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男人小声提醒她：“看你的手机。”
屏幕上的死亡公式还停留在上一个男孩身上，xy=死亡。
周沐零靠近这个男人，男人继续说：“完全平方是生机。”然后就抡锤子出去了。
毕竟时间就是积分。
一束光很快就会消散。
游戏时间截至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不出意外，她和这个男人赢得了比赛的第一名。
理由是，他不认识地上任何一只地鼠，且体力很好。
有些地鼠还没来得及装扮，还保留了作为人类时的样貌特征。
很多人不敢下手，唐枫已经崩溃了，李强牺牲那晚的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在她再次看到李强的那张脸时，这个游戏就已经变质。
和她一个想法的还有其他人。
他们都是结伴来到玫瑰花田，系统说“在场的八人手上都没有人命”。显然他们对自己同胞都有恻隐之心，这个游戏的巧妙之处，就在于运用了这一点。
游戏结束后，花田安静了很久，地鼠应该不会再来干扰这片玫瑰花田。
小爱表现的十分开心，在梯子上摇摇晃晃朝大家鞠躬：“谢谢各位考生。”
由于工作繁忙，在感谢词说完后，她就继续投入工作了，周沐零注意到花园里已经有三多白玫瑰变成了红色。
系统开始给副本里的每位考生结算。
每个人的账户上或多或少都多了些积分，唐枫因为队友的原因，也拿到了一小部分积分。
周沐零同情地望向她，她记得夜莺大考官说过，每周会按照积分排名淘汰考生。唐枫失去了爱人，也失去了精气神，很快她就会被淘汰。
周沐零想去拉唐枫的手，但被她拒绝了，她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在腿上，说想自己待一会儿。
周沐零没有再打扰她。
系统考虑到各位玩家的健康状态，没有立即启动下一个副本，给了大家十分充足的休息时间。
男人邀请周沐零去旁边的田埂路上散步。
两个人肩并肩走了一段路，等周沐零回头几乎看不到人群的时候，那个男人才停住脚步：“累吗？”
“还好。”周沐零侧目看他，这个男人有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在光的照射下，颜色很浅，这是一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
她说：“刚才谢谢你了。”
周沐零和唐枫一样，基本对这个游戏结果没贡献，但她运气好，和这个男人分到了一组，所以才能有那么高的积分。
男人弯起唇角，似乎觉得周沐零这句话是句废话：“你真的是在感谢我吗？”
他转过身，那双浅色的眼眸看过来，周沐零迅速低下头。
她不敢与他对视。
半晌后，周沐零说出真相：“事实上，我不需要积分。”
男人看出来了，“嗯”。
“你是以白耀的名字来参赛的？”
“是。”
就在这男人靠近她的时候，脑海里那道只能她听到的声音就出现了。
“你不叫白耀。”周沐零的语气很笃定，但却不敢抬起头。脑海里的声音在叫他“苏燃”。
男人收起逼视她的目光：“是。”
周沐零问：“死亡公式究竟是什么？”
“是制度。”男人抬起眼看着天上的云层，“是这个世界的制度，就像法律一样，可以审判人的生死。”
周沐零问：“你刚才说完全平方是生机。”
“是。每个死亡量都有产生的原因，死亡量堆叠起来造成了死亡关系，但人们愿意向死而生，不同的死亡公式发生反应，就会产生别的结果，不一定死亡。人类世界管这个关系叫运算。”
周沐零懵懂地点点头。
“你手上一共有几个没解开的公式了？”
“三个。”周沐零想到了李强，想到了苏苏，还想到了那个操控石子的男孩儿。
男人说：“好好利用你手中的公式，你不是想救那个叫唐枫的女孩吗？她的积分实在少得可怜，你记得把握好机会。”
周沐零点点头。
完全平方的公式：（x-y）的平方=x的平方+y的平方-2xy。
现在她手里有三个公式：x的平方，和两个2xy。
那就是说，她还缺少要一个y的平方。
周沐零又问：“苏燃，夜莺大考官为什么要找玫瑰？”
苏燃很诧异地转过头，看了她好几秒，才收起目光：“你想知道夜莺大考官的秘密？”
周沐零：“他在我的世界有一个正常的身份，在兼任夜莺大考官的同时，他也是一名老师，他和另外一名熟识的同事来到这里后，杀害了她，在我们的律法里，他要付出代价。”
现实世界和死亡所在方格市是双线并行，肯定有一个相互连接的点。
她想要回去。
苏燃说：“我和你一样，知道的也不多。
周沐零蹙起眉：“我也知道？”
“你见过张晚如。”他转了转手腕上的红绳装饰，见周沐零难得米有害怕地望着他，他停下动作解释：“我姐姐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
周沐零知道这个名字，当时她刚考完试，从学校离开后在路边目睹了一场车祸，车祸女人的包里有一张写着张晚如姓名的身份证。
但这个车祸女人不是真的张晚如。
苏燃说的张晚如应该是那个温柔的监考老师。
周沐零在现实世界进行最后一场考试时，那场的主监考老师恰好也叫张晚如。
当时她举手要草稿纸，就张晚如递给她的。周沐零伸手交出旧的那张时，看到了她挂在脖子上的胸牌。
——监考老师：张晚如。
周沐零：“嗯。”
苏燃说：“白鸦组织控制了方格市，很久之前，有个人写出了死亡公式的代码，试图用这些公式来让在白鸦组织控制下的人们能有一丝夹缝来存活。”
天就要黑下去。
远处融金的云层堆积的越来越厚，太阳藏在云后，光芒却很耀眼，苏燃知道它即将沉落，新的危险也即将到来。
苏燃：“前不久，白鸦组织遭到起义人民的打击，撤出了一块区域，他们对起义行动怀恨在心，就策划抓走了我的姐姐，为了不打破真实世界的平衡，他们派了一个和我姐姐年纪相当的女人去替代她。”
周沐零想起车祸中的女人，原来她是白鸦组织的人。
那她岂不是收到白鸦组织的召唤才来到了方格市。
金光在被一点点稀释，天已经将黑不黑。
方格市的昼夜更替不是遵循24小时法则，天亮的太快，黑的也太快。
苏燃说：“回去吧，再没有找到夜莺大考官的玫瑰花，我们谁也别想离开。”
周沐零问：“包括你？”
苏燃说：“包括我。”
两个人回身再次回到了玫瑰花田，小爱还在工作，她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探照灯，雪白的灯柱从她额头前窜出，为她继续工作提供了方便。
一个年轻的男人望着这一幕：“996都没这么累的，何况她还是个童工。”他身旁的女人忍不住笑。
苏燃停在了离小爱最远的地方。
八个人都警惕地背朝中心，脸朝八个方向巡视。
黑天里花田里会冒出怪物已经是人人都知道的秘密。
想要活命的话，就要团结。
周沐零站在苏燃身边，右手边则是唐枫。
她牵住唐枫冰冷的手，询问她好些了吗，唐枫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她精神更差了，周沐零注意到她苍白的唇色，没有再问。
在回来的路上，苏燃对她做了最后的交代。
小爱是白雪皇后聘用的童工，而白雪皇后现在已经算是白鸦组织的人。
如果真相离开这个副本，则需要将夜莺大考官的考题谨记心间。
他还说，系统是低等工具，不会识别哪方是白鸦组织的命令，它们只会传递出它们听到的命令。
周沐零明白了，她被活命这个诉求迷住了眼，一心只想完成小爱的任务，而逐渐忘记了夜莺大考官说的游戏要求。
“你放心，我会尽力去找第一株血玫瑰。”
天彻底黑下来。
小爱的工作又收到了阻挠。
周沐零听到四周逐渐发出“咔咔”的声音，那是夜晚植株生长的声音。
自相残杀的游戏又要开始。
那些可怕的植物又要现身。
悉悉窣窣蛇行的声音再度出现，唐枫的尖叫已经到了嗓间，周沐零入定，在脑海中又与商城进行了一笔交易，这笔交易花掉了她大量积分，她也不知道自己位于其他区的那个隐藏小金库还能再够她糟几回。
“啪”，无边无际的漆黑中传来一声鞭打声，东南方向的那组人率先被吓破胆，一声尖叫戛然而止，有人被直接拖走了。
周沐零入定回来，感觉右手一沉，糟糕，唐枫也被卷走了。
“亮灯！”周沐零死死拉住唐枫，自己摔倒在地，身子被拖行了半米，她迫切想看到周遭景致，与此同时，她左手刚从商城里拿到的长刀被她贯入地底，勉强让她停止滑动。
唐枫那边的力量没有停止，她感觉自己快被撕裂。
“沐零！救我！”唐枫的状况很不好，一团光从她扑腾的手间亮起，画面十分摇晃，但周沐零也清晰看到了唐枫身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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