云江离从书架的盒子中拿出燕穆宁的那把短刃,悄无声息地进了隔壁地卧房。

    他轻盈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站定在榻前,借着微弱的月光凝视着床上的少年。

    燕穆宁在榻上睡得很沉,但似是正处在噩梦之中,清秀的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湿了的几缕发丝有些狼狈的贴在肌肤上,指尖无意识的绞紧了被角。

    云江离摸出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他额上的冷汗,蓦然听到少年低声呓语:“唔,二哥……”

    捏着帕子的手指一顿,少年带着鼻音软糯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委屈,竟然勾起了云江离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似乎,是一种保护欲?

    他收起帕子,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短刃,指腹很有技巧的从锋利的刀锋来回掠过。

    这短刃并非常见之物,看尺寸和做工,应该都是特意为这少年量身打造的。比普通的刃更短、更薄,做工精湛,所用的材料也非寻常人能用得起的。

    救下少年时,他特意查看过,少年身上没有带任何象征身份之物,只有这把短刃。

    可就这样一个小少年,为什么会招来如此狠绝的追杀?

    思忖片刻后,云江离微微俯身,轻轻把短刃放在了燕穆宁的枕边,看着他精致的面容,无声的询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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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完神医我揣崽跑路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冬悠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3章 第三章-撩完神医我揣崽跑路了一本书,撩完神医我揣崽跑路了,一本书并收藏撩完神医我揣崽跑路了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